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逸帶著顧汐辭一進(jìn)房間便屏退蘇家之人,留了賀長歸在外守著,他自己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聽風(fēng)蕓若回報:“大夫說姑娘的傷口恢復(fù)不錯,幾日后便可停了藥,應(yīng)當(dāng)不會再出現(xiàn)虛弱之相了!”
蕭凌逸頷首示意,風(fēng)蕓若躬身退出房間,輕輕關(guān)上房門。
顧汐辭鳳眸微微一勾,唇角漾著誘人的笑,靠坐在床上,含笑啟唇:“汐辭謝過王爺關(guān)心。”
“你將帶回來的江家之人尸身葬了?”蕭凌逸淡淡移目,冰冷的光定在顧汐辭身上。
顧汐辭臉上的笑收了幾許,溜下床沿?fù)u曳著身子走向桌子,勾起茶壺徐徐傾倒:“不然呢?等著腐爛化掉?”
“碎辛的墓?”
“按丫鬟最高規(guī)格大辦,由我親手入殯操辦,不是王妃希望的嗎?”顧汐辭聲音淡淡,甚至還帶著些許笑意,“只是江公子本不該這點規(guī)格,墓穴之上不該寫別人的名字,待他日回到江南,我會親自再辦!”
蕭凌逸淡淡看著她的動作,沒有過多表示,又將目光移回了她的眼睛:“你查出了什么?”
“什么都沒有!一堆腐肉罷了,王爺不是查過無數(shù)遍了嗎?還能查出什么?”顧汐辭抿了口茶,隨手放下,坦然看向蕭凌逸的眼睛。
四目相對,蕭凌逸深邃的眸仿佛無數(shù)利劍,想要刺穿顧汐辭的內(nèi)心,看到那最深處的想法。
“當(dāng)日傷到你的人死了!”蕭凌逸移開眸,一只手敲著桌子,有一下沒一下,“本王派人去查過,但在本王去之前他便死了,除了那日說的,什么都沒有再問到,蕭瑾瑜的人也去過,同樣遲了!”
顧汐辭一笑,低了低頭,又轉(zhuǎn)回去坐在床上,淺笑啟唇:“既然王爺相告,禮尚往來,汐辭便也告訴王爺一事。王爺不必去糾結(jié)這事,人是我殺的?!?p> 蕭凌逸眸子瞬間沉了下去,旋起的光是殺人的劍,沉穩(wěn)的聲音壓得更低,布滿磁性:“浮生院守備森嚴(yán),你是怎么做到的?”
“汐辭如何做到那便不是王爺要管的事了!”顧汐辭悠悠笑著,低頭撫弄著衣服,漫不經(jīng)心,“那日刺殺的人是誰安排的我不知道,但逃進(jìn)叢林他便是一個死人了,七公主抓到的人是我后來安排的,所以所說的話并非他們想的那樣,四皇子才會去冒險探浮生院,不過這世上還是死人才會讓人心安?!?p> 長久的沉默充斥房間,蕭凌逸沒有說話,靜靜盯著眼前的女人,那張誘人的面孔下是令人害怕的心腸,誰都不知道這副身體有多少秘密。比起顧汐辭有什么可怕的手段,他更想知道她為什么突然卸下偽裝,要對他說這些。
顧汐辭也很安靜,玩弄著手邊的衣物,唇角勾著清淺的笑,隨意至極。
“今日七曜會上姑蘇云家指明問江家滅門案,要皇室給個交代?!笔捔枰輸苛藬拷?,端起茶杯,悠悠晃動。
“云家?”顧汐辭眼眸輕眨,微微搖頭,“我確定云家與江家沒有交集,不過順著云霄這條線興許會找到我們想找的人?!?p> “為什么?”蕭凌逸淡淡抬眸,“你要找誰?是何身份?與江家之案有何聯(lián)系?只有體弱這一項特征讓人如何去找?”
“特征啊……”顧汐辭徐徐抬眼,望著窗外茫茫碧空,喃喃自語,仿佛看到了什么人,輕輕一笑,微微搖頭,“太久了,我倒是忘了,只是他的體弱應(yīng)當(dāng)會依舊下去……”
蕭凌逸知道她不會再說什么,淡淡覆下眼睫,也不想睜開,既然沒什么重要的事,那便就這般耗下去吧!
不過門外的賀長歸張望已久,始終聽不到有動靜傳出,咬了咬牙趴在門上聽聽聲音,房門突然從里面打開,賀長歸驟然跌了進(jìn)去。
蕭凌逸坐在椅子上,冷眼抬眸,手中勾著一段繩子,扯開了門,淡淡盯著賀長歸:“怎么,連你也學(xué)會偷聽的本事了?”
這一聲逗得顧汐辭“咯咯”直笑:“看來賀侍衛(wèi)對汐辭與王爺?shù)氖律醺信d趣??!”
賀長歸被蕭凌逸盯得頭皮發(fā)麻,低著頭開口:“王爺,宮中傳話,說王爺若得空便去皇宮一趟!”
“什么事?”
“沒說!”賀長歸眼神朝上瞥了瞥,又迅速開口,“不過剛才世子傳話來說邊逸侯傳消息回朝廷說邊疆有亂,興許皇上是因此事召見王爺?!?p> 蕭凌逸眉頭輕輕一皺,輕輕頷首:“叫上二皇子,一同回宮!”
話畢,他已起身,從始至終未看顧汐辭一眼。顧汐辭唇角勾著淺淺的笑,冷眼望著他離開,笑意一點點褪去,逐漸冷冽。
風(fēng)蕓若見王爺離開,推門進(jìn)來,見到的是笑意盈盈的顧汐辭。
“姑娘!”風(fēng)蕓若輕喚,叫醒望著門口傻笑的顧汐辭,“蘇大人說一會兒王爺走了他過來見你,不知姑娘可方便?”
“自然方便!”顧汐辭臉上掛著紅暈,勾唇一笑,“理應(yīng)我去見蘇大人,哪有蘇大人來見我的道理?王妃來嗎?”
“蘇大人說姑娘為救王妃受傷,再不能受勞累。王妃想來,卻被蘇夫人叫走了,應(yīng)該是不會過來?!?p> 顧汐辭螓首微頷,示意風(fēng)蕓若退下。屋內(nèi)再次安靜,顧汐辭拿了些珍貴的頭飾出來,戴在自己頭上。
顧汐辭非常清楚,在官場連滾帶爬這么多年,蘇義早已成了老狐貍,讓蘇芷儀相信她人畜無害容易,可讓蘇義相信卻極其不易,而她需要的,卻不是蘇芷儀,是蘇義!
蘇義是一炷香之后來的,褪了朝服,只是簡單的居家裝束,隨意大氣,臉上似帶著笑,細(xì)細(xì)看去卻又威嚴(yán)震震。
“顧汐辭見過蘇大人!”顧汐辭已在等待,蘇義進(jìn)來便徐徐跪倒,雙手扶額準(zhǔn)備拜下去。
蘇義輕笑,微微俯身,單手拖住了她:“今日下午王爺都不曾受禮,何況老臣。你救了儀兒,理應(yīng)是我蘇府座上賓!”
顧汐辭抿唇,笑意盈盈,順著蘇義的意思起了身,薄薄的唇嬌嫩欲滴:“不過是下意識之舉,蘇大人與王妃不必介懷!”
蘇義微微點頭,轉(zhuǎn)身坐下,示意顧汐辭坐:“你的事我聽儀兒說了,著實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