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身死
“你想干什么？！”九尾怨靈感覺到了體內(nèi)那沉寂了許久的某種情緒。
聽聞，彩衫蒼白的臉頰上，閃過一抹動(dòng)人心魄的笑容。
只見她轉(zhuǎn)過頭，向那天仇說道:“跟著我到現(xiàn)在，從小到大你什么事都遷就我。但今天...你再也不用為了任何人，去做那些你不想做的事情了。”
“彩衫..你...”天仇此刻心地猛的一揪，再不管其他任何事，向那個(gè)他最重要的人奔去。
“我們欠你的滅族之仇，今天就讓我還給你吧。但我希望...你能放過龍山上的其他人...無論是從手中，還是心中...”
話語落下，彩衫周身紅色流光將空氣一震，隨后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開始飄蕩。
見此情形，全力沖來的天仇睚眥欲裂，他幾乎嘶吼著將那緩緩倒下的身影摟進(jìn)了懷中。
“為什么？！為什么！”這個(gè)冷淡的男人，第一次流下淚水。
彩衫見他傷心欲絕，毫無血色的臉上，再度流露出笑容些許。
“看見你沒事...真好...”
她輕輕的撫摸著那個(gè)哭的撕心裂肺的男子的臉龐。
“可是啊，欠下的東西。終究是要償還的。不然會是永遠(yuǎn)橫在心底的一根刺。若非我的苦苦哀求，她...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
說到這里，彩衫的臉頰上流露出了痛苦的模樣，只是那目光，卻又一次望向那“九尾怨靈”。
又咳出了一口鮮血后，只見她抓著天仇的手道:“天仇...以后得路，我沒辦法再陪你了...不要恨葉竹。也不要恨妖族。離開龍山吧...去過...你想要的生活...”
只是，沒有了她之后...這個(gè)從小到大只為她存在的男人，又該怎么活著？
天仇似乎變得呼吸困難，這一刻的現(xiàn)實(shí)，將他的一切都奪的一干二凈。
懷中的女子，身體逐漸變得冰冷，他抱著她，想要溫暖她的身子。
只可惜...他留不住她了。
“啊啊啊??！”
不遠(yuǎn)處，九尾怨靈也開始嘶吼。
在她的體內(nèi)，那個(gè)本被她封閉的心，開始掙扎。
“你想死嗎？兩道魂魄，共存一體，你以為你的身體能承受的了嗎？”
九尾怨靈大聲的吼道。
但這一刻，在她的體內(nèi)。那令人熟悉的氣息，已是越發(fā)旺盛。
“那是...神祈之衣...”
雪言怔怔的望著葉竹的變化。
九尾怨靈在和葉竹爭奪身體的控制權(quán)，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終究不是她的。
“混賬東西...不屬于我的東西，我寧愿毀了！”
神祈之衣，越發(fā)的明亮，與那九尾怨靈在死斗。
與此同時(shí)，雪言手中的第四圣典，還有天仇的厭世，彩衫的因果之繩，全部開始閃現(xiàn)光芒。
“轟隆！”
天空雷云凝聚，閃爍著青藍(lán)色的電弧。猶如巨蛇翻騰。
來自天道的懲罰么？
九尾怨靈抬頭望去。
只見天空一聲雷鳴炸響。在這一瞬間，雷光籠罩了葉竹，天地間此刻盡是一片死靈的嘶吼之聲。
片刻之后。
一道柔弱的身影倒下。
葉竹終于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這一刻，她是如此的虛弱。
“雪言，雪言...”
“我在，我在這里！”雪言拖著疲憊的身子，艱難向前。
見狀，葉竹又看向了那絕望到了極致的天仇，愧疚叫道:“天仇...”
只是她的話語，似乎無法傳遞給他。
這個(gè)冷漠的男人，這一刻眼中只有懷中的人兒。
彩衫...已經(jīng)再無生機(jī)。
雪言這一刻，也緊緊抿著嘴，而那同樣無法行動(dòng)的葉歡，看著天仇那副模樣。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還記得那一天，他說過。
“不用感謝我。要感謝，就感謝那個(gè)人吧...”
原來，那個(gè)人就是她么？
該如何去報(bào)答？又該如何償還這份愧疚？
“天仇...”葉竹又開始呼喚。
只是還是沒有任何回應(yīng)。
見狀，葉竹默然。
雪言扶起了她，還想再說些什么，葉竹卻搖了搖頭道:“帶大家回中州吧?！?p> 雪言沉默。
...
五日之后。
新城。
此時(shí)的雪帝殿內(nèi)，一副寂靜。
雪言的傷，終于恢復(fù)了一些。而天仇卻因?yàn)樾牧淮岬瓜铝恕?p> 葉歡也來到了這里，她本有說不盡的話對葉竹訴說，但葉竹，卻始終呆在那個(gè)人的床邊沉默不語。
彩衫靜靜地躺在床上，她的臉上，依舊帶著那時(shí)的不舍與釋然。
在去往荒蕩山的路上，兩人也曾有過交談。
葉竹還記得她說過，若非身份所束，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各大界的絕美風(fēng)光。
天道的仙氣飛揚(yáng)，修羅道的魔族之地，人道的風(fēng)土人情，...
那時(shí)的葉竹覺得她真的很可笑，但現(xiàn)在看來，一心掙扎的自己，才是那個(gè)可笑的人啊。
從來不曾擁有夢想，不曾為了自己而活的人，來到這個(gè)世間，又是為了什么？
“混混度日的我還活著，你卻死了...”葉竹在自嘲著。
片刻后，葉竹褪去神祈之衣，將它蓋在了彩衫的身上。
“它陪伴了我許久...以后，就當(dāng)留個(gè)紀(jì)念給你吧。
你還有天仇，還有整個(gè)龍族。你不該死的?！?p> 一抹微光自那神祈之衣上逐漸亮起，一道虛無縹緲的幻影，出現(xiàn)在房間內(nèi)。
與此同時(shí)，不遠(yuǎn)處的寒竹別苑，一位白衣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
“終究還是如此么？分分合合，互相付出。等到大家誰也離不開誰的時(shí)候...又給所有人痛徹心扉的一擊?！?p> 小白嘆息了一聲，消失在了房間內(nèi)。
那一天，他自然知道蘇醒的葉竹干了什么。
神祈之衣的作用是什么，他自然也清楚。
將已死之人的魂魄收入其中，然后以命換命便可幫其重生。
葉竹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小白早有預(yù)料，她的抉擇卻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開始了么？”小白于幽暗中，注視著這一切的發(fā)生。
在神祈之衣的作用下，換命開始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葉竹倒下，又眼睜睜的看著那道被封鎖在神祈之衣內(nèi)的魂魄回歸肉體。
而對于葉竹來說，在一切都淪為黑暗之后，耳旁，卻又細(xì)語呢喃。
她似乎聽到了一個(gè)男子的聲音，卻是那般模糊。
“這該死的命運(yùn)，真是令人不得不從啊...”
猛然間，意識變得清醒了起來。
葉竹突然再次睜開眼，看到了一個(gè)男子的背影。
是那般的孤單，蕭瑟。
…………
狐族故地。一道幽暗身影緩緩現(xiàn)身。
她望著自己那透明的雙手，默然無語。
隨后，目光流轉(zhuǎn)，她注視著不遠(yuǎn)處的幽暗之中。
“那人……終于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