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星辰降臨日剩余27小時。
洛玲瓏與風星河從金玉屋出發(fā),前往南大未名廣場。
而與之同時,弗多陸軍第二軍團鐵血長城軍團,正迫于議會的壓力,逐步向南推進。
一道道電訊不斷地發(fā)往劉建軍的指揮所,向他施壓,要求他全軍出擊,推向弗尼邊境。
劉建軍終究是頂不住壓力了,他致電先驅(qū)者大廈,問王進安:“我們是否應(yīng)該追加兵力?”
“追個屁!”王進安猛拍了一下桌子?!岸际侨ニ退赖模∮腥种涣诉€不夠,真要都送進去?!媽的,想上讓他們自己上,老子的兵老子心疼!”
“首長。我頂不住壓力了。議會已經(jīng)急電五次要求我立刻出兵了。您那兒幫幫忙?!?p> 劉建軍低聲說道。
弗多上下現(xiàn)在一片焦躁地想要收割勝利果實,沒人在乎可能存在的伏擊和風險。
“我……”王進安剛想說什么,另一頭議會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王議員,我代表議會宣布決議,請您立刻下令出兵追擊敵寇?!?p> “老子不去,要去你們自己去?!?p> “那么,我們將依法發(fā)起對您的彈劾?!?p> “老子是戰(zhàn)時指揮官,按法律不得彈劾?!?p> “抱歉,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戰(zhàn)時了?!?p> “……”
“王議員,請您認真思考。”
“滾蛋,給老子滾蛋!只要老子還活著,就不可能讓你們出兵?!?p> 王進安咆哮著,歇斯底里地吼道。
話音剛落,他的腦袋被一桿槍指住了。
他沉默了,緩慢地舉起了雙手。
“卑鄙。策反了我的親信嗎?”
身后拿槍指著他的,正是他的秘書。
“他可不是被策反的。他一開始就是議會安插在您身邊的釘子。您畢竟是手握重兵的將軍,我們怎么可能不防?”
王進安沒有再說話。他像是一瞬間蒼老了許多歲一樣,頹然坐到了椅子上。
“請吧,王議員?!?p> 他的副手微笑著說道,同時拿槍指著王進安。
“我現(xiàn)在以違背及藐視憲法的罪名逮捕您。請您束手就擒?!?p> 王進安沉默不語。他伸出了雙手,任由對方把手銬戴上。
爾后,他對著劉建軍說了一句話。
“能頂就頂吧。頂不住讓他們愛咋咋地吧。”
他嚴肅地看著屏幕上的劉建軍,說:“請記住,殺死他們的不是你和我,而是議會這群豬。”
“隨您怎么說吧?!?p> 議會那頭的電訊傳來了隨和的聲音。
通話斷了。
劉建軍拿著電話,心里百感交集,
他明白,王進安都倒了,憑借自己一個人就更不可能阻止出兵。
他走出了指揮所,望著遠方,仿佛看到了塔克鎮(zhèn)防線外的戰(zhàn)壕里,匍匐著的一個個戰(zhàn)士們。
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前幾天,議會為了磨他出兵,曾讓他的小女兒給他打電話,求他出兵。
這很顯然是威脅。
但是劉建軍頂住了。他和王進安都知道,追擊的士兵恐怕沒多少人能回來。
那些士兵們,都有著像他一樣可親可愛的家人,他不想讓自己的任何一個部下白白送命。
但是現(xiàn)在形勢所迫,王進安已經(jīng)倒了,劉建軍從中看到了一個危險的信號。
為了他自己的家人,他只好接受了議會的出兵請求。
“第二軍團鐵血長城軍團,全軍出擊?!?p> 在下達了這個命令之后,他幾乎是以和王進安相同的姿勢癱坐在了椅子上。
“您很聰明,司令閣下。”
議會的電訊里,那個聲音仍然平和地說道?!澳鸀槟湍募胰酥\得了生機?!?p> “隨便吧?!?p> 劉建軍搖了搖頭,掛掉了電訊。
爾后,他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拿起通訊器,撥通了一條頻道。
一陣雜音后,通訊器里傳出了一個輕快的女聲:“劉長官,這里是四代肅正騎士軍團。我是指揮官Blade,請問您有何指示?”
“Blade.”劉建軍肅穆地對她說。“請您代為照看,盡可能讓更多的士兵活著回來。拜托了!”
可是,劉建軍的祈愿注定是落空了。
鐵血長城第二軍團,在議會的壓力,以及民眾的愿望驅(qū)使下,盡數(shù)被派往了漠西,去收復(fù)失地。
然而,在及至弗尼邊境的時候,地面忽然開始發(fā)生了強烈的震動。
無數(shù)地裂突然誕生,將坦克部隊成排地吞噬??罩械乃拇C正騎士部隊迅速投入救援,把能拉起來的隊友全部從裂縫之中拉出來。
但饒是如此,鐵血長城第二軍團還是損失了近三分之一的機動坦克和六分之一的步兵。
“怎么回事?!”
Blade像一道流星般從空中砸落地面。她奔跑著,將數(shù)輛卡在地縫中的坦克丟回到地面。
戰(zhàn)報傳回來,議會驚了,劉建軍也驚了。
他想過一百種敵人反撲的方法,但怎么也想不到,對方竟然利用了地震攻擊。
難道敵人的技術(shù)已經(jīng)高到了可以操控地震了嗎?!
那還打個什么?!
地上的裂縫并不大,但卻很深,明顯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它們雖然給鐵血長城軍團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但傷亡卻并不致命。如果這個時候帝國大軍能力者壓過來的話,就能擴大戰(zhàn)果,讓鐵血長城軍團陷入麻煩,但是他們卻沒有這么做。
為什么?
劉建軍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第一時間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為什么了。
在地震停止之后的很短的時間里,地縫中竟然傳出了可怕的叫聲。
緊接著,無數(shù)巨型蜥蜴、昆蟲等改造生物兵器從地下爬了出來。
它們的體表均附著著那種黑色淤泥狀物質(zhì),能夠輕易溶解坦克和肅正騎士部隊的體表裝甲層。而普通士兵粘上更是立刻失去戰(zhàn)斗力。
“該死,原來這才是他們的伏軍!”
劉建軍咬牙切齒地握著拳頭。他知道造就今天這一切的絕不是他,但戰(zhàn)后清算的時候——如果還有戰(zhàn)后的話,這口黑鍋一定是扣到他頭上的。
就像當年深入漠西作戰(zhàn)卻斷了補給的馮慶山。
但他現(xiàn)在也顧不得這些了,他最關(guān)心的是部下究竟有多少能跑回來。
步兵、坦克機動部隊恐怕是沒有辦法跑回來了。這場地震讓大荒漠變得坑坑洼洼,地面部隊的撤離速度根本趕不上那些活蹦亂跳的怪物。
一時間,大荒漠上綿延數(shù)十里,皆是士兵的慘叫。
“啊!這是什么東西!”
“別過來,別過來!求求你了,不要吃我……啊——!”
“開火,快開火!去死,給我去死呀?。?!”
“呃啊……救救……我……”
劉建軍的心在滴血??伤麉s無能為力。地縫限制了地面部隊的撤離,他們已經(jīng)回不來了!
他下定了最后的決心,對著通訊器,說道…:“Blade,請放棄地面部隊,帶領(lǐng)四代肅正騎士軍團撤離?!?p> “沒門!”
Blade憤怒地低吼道。
“我的字典里,可沒有撤退兩個字!”
她從右臂卡盒中掏出了磁卡,插入了腹部的光質(zhì)激發(fā)器。
“Turn up.Blade,straight flush.”
劍上燃起了光。她緊握著劍柄,轟然落地,對準了那滿場的怪物,就要揮出——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光質(zhì)激發(fā)器突然“嘟嘟”地響起了警報。
“系統(tǒng)權(quán)限關(guān)閉。僅保留飛行權(quán)限。Blade,不要意氣用事?!?p> Blade的外骨骼機甲忽然一沉,那把劍上的光芒暗淡了下去,緊接著消失不見。
而外骨骼機甲的移動則被鎖定了。Blade感覺四肢無法動彈,宛如被鐵鏈綁住了。
“伊菲滋所長,你陰我!”
Blade憤怒地朝天大吼道。
“快把權(quán)限給我解開!我要殺個痛快!”
然而她并沒有得到回應(yīng)。
她像個木頭人一樣被晾在了戰(zhàn)場上,外骨骼所有的機能都被鎖定,僅剩飛行。
眼看著敵人就要圍上來了,她只得啟動了飛行功能,升空撤離。
直到高度達到了7000米,她的外骨骼機甲才算是被重新解鎖。
Blade惡狠狠地低吼道:“伊菲滋,你這個老混蛋,敢在我外骨骼裝甲上動手腳。等回到凈土,我跟你沒完!”
肅正騎士四代部隊憑借空中機動性,成功撤回了塔克鎮(zhèn)以東。而他們每個人幾乎都抱了兩個士兵回來。
機動坦克和大部隊徹底陷在了地裂區(qū)域里面,沒有任何的生還可能性了。
直到這個時候,劉建軍再也顧不得什么議會的命令。他大吼道:“撤退!放棄塔克鎮(zhèn)和富爾瑪鎮(zhèn)防線,向NP市收縮防守!”
這是個正確的選擇。鐵血長城第二軍團的十萬人僅剩下不到兩萬四千人,就這點兒兵力,完全不夠在塔克鎮(zhèn)重新鋪開,唯有借助NP市外圍的防線,背靠工業(yè)區(qū)補給,才能重整旗鼓。
兩萬人的大撤退,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好在人類的糧草輜重對帝國軍無用,也不怕被對方繳獲。所以劉建軍下令在前線的貨運客機通通扔掉補給,改回客運機運載士兵撤退。在丟掉了約三萬人的補給以后,成功地在半天之內(nèi)把收攏回來的兩萬四千人運回了NP市外圍。
而及至此時,內(nèi)城區(qū)慶祝的燈籠都還沒有來得及摘除。
議會慌作了一團,這個時候沒有人想著抵抗或者和談,人人都想要跑到大洋彼岸去避難。
可偏偏他們的客機先前全部被王進安強令征調(diào)到前線去運送物資了。這時候NP市的機場一架飛機都沒有,根本逃不出去。
大型的船只已經(jīng)被提前撤走的富商巨賈們搶光了,剩下的小游艇根本過不了這廣闊的海洋。這個時候他們只后悔沒能提前逃跑。
恐懼與后悔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并最終指向了王進安。于是弗多議會歷史上第一次投出了一個四分之三以上選票通過的政令,要求立刻對戰(zhàn)犯王進安處以極刑。
上層自顧不暇,民眾更是亂成了一鍋粥。昨天還張燈結(jié)彩的大街上,現(xiàn)在到處是慌亂的人群。他們當街打、砸、搶,發(fā)泄著自己內(nèi)心的惡的欲望。
活脫脫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烏云從西方涌來,并最終籠罩了NP市的天空。
那一天,NP市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來自內(nèi)心深處的絕望。
天空完全黑了下來。太陽被黑云遮住,大地被黑暗籠罩。
天空之中,出現(xiàn)了皇帝巨大的虛影。
“先天信奉太陽神的,都是兄弟。不信奉的,都是魔鬼。魔鬼橫行于世,吾奉太陽神之使命,來將恩澤與凈化給予你們……”
烏云之中,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細小的閃電。
它們像水缸一樣粗,挾雷霆萬鈞之勢、震耳欲聾之聲威,劈向下方的城市!
人們發(fā)出了一陣陣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