第十章 霍格莫德與小麥格
“說真的，鄧布利多，你那個包裹里到底裝的是什么？”
尼可指著鄧布利多放在角落里的小小包裹，而他面前桌子上的格蘭芬多寶劍，則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扭聲。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羅曼第一次見鄧布利多這樣緊張一件東西，他幾乎是飛到尼可身旁，看著妖精銀制成的劍身吸收著毒液。
“我什么也沒加，只是提純?！蹦峥捎娩S刀銼下些毒牙粉末，填在毒液侵蝕出的坑坑洼洼里。
“請問，我們不能直接用毒液或者毒牙嘛？”羅曼忍不住問道。
“當然可以，但那也會毀了承載靈魂的器皿本身?！蹦峥砂櫰鹈济拔覒?yīng)該說過，要你讀完《星體、金屬與器官，七大對應(yīng)與統(tǒng)一》?！?p> “咳咳……”羅曼猛烈地咳嗽起來，那本厚厚的進階書他才翻到第十五頁。
“羅曼在變形術(shù)上有了長足的進步。”鄧布利多的樣子就像是偏科學生的偏向科目老師。
“隨你便好了，我又不是尼可·勒梅本人?！蹦峥刹粷M地嘟囔著，“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不會來這里做這些無聊的工作?！?p> “勒梅先生他……”羅曼試探著問道。
“不要管他，他不希望有人打擾。倒是你那個單片鏡，你最好抽空多多研究。”尼可用刻刀在一塊寶石上輕輕地刻著，看得鄧布利多一陣皺眉。
“別那么看我?！?p> 尼可似乎在后腦上長了眼睛，他扭過頭來看著鄧布利多，略顯無奈地說道：“我可不是當年的那個新人了?！?p> “還有龍血的十二種用途，你有沒有告訴過勒梅，如果在里面加上鹽，它可以有第十三種用途?！?p> “我也知道你為什么帶他來，但我是不會改主意的?！?p> 尼可手下不停，腦袋卻撇了撇，示意鄧布利多別來打擾。
鄧布利多沒有多說什么，但表情看上去并不氣餒。
顯然對于尼可所說的事情，他心中還有著希望。
看著工作中的尼可，羅曼小聲地開口：
“教授，關(guān)于我們上次說的事，我需要去一趟霍格莫德，您能在我的申請表上簽個字嘛。”
鄧布利多愕然地低下頭，似乎忘了還有簽字這回事。
“當然……抱歉，羅曼。我沒想到你……”
羅曼無奈地看著他，“沒想到我竟然還守校規(guī)嘛，校長先生？”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鄧布利多的表情顯示他就是那個意思，“其實你可以去那間屋子，它能幫你去一個破舊的小地方?！?p> “這種事在那里比較隱蔽。”鄧布利多極為有底氣地提出了建議。
巧了，竊聽者們也是那么想的；另外，我真希望阿不福思聽到您這么說他的酒館。
羅曼把句話埋在心底，哂笑著回答：
“您說的對，但我更想去三把掃帚，那里更暖和些。”
鄧布利多不置可否地聳著肩，開始送羅曼出門，“答應(yīng)我，等完工后，時不時過來一趟，看看他?！?p> “您的意思是，他會一直在這？”羅曼有些驚訝，“他不回去送……”
“他不愿意見到那個場面，恐怕勒梅本人也不愿意讓他看到?！?p>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
“好的教授，只是我不太理解，我們?yōu)槭裁匆哌^來？”羅曼看著洞口下斯普勞特鋪設(shè)到一半的場地，已經(jīng)很難落腳，“您說過您想改變這個工程，那么我現(xiàn)在看到的，應(yīng)該沒什么參考價值吧?！?p>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如何通過。”鄧布利多耐心地解釋著。
“?？怂股洗瓮娴奶吲d，要睡上一陣子，準備下次涅槃?！编嚥祭嘈跣踹哆叮缤谡f自家不聽話的兒女，“?？怂乖谶@方面很拖沓，我一直勸它應(yīng)該盡早行動?！?p> 他目送羅曼走出了房門，扭頭回了活板門下。
可羅曼剛剛走到走廊的一半，就看見弗雷德和喬治從一個獨眼駝背的女巫雕像后面向他窺望。
“你們兩個要干什么？”
“噓……”弗雷德沖他比劃著手勢，“快過來?！?p> 羅曼看著他倆神神秘秘的樣子，大為不解。
在他的想法中，兩兄弟見到他的時候應(yīng)該會興師問罪。
“你們在這里搞什么？”
“當然是為你打開去霍格莫德的道路?！眴讨魏苡酗L度地行了個禮。
“謝謝?！绷_曼掏出魔杖在石頭女巫的雕塑上輕點著，“左右分離?！?p> 雕像的駝背立即開啟了，大得足夠讓一個稍瘦的人進去。
“你這樣顯得我們很……”弗雷德無奈地嘆氣，興味索然地把一卷羊皮紙收起。
“很憨?！眴讨翁嫠a完了最后一句。
“怎么會，你們幫了大忙，我現(xiàn)在很需要你們?！绷_曼把剛剛簽好字的申請表塞進喬治手中，“幫我把這個送給麥格教授，再有就是，這段路要走多久？”
弗雷德想了想，“先是相當長的一段路，但那段路像是石頭滑梯一樣，再算上中間的通道和爬升，大概一個小時多一點。”
“看上去時間足夠?！绷_曼飛快地向著貓頭鷹棚跑去，拉菲最近在交了個酒友，他得趕在它喝醉前把信綁在它腳上。
于是一個小時后，打扮整齊的柯爾特出現(xiàn)在三把掃帚酒吧門口。
他帶著平光的金絲邊眼鏡，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看上去就像個剛剛畢業(yè)，進入魔法部或者報社的實習生。
“一壺紅茶和兩品脫白蘭地，再來一小碟砂糖，謝謝?！?p> “很奇妙的搭配?！绷_斯默塔夫人驚訝地為他端上一個托盤，順便看向他身邊，剛剛走入店門的羅曼。
“一杯茶就好?！绷_曼在柯爾特對面坐下，眼睛上的單片鏡不但隱去了傷疤，還讓他顯得臉色沒那么蒼白。
“特洛卡那家伙，口風真是嚴?！笨聽柼卦诹_曼厭惡的眼神里，喝了一大口加了白蘭地和砂糖的紅茶，“而且我們也不可能突破鄧布利多的保護找到他?！?p> “沒必要，他如果想見我們，自己會出面的?！?p> 提起特洛卡，羅曼沉默起來，不知道為什么，對方在有意識地躲著自己。
或者說，不是他在躲著自己……
羅斯默塔夫人用魔杖拎著一杯滾燙的熱茶來到羅曼面前，優(yōu)雅地將它放在羅曼面前。
而羅曼則望著她風姿綽約的背影，輕揮魔杖，將兩人的聲音屏蔽在桌子小小的范圍內(nèi)。
“自立門戶的感覺怎么樣？”羅曼用手指敲打著滾燙的茶杯。
“我不知道，說實話，當初逃走時我慌得很?！笨聽柼氐哪樕细∑鹨唤z紅暈，“但我很快就覺得，我的血很享受這——”
他注意到羅曼的臉色，便壓下了后半句話，解釋道：“我知道你很厭惡血統(tǒng)論，但在這個魔法世界，血液之間有很深的聯(lián)系?！?p> “我不奢求改變你的觀點，但最起碼記得你是為何淪落到這個地步的?！绷_曼敲打杯子的速度更快了。
“我當然不會忘?！笨聽柼剡艘豢冢_曼則皺著眉揮動魔杖，清理了地上的污穢，這讓遠處的羅斯默塔夫人對他投來一個頗有韻味的笑容。
“說起來，那個叫寇豪格的家伙，為什么我感覺你對他有種別樣的信心。”
“寇豪格先生會在二十年，乃至十幾年內(nèi)坐到那個位置上，沒必要討好他，或者與他交惡?！?p> “你這算什么？”柯爾特有些嘲弄地說道，“與虎謀皮？他可不會放過你?！?p> “他很快就沒有精力管我了?！绷_曼鎮(zhèn)定自若地端起茶杯，“你最近應(yīng)該得到了不少消息。”
“是的，但你真的確認，那樣的龐然大物，會這樣玩笑般的崩潰？”柯爾特把杯中剩下的白蘭地一口氣灌下，似乎這樣可以熄滅他心中的焦慮。
“玩笑？”羅曼輕啜著茶水，不是因為他懂品茶，而是茶水太燙。
“如果你親自去一趟，看看正在那里的人，你就知道這不是玩笑。”
“爬在上面吸血的特權(quán)階級認為他們需要擺脫它，被吸血的同樣認為他們需要擺脫它。構(gòu)成它的主體開始思考，它的存在是否必要?！?p> “我們不過是在等它的崩潰方式，而不是在等它是否會崩潰?！?p> “這，太不可思議了。”出生于美國的柯爾特此刻反而不太理解，多年來最大的對手，為何會如玩笑般地崩塌。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覺得他們現(xiàn)在賣出來的東西，威力就已經(jīng)不小了?！?p> “那種東西你留著打蚊子好了?！绷_曼看著剛剛進門，一頭金發(fā)的年青人，皺起了眉毛，“它會留下很多東西，多到憑一個國家根本無法負擔，多到像廢鐵一樣出售，到那時你會感激我今天的決定。”
“我不太理解，給他們一個一忘皆空，然后直接——”
“直接被各國通緝，被傲羅部隊絞殺？”羅曼眼睛盯著遠處的青年，“你真以為所有巫師，所有部門都是廢物嘛？”
“還有我跟你說過的龍蛋，客戶要求手腳要干凈?！?p> 柯爾特點了點頭，“請放心，再給我一點時間，它會安全地，神不知鬼不覺地交到那位教授手中的。”
羅曼點了點頭，揮動魔杖，遠處的聲音傳到他們桌上。
“小姐，我能請您喝上一杯嘛？”
剛剛進門的年青人正對著一個霍格沃茨的女生獻殷勤。
但經(jīng)歷特洛卡事件后，羅曼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輕易從人群中辨別出一個純血統(tǒng)的吸血鬼。
“這家伙有問題？”柯爾特往嘴里一杯杯地灌著加了白蘭地的紅茶，臉色愈發(fā)紅潤。
“幫我問問，這個時間點他出現(xiàn)不太正常?！绷_曼放下茶杯，“但愿是我太敏感，如果出了錯，打昏他扔到尖叫棚屋里就行?！?p> 眾所周知。
只有魔法部承認的“人”才能自由地在巫師世界中活動。
至于這些狼人、吸血鬼甚至吃人妖是否會受到歧視或者另眼相待，那只能看他們隱瞞得如何了。
什么？
你還在問我究竟會不會受到歧視？
羅曼盯著那個女孩，她衣服上有明顯的拉文克勞標志，“對不起，小姐，我是不是見過你？”
這聲呼喊打斷了青年，他不滿地轉(zhuǎn)過頭來，卻被柯爾特迎面一把抱住，“老朋友，我可太想你了！”
他想扯開柯爾特的胳膊，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胳膊比鋼筋還要有力，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讓他發(fā)不出半點兒聲音。
酒吧里的人都樂樂呵呵地看著這對兒青年朋友從這里離開，緬懷或者憧憬著青春。
“貝亞特。”對面的女孩端起面前的傘螺櫻桃糖漿蘇打水，大大方方地走過來，“貝亞特·麥格?！?p> “我們在上課的時候見過。”她試著提醒羅曼。
“當然，當然?！绷_曼隱約記起來這個女孩，對她最深刻的印象，莫過于麥格這個姓氏，“我想我沒撈到多少上課的機會?！?p> 他全神貫注地看著柯爾特轉(zhuǎn)進了小巷子，這才起身走到羅斯默塔夫人面前，“我們的，還有那位小姐的?！?p> 他把兩枚加隆擺在柜臺上，匆匆轉(zhuǎn)身離開。
麥格小姐想了想，對著羅斯默塔夫人晃了晃杯子，在得到對方笑意盈盈的允許后，也追了出去。
可不到十分鐘，柯爾特的面孔就再度出現(xiàn)在酒吧。
他環(huán)視了一圈，并沒有找到羅曼，就走到羅斯默塔夫人面前，抓出一把加?。?p> “您看看，我太著急了，請給四瓶櫟木催熟的蜂蜜酒，我知道您這里的蜂蜜酒很有特色?！?p> “您太慷慨了，用不了這么多。”羅斯默塔夫人白皙的手指攏過鬢角的秀發(fā)，溫柔地笑了。
“請別在意，畢竟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笨聽柼睾苡卸Y貌地把加隆放在柜臺上。
如果羅曼在這里，他一定會告訴羅斯默塔夫人一個中國成語：轉(zhuǎn)瞬即逝——形容人一瞬間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