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東北,
總會有一場讓人印象深刻的大雪。
那鋪天蓋地的魚肚白,給人一種身處于仙境的感覺。
當然,上面那兩句廢話僅限于南方人。
“馬勒戈壁的,又他娘的下雪!”
一名二十啷當歲的青年,拍著身上的雪花,抱怨著說到。
“哎呦,三兒,這大雪天,還來串門!咋了,饞酒了?整點?”
說這句話的人,當然是我了!
“哎~林哥,你猜,兄弟,剛才瞅見啥玩楞了?”
“咋滴?又瞅到你王叔隔柴火垛呢?”
看著三兒那一臉的神神秘秘,我也是沒啥好氣了。
沒辦法,我這輩子最煩兩種人,其中一種就是說話只說一半的。
“那王叔鉆柴火垛,能值得老弟我這么神神秘秘的?”
看到我并沒有什么興趣的揍性,
三兒也便收起了賣關(guān)子的心思。
坐在我身邊后,連忙繼續(xù)補充:
“我剛才路過你家后院的時候,瞅見一個黃皮子,跟條大白蛇掐起來了!”
“而且,你知道嗎?那大白玩意兒,跟咱們小時候看到的那條,成像了!”
“啥玩楞?”
聽到大白蛇,我整個人都有些不鎮(zhèn)定了。
因為那條大白蛇,我見過。
而且不止一次。
我還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那條大白蛇的時候,我才六歲。
當時我因為年紀小,也因為農(nóng)村確實是沒啥可玩的。
我就跟兩個同村的朋友,往一個疑似耗子洞的洞里面扔二踢腳。
?。ǘ吣_就是北方的一種爆竹,具體的聲音解釋就是,呲。。砰。。次油。。砰。)
結(jié)果一發(fā)二踢腳下去,耗子沒炸出來,卻炸出來了一條兩米多長的大白蛇。
從那次之后,我便總會在我家的附近看見那條大白蛇。
我也問過其他小伙伴,
他們都表示自己,從那次之后都沒看到過那條大白蛇。
而我,卻幾乎每個月都能瞅見那條大白蛇在不遠的地方望著我。
那揍性,就跟小媳婦兒頭一次進家門看老婆婆似的。
“三兒,你確定你看到了?”
“林哥,你老弟我啥時候忽悠過你?對了林哥,你這咋硬拉呢!管有酒也沒菜??!”
三兒指了指我面前的白酒,那是一臉的鄙夷。
再三次確認了,三兒沒跟我扯犢子后。
我連忙從床上拿起了我那件軍大敞,也就是軍大衣,披在身上,向著門外奔了過去。
走之前我也沒忘跟三兒嘮叨兩句。
“菜擱鍋里呢,自己盛,碗架子里還有花生米,自己拿!”
雖然我跟三兒已經(jīng)很熟了。
但人都來你家了,最基礎(chǔ)的招待還是要有的。
跟三兒嘮叨了幾句后,我也沒再過多墨跡。
穿上我那雙42碼的大棉鞋,便向著門外奔了出去。
看著我遠去的背影,跟被我摔得仍是“嘎吱嘎”亂響的大門。
三兒則是滿臉的不解。
“不就是倆畜生打架嗎?有啥可奇怪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三兒永遠也不會想到,
就因為他今天,無意間的一句話,給他的往后,帶來了不少禍事。
東北的冬天可謂是異常的寒冷。
它的冷并不是跟那種進入冷庫時,瞬間就要將人凍住的凝固感。
而是那種大雪天跑湖里冬泳的感覺。
別問我為啥知道,問就是掉河里過。
不對不對,應(yīng)該說問就是不知道。
咱不能不按套路出牌,不是嗎!
“嘎吱~嘎吱~”
隨著一陣讓人聽著就很冷的踩雪聲,我很快便來到了我家后院。
入目望去,原本后院應(yīng)該平整如同湖面一般的雪地。
此時已是如同被狂風摧殘過得麥田一般。
“蛇呢?黃皮子呢?”
四處打量了一番,并沒有發(fā)現(xiàn)大白蛇跟那所謂的黃皮子蹤跡后。
我則是下意識的感覺被三兒這個虎玩意兒給忽悠了。
為啥我總說三兒是個虎玩意呢?
這件事的起因,還得從三兒小時候說起!
三兒的全名其實叫李德全,是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村小伙子,我倆也算的上從小玩到大的發(fā)小了。
第一次瞅見這小子前兒,其實是挺膈應(yīng)他的。
當時膈應(yīng)他,不是因為他有個太監(jiān)一樣的名字,而是因為這貨笑起來給人一種欠揍的感覺。
再加上這小子一笑起來那滿嘴的大菜葉子,我真不知道他是咋活到這么大的。
而說起他三兒這個外號的由來,則是因為那年的一場秋收的時候,這貨掰苞米前只走第三壟地,其他的地他是一點都不走。
有啥說啥哈,但凡是帶點智商的人掰苞米,都是轉(zhuǎn)著圈的往前掰,再不濟也是左右開弓掰倆壟。
而這貨,就像是跟第三壟有仇似的,使勁的往前掰,掰完了吧,正常人也會將掰完的苞米放在身后的背籠里,而這貨呢!就跟狗熊掰棒子似的,掰一個扔一個。
等到后來,我漸漸長大一點才知道,不是只有我以為這貨腦子有問題,而是它本身就是個三愣子。
聽村里的老人說啊,三兒小前其實也是一個挺聰明的孩子。
只不過啊,當年他爹因為一點事得罪了黃仙,也就是大家常說的東北保家仙中的黃皮子,才導(dǎo)致三兒也跟著一起遭了報應(yīng)。
他爹倒沒啥事,我聽說?。∷驗榘俗直容^硬,加上本身是村里唯一的屠夫,殺氣比較重,所以黃皮子不敢接近他,也就沒遭多大罪。
可李德全,也就是三兒,這小子可就沒那么好運了。
當時他年紀他才三歲,那個年紀可是陰陽眼都還沒關(guān)的年紀。
就因為得罪黃仙,那可真是糟了不少罪。
不說半個月一小病把,那也是一周一大?。?p> 他也就是在那時,活生生的被仙家弄成了現(xiàn)在的這個操行。
“擦,這大冷天的,居然讓個三傻子給忽悠了,真特娘的晦氣?!?p> 我甩了甩身上的雪花,一臉的哭笑不得。
可正當我準備轉(zhuǎn)身回屋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了一陣“嘩嘩”的踩雪聲。
我轉(zhuǎn)身望去,原本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赫然是一黃一白兩個身影正扭打在了一起。遠遠望去只見我家后院就跟刮起了沙塵暴似的,那個雪啊,就跟不要錢似的。
“我尼么!”
看著眼前的場景,我連忙四處找家伙什。
不是因為我怕這倆個牲口,而是因為這倆貨再折騰下去,我埋在菜園子的菜種子,可就都被糟踐了,這倆牲口干完仗,它倆可是擦擦屁股就滾犢子了,我明年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