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泛著清香的毛裘鎖好樂房的門出來,雖然腦袋還在流血,意識有些模糊,走路也有些踉蹌,但不妨礙褚西往記憶中原主住的地方去。
一路上,他邊走邊在測試自己右臂的強(qiáng)度。
在連番的嘗試下,褚西發(fā)現(xiàn),不論出拳的力度還是速度,都得到了猛幅的提升。
如果說之前原主這只手只能提個五斤重的東西,那現(xiàn)在至少可以提動三十斤……
雖然還是不足以對旁人,尤其是那種塊頭大的人,夠成威脅,但知道可以通過觸碰紅點增強(qiáng)力量,他頓時就覺得有了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希望。
“不過,那紅點怎么才能再次出現(xiàn)?先前我是因為被那老男人撞了腦袋,難不成每次都要挨一頓胖揍才行?
若真是這樣,只怕還來不及變強(qiáng),我就已經(jīng)死在別人手上了吧?即便不死,估計也會變成個傻子!”
直覺這件事不會這么不科學(xué),褚西再次嘗試呼喚了幾聲系統(tǒng),可惜還是沒有回應(yīng)。
什么情況?難不成是還沒達(dá)到解鎖條件?
沒有人回答,褚西只能自行摸索。
但他沒有傻到直接用腦袋撞石頭來驗證自己的猜想,逼不得已真要撞的話……還是等到那個時候再說吧!
另外,他沒記錯的話,那紅點會動,而當(dāng)時他的周圍能自己動的,只有那個胖男人。
所以,紅點的來源一定是活物!
可現(xiàn)在四周除了風(fēng)雪枯木和鱗次櫛比的房屋,連一只麻雀都沒有,撞了也是白撞。
“不過當(dāng)時,樂房里只有我和那胖子兩個人,他是怎么被打成那副模樣的?
他總不能自己揍自己吧?難道是因為我觸碰了紅點,才引發(fā)了那樣的效果?
是了,紅點有五個,他身上的傷也有五處!看來系統(tǒng)giegie還是沒有放棄我??!
可要怎么才能讓它吱一聲呢?”
邊想的時候,褚西循著記憶已經(jīng)走到了原主住的地方。
因為坊里的官妓大都不待見原主,而且他又是這教坊司里面唯一的男妓,所以被單獨隔開到了靠近茅房的地方。
當(dāng)然,負(fù)責(zé)安保工作的守衛(wèi)和龜奴們都另有住處。
這一塊兒,每當(dāng)有人如廁,都不忘對著他的小棚屋吐口水,但原主從來都視而不見。
褚西不由有些佩服那小娃,“如果是我,非得給她們點教訓(xùn)不可!”
他的話未說完,一股充滿人間煙火氣息的味道,伴隨著驟起的冬風(fēng)撲鼻而至,“噗,這尼瑪,真酸爽!還能不能做得再惡心點?”
雖然上一世努力了一輩子,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百五十平二手房的首付,都還是從老爸老媽他們那兒挪了幾十萬才勉強(qiáng)湊夠。
這里雖然臭了點,偏了點,小了點,但到底是獨門獨棟別具一格的“別墅區(qū)”,還免費,所以褚西抱怨兩句,很快就坦然接受下來。
回去后,包扎好頭上的傷,再簡單收拾下躺上床準(zhǔn)備睡覺,褚西卻是難以成眠。
他在想家嗎?不是!他在遺憾自己連遺言都沒有留下嗎?更不是?
實在是冷得受不了,被褥薄得跟紙一般,即便從胖男人那里順來了厚毛裘,仍舊抵御不住刺骨的嚴(yán)寒。
“真不知道這之前,原主都是怎么挺過來的!”
幾個時辰之后,當(dāng)褚西半夜趴在床上做俯臥撐累得渾身大汗,好容易睡下不久,他那小棚屋的門,卻“嘭”地一下,被人一腳踹開。
接著就是一些穿著花花綠綠裙子的長腿蚊一擁而入,在褚西耳邊嗡嗡嗡吵鬧個不停。
褚北沒有跟著進(jìn)來,就在門邊探了個頭往里看,模樣很是無措惶恐。
不待褚西厘清女人們口里都說了些什么,一個著藍(lán)白襖裙、頭發(fā)中分高盤于頭頂?shù)闹心陭D人,在官妓們退讓開的小路中,一手捂著鼻子,一手背在身后走進(jìn)來。
兩名穿著也不凡的婢女頷著下巴跟在后面。
同最前面的婦人一道進(jìn)來的,還有一股褚西很熟悉但記不得在哪里聞到過的芳香。
“白主事,您……您怎么親自來了?”
對于這個名叫白鳳的女人,擁有了原主記憶的褚西并不陌生。
因為就是她一邊打著保護(hù)良幼的旗號,一邊吊那些顯貴的胃口,把原主的開【bao】價一提再提,名頭炒得比京城第一花樓的頭牌都還響亮。
這女人的手段雖不似別人那般下作,也不屑于同她們玩陰謀詭計,但內(nèi)里并不比這些官妓們高尚多少。
但原主在教坊司待的這兩年時間里,白鳳從不曾踏足過這間小棚屋,任何時候都是讓人來喚。
難道,出什么大事了?
褚西心里有些打鼓,下意識就聯(lián)想到了昨夜的胖男人。
腦袋和身體都被揍變形了,不會是臟器受到擠壓出血之類的直接死了吧?
對于褚西的疑問,白鳳沒有拐彎抹角,掃一眼還被他蓋在身上的毛裘,臉色微微泛白:
“聽她們說,你昨夜亥時過后還去過樂房?而且都子時過半了還不見回來?”
“去是去過……”
該來的躲不掉,褚西意料之中又覺得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是誰那么愚蠢,指認(rèn)他的時候,把自己也暴露了出來。
但不待褚西反問,白鳳揚(yáng)揚(yáng)下巴,示意身邊的人去把該取的東西取回,然后就把他直接拎下了床。
“太醫(yī)丞柳景之柳大人的尸體,今晨在樂房里被發(fā)現(xiàn)了。
廷尉寺那邊來了人,查驗出柳大人是于今晨寅時到卯時之間死的,而你那之前剛好去過樂房,所以左監(jiān)大人正在等著問話!你穿好衣服趕緊跟我們走!”
……
……
被押著去樂房的路上,褚西不停地在想,不論那個指認(rèn)他昨晚去過樂房的人是誰,殺人犯這頂帽子,他可能一輩子都摘不掉了。
雖然柳景之死在他離開的一兩個時辰之后,但他的確無法排除那人被傷得太嚴(yán)重,又救助不及時所以死亡的可能。
如果是那樣,償命就償命,他也認(rèn)了。
可萬一柳景之的死因另有可疑,那他不是成了別人的替罪羔羊?那如何能忍?!
但問題是,昨晚他是把樂房的門鎖上了才走的,屋內(nèi)又沒有別的出口,唯一一把備用鑰匙還在他自己手上……
也就是說,那樂房,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密室!
如果真兇另有其人,那TA究竟是怎么進(jìn)去殺人又怎么出來的?
“不對,門我鎖了,她們又怎么發(fā)現(xiàn)的尸體?難不成是從白鳳那里拿鑰匙打開的?
或者門是被兇手砸開了,她們一過去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不過最有可能的,還是兇手因為知道那lsp死在里面了,故意引人開的鎖!
那那個第一發(fā)現(xiàn)人絕對有問題!”
想半天,褚西差點就把自己繞暈,剛準(zhǔn)備同她們再多了解些情況,白鳳突然在路中央停下,后看著褚西,冷冰冰勸誡道:
“一會兒見了左監(jiān)大人,你一定要好好回答,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自己掂量清楚!”
白鳳說完,也不等褚西回復(fù),就握緊拳頭繼續(xù)往前走。
但沒幾步,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過頭:
“對了,忘了告訴你,跟我說明你昨夜身在哪里又何時回去棚屋的人,以及今日率先發(fā)現(xiàn)樂房里面有異樣的,都是你的妹妹——褚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