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餅，你還記得趙悅嗎？”芽菜把喝完的啤酒罐頭扔進(jìn)草叢。
“趙悅？”我疑惑地看著芽菜，不知道他為什么提起這人。
“對呀，你不是還讓他撞玻璃了？”藍(lán)楓偉也在旁邊插嘴道。
“這個……”我陷入回憶之中。
十月末某天，午自習(xí)前的課余時間，我在窗口和偉哥聊天。
“蘇苪東，你給我出來！”
我疑惑地向門口望去，卻見是趙悅站在那里對我大喊：“蘇苪東，你給老子滾出來！”他身后跟了好多人。
“他是來找蘇苪東麻煩的？”
“后面跟著的幾個是他幫手嗎？”
“這人怎么又來咱們班？”幾個女生在一旁竊竊私語。
“叫我出來？憑什么？”我又不傻，走出去給他打？況且又不知跟來的幾人是不是一伙的。
“豬頭，就這點膽子？你以為躲在里面就沒事情了？”趙悅說著就要往我們班門口進(jìn)來。
“你們今天誰敢去辦公室喊那個禿頂來，以后就別怪我不客氣！”趙悅“哐當(dāng)”一巴掌拍在門板上，堵住了幾個正欲出門的人。
“我們是要去上廁所??！”一個女生被趙悅這氣勢嚇得叫了起來。
“不準(zhǔn)！”趙悅惡狠狠地攔在門口。
跟在趙悅身后那幾人，看上去不像幫忙的，倒有八成是來湊熱鬧。全場就趙悅上躥下跳，剛才兩個男生從后門溜出去，跟來的幾人也只裝作視而不見。我暗自分析情勢。
我也不再多話，徑直走到傻魚座位坐下，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
班上的氣氛有點詭異，大家看看我，又看看趙悅，誰也沒吭聲。
“不出來是吧，娘們一樣的東西！”趙悅猛地踹了一腳門，罵罵咧咧闖進(jìn)教室。
我心里早有打算，坐著等趙悅過來。
還好葉菁嫣不在，不然估計連她也要牽扯進(jìn)去，我可不想一直被眾星捧月的葉菁嫣也來和我受罪。我反正自小到大逆來順受慣了。近來，面對光明頂和趙悅，何止一次的羞辱，我的臉皮也磨出了老繭。已經(jīng)逐漸經(jīng)得住別人的恥笑和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了。
趙悅走到我面前，“傻逼，你怎么不跑了？”，說著一把抹落桌上一壘的書。
我什么也沒說，強(qiáng)壓心頭的憤怒和恐懼，故作鎮(zhèn)定地看著趙悅。
“怎么，嚇傻了，還是啞巴了！傻逼！”趙悅來勁了，一腳踹在課桌上，桌板傾斜著壓在我大腿上，“嘩啦”一聲，里面各種各樣的小東西和書都散落出來。
我把桌子扶正。
趙悅抓住桌板往后猛拉，“砰”一聲，桌子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給我出來！”趙悅一腳踩在書上，扯著我衣領(lǐng)從椅子上拖出來。
“傻逼！”趙悅把我往門口方向推，自己又回頭拎起掛在椅子上的書包，用力一扯，崩開拉鏈，傾倒出里面的東西。
“還讀什么書！”趙悅抄起一本教科書，“嘶啦”一聲扯成兩半，丟在地上，用腳碾了幾下。
我趁趙悅在打砸課桌時，跑出了門。
“趙悅，他跑了！”門口幾個看戲的大叫，卻不見他們出手阻攔。果然只是來壯聲勢的。
傻魚剛好從小店里買完吃的東西回來，見趙悅在打砸自己的課桌，嚇得一臉懵。
“這……這是怎么回事？他干嘛弄我的桌子！”傻魚哭喪著臉問站在一邊的同桌張婷婷。
“蘇苪東剛才坐在你座位上，那人以為這些東西都是蘇苪東的，所以一通亂砸?！睆堟面冒欀碱^說。
“操！”傻魚氣得直罵娘，但又不敢上前和趙悅理論。
“別砸了！那小子要跑了！”在門口看戲的幾人著急了，朝著趙悅大喊。
趙悅聞訊而來，手里還提著一把掃帚。
我跑到隔壁班江雨荷窗口，看見她正好在座位上。
??“快開窗，江雨荷，我有事情要和你說！”眼看著趙悅即將追來，我拼命拍打江雨荷的窗。
江雨荷見我很著急的樣子，推開了窗。就在江雨荷磨磨蹭蹭開窗之際，我見趙悅追來，撒腿就跑。趙悅以為我要逃跑，丟了掃帚，向我猛沖，想來個老鷹抓小雞。
一切都在瞬間發(fā)生，隨著“砰”一聲悶響，玻璃落地碎如雨下。在“噼啪”聲中，剛重生的窗玻璃又死了。這次的罪魁禍?zhǔn)资勤w悅。
事情經(jīng)過就是趙悅見我要跑，于是來追，江雨荷開窗，趙悅就撞玻璃上了。
這就是我打一開始就想好的，果然趙悅還是中招了。
江雨荷愣在當(dāng)場，怕是做夢都想不到，又一只兔子撞上她的窗玻璃。
我朝江雨荷尷尬地笑了笑，“別擔(dān)心，是他自己撞上的！和你沒關(guān)系?！?p> 江雨荷呆立原地，下意識點點頭。我看著她這張蒼白的小臉，心中略帶愧疚，畢竟我利用了她。
葉菁嫣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側(cè)，一臉驚愕地看著肩膀上鮮血淋漓的趙悅。
迎上她不解的目光，我朝她露出一絲狡黠的笑。聰明的葉菁嫣很快就想明了事情的始末，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趙悅的肩膀開始不斷往外冒血，周圍有人遞給他餐巾紙。
“快幫我啊，怎么這么多血！啊，我會不會死??？”他怎么擦都止不住，幾近絕望。
我見他臉色慘白，聲音帶顫，渾身發(fā)抖，看樣子被嚇壞了，完全沒了方才要打我的氣勢。
“死不了，過幾天你又活蹦亂跳了?！蔽倚覟?zāi)樂禍地說，想不到趙悅也有今天！
“怎么回事？”光明頂正好趕來，目睹了趙悅撞上窗玻璃的瞬間。
“老師，趙悅自己撞玻璃上了，大家都可以作證！”我說完，在場的學(xué)生都不約而同點頭。
“今天他莫名其妙跑到我們班級找我麻煩，還把陳莎宇的課桌踢翻了。大家都可以給我作證。”
“老師，然后我就跑，他還拿掃帚追打我，然后自己撞在玻璃上了?！蔽疫@次一點也不結(jié)巴地向光明頂告狀。
光明頂朝我擺擺手，讓我別說了，他要先處理趙悅。
“你們帶他去醫(yī)務(wù)室，快去叫他班主任來。”
隨后我們班幾個男生又拖又抬地把趙悅送去醫(yī)務(wù)室。沒多久，趙悅的班主任和他家長來了，找我們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