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辭抬眸對上蕭瑾悅的眼睛,笑意流轉(zhuǎn),不卑不亢,又有些膽大無知。
不過霎時,蕭瑾悅挪開目光,正準(zhǔn)備坐回位置,突然眼睛一亮∶“是王兄和寒箏!”
眾人的注意瞬間被吸引,抬頭望去,蕭凌逸一身白衣,走在菊花叢間,單手捏著一束繁菊,隨意又瀟灑。
恰此時,一柄長箭刺破碧空,打著旋兒,直逼蕭凌逸,楚寒箏臉色頓變:“小心!”
蕭凌逸面色無波,眸子微凝,瞬間側(cè)身,利箭與其擦肩而過,撩起數(shù)道長發(fā),速度不停,徑直射向宴會場上。
瞬間,女眷色變,尖叫聲迭起,侍衛(wèi)來不及反應(yīng),眼睜睜看著長箭直逼蘇芷儀。
“王妃小心!”顧汐辭眸色微閃,驟然伸手,猛地推向蘇芷儀,整個身子都趴在蘇芷儀身上,幾近撲倒。
蘇芷儀臉色煞白,目瞪口呆,突然感到一陣推力,控制不住地跌倒。
與此同時,長箭瞬至,直直刺入顧汐辭心臟,鮮血四濺。
“啊!”
“顧姑娘!”
“顧汐辭!”
“護(hù)駕!”
場上瞬間混亂,侍衛(wèi)紛紛沖進(jìn),團(tuán)團(tuán)圍住蕭瑾悅。
蘇芷儀被嚇傻了,胸脯起伏不止,直到旁邊傳來風(fēng)蕓若焦急的聲音,她才猛然回神,匆忙爬起來去看顧汐辭。
顧汐辭渾身都是血,眼睛緊閉,生死不知,風(fēng)蕓若輕輕摟著她,眼里全是擔(dān)憂,聲音輕柔喚著“姑娘”。
箭矢刺入的瞬間蕭凌逸眉頭一皺,腳尖點(diǎn)地,輕功掠起,剎那即到眾人之中,看著風(fēng)蕓若懷里的顧汐辭,沉靜的臉上怒氣滔滔,驟抬頭,看向蕭瑾悅:“還請公主徹查!”
“王兄放心,瑾悅已經(jīng)派人去追了!”蕭瑾悅眉頭緊皺,急忙蹲下身去瞧顧汐辭,“顧姑娘如何了?”
風(fēng)蕓若已拔出箭矢,撕下衣服蓋住顧汐辭的傷口,可始終止不住往出涌的血:“殿下恕罪,大家都別圍著了,把路讓開!”
“賀長歸!”蕭凌逸冷聲開口,躬身蹲在顧汐辭身側(cè),一把撕開她肩部到心間的紗衣,掏出藥粉灑在上面,又扯下白衣包扎傷口,一系列動作熟練至極,隨后小心抱起她如水般的身體。
“王爺,馬車已備好!”賀長歸立刻上前,隔開圍觀的眾人,送蕭凌逸顧汐辭上了馬車,轉(zhuǎn)身看了看周圍,才不緊不慢走向蕭瑾悅,“王爺煩請殿下照顧王妃?!?p> “叫王兄小心!”蕭瑾悅眉頭緊皺,匆匆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侍衛(wèi),“你們跟上王兄,刺客的目標(biāo)好像是王兄王嫂,切莫讓王兄在路上有事了!”
“多謝殿下!”賀長歸沒有多說,匆匆騎上馬去追前面的馬車。
楚寒箏已等在車內(nèi),幫蕭凌逸小心放好顧汐辭。
“怎么樣?”蕭凌逸抬頭,毫無波瀾的目光落在楚寒箏身上。
“沒追到,竄進(jìn)樹林里找不到了,隨后七公主帶的御林軍便進(jìn)了樹林搜捕,不知道什么結(jié)果?!背~眉頭緊皺,眼神盯著顧汐辭,有些擔(dān)憂,“她怎么樣?”
“不好!”蕭凌逸不想多說,傷口離心脈極近,幾乎是瞬間昏迷,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楚寒箏微微嘆了口氣:“她也是可憐!”說到這話,他又想起了什么,抬頭看向蕭凌逸,“你還懷疑她有其他身份?”
蕭凌逸沉默,他聽到了顧汐辭與蘇芷儀的對話,去江家是要見父母,穿綢緞是花了所有積蓄,接近他是想要借他的手替江家報仇,甚至有過懷疑他是滅了江家的兇手,這些話解了他所有的疑惑,可昨晚……
“今天的殺手好像又是沖著你來的,你怎么樣,這個月真的沒有……”楚寒箏的聲音打斷了蕭凌逸的思考。
“沒有!”蕭凌逸淡淡搖頭,沒有過多解釋。
“那是不是解了?萬一年歲久了……”
蕭凌逸沒有接話,靜靜看著車上躺著的人。姣好的面容蒼白一片,眼皮底端是長長的睫羽,一齊蓋著那雙清澈的眼眸,讓人想揭開,想一探究竟。她這樣躺著,真的好美,就像帝都貴族的大小姐。
蕭凌逸擰了擰眉,腦子里又浮出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血色旁是一塵不染的她,高貴的氣質(zhì)叫人不忍褻瀆……
“王爺,莫樓主送來的東西。”賀長歸趁著風(fēng),丟進(jìn)來了一個紙筒,直接落在蕭凌逸手中。
“已經(jīng)過了流觴樓?”楚寒箏皺著眉掀開窗簾,看到外面房間快速朝后面掠去。
蕭凌逸展開紙箋,掃了一眼,扔給了楚寒箏。
楚寒箏拿起看了兩眼,冷哼一聲:“明知道重兵護(hù)送,還要刺殺,真是鍥而不舍?!?p> “若是為了脫罪呢?”蕭凌逸閉上眼睛,靠在顛簸的車上。有人在路上設(shè)下埋伏,被流觴樓的人解決了,是不知有御林軍護(hù)送,還是做做樣子?蕭瑾悅將幾乎一半御林軍派來護(hù)送,是沒有考慮到秋日宴貴族公子小姐的安危,還是知道不會再有危險?
馬車全力而行,時間不久便進(jìn)了王府,賀長歸命令之下,整個王府瞬間忙碌,數(shù)不清的療傷之物送向鹿鳴軒,數(shù)名太醫(yī)徑直趕往鹿鳴軒,幾波人匆匆跑出,快馬入皇宮請宮內(nèi)太醫(yī),王府私兵立動,守護(hù)在鹿鳴軒之外……
顧汐辭安靜地躺在床上,蒼白的唇干澀至極,緊閉的眼睛沒有一絲要睜開的跡象,太醫(yī)簡單交流了幾句,長長舒了口氣,跪伏在王爺身邊:“請王爺放心,雖離心脈極近,所幸并未傷及,而且應(yīng)該是轉(zhuǎn)身時太過極速猛烈,有些骨錯位,反而擠偏了心脈,讓其離箭矢更遠(yuǎn),也算是因禍得福?!?p> “別廢話,該怎么治怎么治,任何藥物你家王爺出得起!”楚寒箏匆匆招手,坐下來喝了口茶。
蕭凌逸曜眸微擰,太醫(yī)的話不斷地環(huán)繞在他腦子里,一個念頭驀然冒了出來,隨即他又覺得是否是自己對她的行事太過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