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陰暗的小巷子里,無聲無息間,憑空出現(xiàn)了一縷黑煙。
黑煙先是開始向周圍擴散,繼而收縮凝聚,有如實質(zhì),像是粘稠的液體。
緊接著,它肉眼可見的開始生成一具完整的軀體。
一名黑發(fā)棕瞳的青年費力地伸出了手,一點點剝開黑煙,從里面滾了出來,摔在了地上。
“啊,疼!不對,我終于又再次有感覺了。”
青年有些震驚,但轉(zhuǎn)眼就喜上眉梢,看得出十分開心。
“我終于又重新回到了物質(zhì)世界。我,完成了神降?”
難以抑制的激動之情涌了上來,青年東碰碰西摸摸,一度懷疑自己還在做夢。
青年的名字叫做韓彬,穿越者。
可是他沒有穿越到他人身上,而是來到了這個世界的另一個位面。
星界!
其實韓彬也不知道那個位面叫什么,只是那里浩瀚無垠,無盡繁星點綴在深空之中。
而他自己變成了一團黑煙,在不斷地聚合,沉睡,蘇醒。
終于在第九次蘇醒的時候,他結(jié)合之前收集的知識,弄清了自己的狀況。
自己變成了一個超然的生物,用這個世界的觀念來看,他成為了神。
可是自己這個神的處境并不好。
就像穿越前看過的一本科幻小說里的理論,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
星界也是一樣。
他不知道自己沉睡的時候,過去了多久。他明明看到這個星球上有那么多超凡的存在,卻從未在星界看到任何生物。
也許,他們也在刻意隱藏著自己。
韓彬不清楚自己一直未被他人發(fā)現(xiàn),是因為自己的謹慎,還是純粹的運氣。
總之,他每次蘇醒都會先把自己藏好,然后,在遠處觀察著這個星球。
他學習著這里的語言,收集著各種知識,而這些也在這第十次的蘇醒派上了用場。
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時日無多。
之前,他的力量雖然強大,但自己能使用的力量卻不多,就像偶然間繼承了大筆遺產(chǎn)的普通人一樣,不知道如何去使用,而且還不受控制地陷入沉睡。
他身上的力量一直在自行地聚合,而從第六次蘇醒,他的身體開始慢慢地消散。
盛極而衰,物極必反。
不僅如此,他還發(fā)現(xiàn)自己的狀態(tài)也越來越不穩(wěn)定,人格有開始分裂的趨勢。
他把這種情況稱為崩解,依據(jù)自己有限的知識,他明白了一點。
自己缺少了一項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
信徒!
也正是如此,韓彬冒著極大的風險,在星辰位置正確之時,這顆藍色星球的屏障薄弱的一刻,選擇了降臨。
當然,他能降下的力量十分有限。
拍了拍手,擦掉手上的灰塵,韓彬緩步向巷子出口走去。
光線越來越亮,他貼著墻壁,小心翼翼地看著前邊的街道。
這里乍看起來和自己的世界差不多,人們穿著各種現(xiàn)代衣服,拿著又大又厚的磚頭似的手機低頭趕路。
街道兩邊是各式各樣的店鋪,店鋪的招牌印著奇形怪狀的扭曲文字。
讀起來有些費勁,勉勉強強韓彬還是能看懂。
遠處,在一片或新或舊的住宅樓后面,聳立著一座插入云霄的山峰。
它上面的三分之一部分,覆蓋著皚皚白雪,忍不住讓人幻想上面的風景。
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巷子里的青年,這讓韓彬心里松了一口氣。
出了巷子,他把連帽衫的帽子戴上,低著頭走著。
按理來說,他現(xiàn)在可是個黑戶,自己在這里還有很多事要做,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事情的發(fā)展總不會隨人的意愿而改變。
沒走出多遠,就看到了前方有幾個穿著暗紅色動力甲的人,在前面設(shè)卡。
他們的動力甲寬大,高度卻不高,看起來有些臃腫笨重,手中拿著閃著電火花的棍子。
幾個執(zhí)勤的衛(wèi)兵打開了動力甲的面罩,抽著煙閑聊著,時不時地瞥一眼街上的人群,好似并不在意。
“頭兒,為什么要在這里設(shè)卡???”
抽著大號雪茄的疤臉漢子聽了這話,吐了口煙,又往地上啐了一口,說:“誰知道?上頭突然下的命令?!?p> 頓了頓,光頭疤臉大漢又說:“不過,小道消息說,有人想搞襲擊,議會的人都有些緊張,估計不怎么好對付。”
說到這里,光頭大漢再次掃了一遍人群,這次他的目光多停留了一會兒。
“小劉,你去把那個人叫過來?!?p> 光頭大漢抬了抬下巴,大概指示了一個方向。
他身邊的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男子立刻看去,確定了目標之后,邁步向前尋去。
伴隨著動力甲踩在地面上沉悶的撞擊聲,韓彬就算低著頭也能感覺到,對方在向自己走來。
他雙手揣在兜中,右手捏著一枚暗金色的籌碼。
隨著對方的臨近,他不自覺的開始用力,攥的越來越緊。
那是他在降臨時,用自己滲透過來的力量,貼合自己本身特性,制作的籌碼。
那是自己神性的體現(xiàn),是純正的神之造物,就是力量弱了點。
他管它叫做命運籌碼,是自己這條神途相當合適的道具。
在星界對這個世界多次的暗中觀察,讓他明白了這個世界存在超凡者,也叫做源術(shù)師。
而讓他們和凡人與眾不同的,就是這個世界存在的神之途徑。
神途共分九階,每一次晉升,都需要繁瑣的儀式,神性材料。有的,甚至還需要神的祝福。
每一條神途都有自己獨特的權(quán)柄,在韓彬自己的理解中,他的神途就是隱秘、欺詐、詭計、知識和博弈的結(jié)合。
他本想稱這條神途為詭計大師,可在降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他有了更深的體會。
賭徒!
在他降臨了之后,他明顯感覺到這份力量,讓自己本就有些沖動的性格,變得更加沖動。
這個命運籌碼可以讓他進入一個特殊的異度空間,構(gòu)建一場命運的賭局。
這是自己能夠操控的力量下,能制作出的最強道具。
在這場賭局中,雙方以隱秘、知識等進行對賭,賭注可以是任何有形或無形的事物,包括但不限于金錢,能力,甚至生命。
劉姓青年越來越近,在十秒鐘之后,他停在了韓彬的前面。
動力甲一米八多的高度,在近處看還是很有壓迫感的。
“你好,臨檢,請出示你的證件?!?p> 韓彬心中緊張,臉上卻沒有任何表現(xiàn)。
他知道這些身穿動力甲的武裝人員,戰(zhàn)斗力強大,卻不是手段奇異詭譎的源術(shù)士,沒了這身動力甲,他們只是一個普通人。
彈了一下手中的籌碼,韓彬抬起頭來看著對方,棕色的眼睛轉(zhuǎn)為了暗金色。
“證件?和我來一場賭局吧,你贏了,我就給你看我的證件?”
劉姓青年愣愣地看著韓彬的眼睛,木然地點了點頭。
這是韓彬這條神途第九階,也就是最低一階的基本能力——心理誘導(dǎo)。
他降臨物質(zhì)世界后,帶過來的能力有限,心理誘導(dǎo)的持續(xù)時間非常短,他必須將對方迅速帶入賭局。
賭局可是要經(jīng)過對方同意,才能開啟的。
劉姓青年在答應(yīng)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可是已經(jīng)晚了。
他周圍的一切都在迅速凋零,隨風飄散而去。
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石柱宮殿,在蒼白,陰森的宮殿之外,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而在宮殿的中央,有著一面閃著微光的紅木方桌。
在桌子的另一面,韓彬已經(jīng)安靜坐在了那里,等待著他落座。
“這里是哪?”
“這里是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我還有一場賭局?!?p> 劉姓青年皺眉,剛要再說話,卻身形猛地一閃,瞬間坐到了桌子前面。
他現(xiàn)在穿著一身普通的藏藍色制服,沒了身上的動力甲,再加上一瞬間的場景變換,讓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恐懼。
“我們就賭你的一個想法,你想要檢查我的證件?”
說著,韓彬手指輕輕一點,一旁的黃銅天平上,劉姓青年那端多了個灰白色氣團。
“我輸了,不僅會讓你檢查我的證件,還會說出我來這里的原因。”
隨著韓彬說完,天平的另一端憑空產(chǎn)生了黑色的煙霧,本來傾斜在一邊的天平,重新回到了平衡狀態(tài)。
“嗯,籌碼等值,我們可以開始了,你想玩什么?”
劉姓青年有些懵,他還沒搞清這里的情況,本能地想嘗試著離開,卻找不到任何出路。
“那就從這個世界的隱秘開始吧!我們每人說一個秘密,看看誰的對這個世界影響更大,更隱蔽?”
“我先來?!表n彬見對方猶豫點頭,笑著說:“暴風,怒濤,天空之神的尊名是……”
“具芒?!?p> 聽到這個名字,劉姓青年只覺得自己腦袋轟的一下,似被一只巨錘砸中,臉上,胳膊上立時生出大片的肉芽,肉芽迅速生長又裂開,滲出透明的液體。
驟然聽到這等禁忌的名字,讓他一瞬間發(fā)生了異變,不可描述的痛苦折磨著他,幾欲瘋掉,口中高呼著‘認輸,我認輸了’。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四周的宮殿迅速崩塌,轉(zhuǎn)眼間化為煙塵。
他身上的異變也迅速停止,等他再次睜開眼睛,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原地,可當他再次回想時,腦中已經(jīng)空空一片,沒有之前遭遇的半點記憶。
時間再次開始了流動,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在那個不知名的異度空間內(nèi)度過的兩三分鐘,現(xiàn)實世界似乎只是過了短短一瞬。
“我想要做什么來著?”
劉姓青年好似完全忘記了自己要做什么,無視了眼前的韓彬,皺著眉頭,思索著走了回去。
韓彬也沒有繼續(xù)停留,溜進了人群之中,向相反的反向走去。
之所以他會對劉姓青年使用能力,一是為了逃脫對方的檢查,二來則是想測驗一下自己的能力強度到底如何。
對方只是個穿著動力甲的普通人,對于源術(shù)師的手段幾無抵抗之力,如果連他都無法擺平,自己這番降臨,以后的建立神國之路,可想而知將會有多么坎坷。
一邊想著,韓彬一邊低頭趕路,可沒走多遠,天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嘭!
遠處常年被積雪封住的山峰猛地噴出一股濃密的煙塵,熾熱的巖漿從火山口中劇烈噴出。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停下了腳步,愣愣地看著遠處的火山。
“那、那不是座死火山嗎?”
“末日,末日降臨啦!”
“跑,還不跑!”
“這是座島,往哪跑?”
驚恐的人群瘋狂尋找著出路,他們?nèi)枷蚝0哆呌咳ィ瑓R聚成一股巨大的人潮。
韓彬也有些懵了,萬沒想到自己剛一降臨,就碰到了火山噴發(fā)。
再加上自身的特殊性,他都無法確定這是否和自己降臨有關(guān)。
事到如今,多想也是無用,逃命要緊。
他跑動的速度比常人快不了多少,等到他到達岸邊,海岸上已經(jīng)擠滿了人。
就算能輪到他上船,這里早就被巖漿吞沒了。
就在這時,海岸邊的樹林上方,徐徐飄來一架裝著螺旋漿的飛空艇。
它緩緩?fù)T诹巳巳汉蠓?,放下了?shù)十米長的繩梯。
百里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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