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這就是近日風(fēng)靡京都的畫作。”
太子門下的舍人歐陽澤，把一本畫冊逞到太子墨燼離跟前。
太監(jiān)上前接過，再逞到墨燼離手上，墨燼離接過畫冊打開看一眼道：“技藝尤勝從前，可惜沒有用在正道上?！?p> “畫法雖粗鄙些，但是很受百姓歡迎?！睔W陽澤又從衣袖里掏出另一本畫冊：“畫面形象、人物生動，就是不識字的人也能看懂，怪不得如此受歡迎。”
“艸，這本畫冊還有多少本啊。”
墨燼離粗口都爆了，完全沒有半點太子風(fēng)范，更配不上他面好女的容貌。
歐陽澤咳嗽兩聲道：“殿下，注意形象……臣問過書局，印刷了一萬冊早已售罄，書局正打算加大印刷量發(fā)行?！?p> “還加大印刷量，你是要把吳大師氣死？”太子扔掉畫冊道：“你去書局傳句話，就說是本殿的話，以后呂序作的畫冊不能發(fā)售，違令者斬?！?p>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殿下不怕呂姑娘拿刀砍你呀。”
歐陽澤提醒墨燼離，呂序要是知道是他下的命令，非得拿著刀追著他砍不可。
墨燼離想一下道：“本殿的意思是，畫冊書局照收，只是不印刷不發(fā)售，買版權(quán)的錢從東宮賬上走。”
“萬一呂小姐知道……”
“你不會讓書局，按內(nèi)容找畫師重新畫一遍?！?p> “殿下為了吳大師出錢出力，真是尊師重道的典范……”
“得了，別拍馬庇?！蹦珷a離最厭惡阿諛奉承的話，揮揮手道：“你趕緊去辦，吳大師那邊也不知道看沒看到。”
“臣還有一個疑問？”歐陽澤看看四下道：“萬一吳大師已經(jīng)看到了會怎么樣？殿下會被連累嗎？”
“跟東宮沒什么事情，只怕呂文相耳朵不好受?！蹦珷a離遺憾地搖搖頭道：“看膩了呂文相意氣舒高的模樣，真想看看他當(dāng)受氣包、出氣筒的模樣?！?p> “吳大師要罵也不該罵文相吧？”
歐陽澤無法想象，須發(fā)全白的老頭子，指著清風(fēng)明月的文相罵爹罵娘。
墨燼離打著呵欠道：“你也不想想誰敢罵呂序，萬一她兩眼一翻昏過去，吳大師還怎么罵盡興，他老人家罵不盡興還不是逮誰罵誰?！?p> “他能逮住誰？”
“我呀?！?p> 此時，上溯園書房。
吳大師本名吳枯，一生好畫，無論是畫法，還是顏料、畫紙、畫筆都有極深的研究。
還提出陰陽明暗學(xué)說，在繪畫界有極高的地位，是南離的國寶之一，當(dāng)年涵養(yǎng)極好的他，硬生生被呂序氣得發(fā)誓不再收徒，如今又硬生生一被氣得登門問罪。
吳大師語重心長道：“呂序這孩子天賦極好，就是不務(wù)正業(yè)，心思都放在亂七八糟的事情上?！?p> “序兒一個姑娘家能有什么正事？”呂頤滿臉賠笑道：“加之她身子骨不好，就是找點事情消磨時間，先生不喜歡序兒的畫，學(xué)生便收了她的畫筆，讓她多讀書，讀書能明理?！?p> “呂序作畫老朽不反對，怎么畫老朽也不做評價，但是你看她畫的什么東西？”
吳大師把畫冊扔到呂頤面前：“云月郡主情迷陳生，情深恨夜短……你看看這畫面，她怎么不直接畫春宮圖?！?p> 錯在女兒身上，呂頤也不好反駁，順著吳大師的意道：“大師別生氣，明天學(xué)生便讓書局禁了，所有畫冊都上繳，當(dāng)眾將之焚盡，大師覺得此法可好?！?p> “繳書焚之倒不必?！眳谴髱熀瓤诓?，緩下來道：“別畫這種女子與人私訂終生的事情，影響不好。”
“大師的意思是……”呂頤一下摸不透吳大師的心思。
“離開太學(xué)院后，老巧這些年四處游歷，經(jīng)歷了很多不少事情，很多事情都看開了，特別是畫技上面?！?p> 吳大師長嘆一口氣道：“呂序的畫法雖然古怪，可是很多時候，唯有她的古怪畫法能生動、形象地表達更多東西，普通百姓也能一眼看懂?！?p> “……”呂頤一下子懵了，回過神喜出望外道：“大師這是認可了序兒的畫法。”
“是老朽當(dāng)年狹隘了！”吳大師面帶笑容道：“世間萬法怎能拘泥一格，理應(yīng)千變?nèi)f化，再融會貫通才是?！?p> “先生的意思是……”
“讓她畫吧?！?p> 吳大師撫著胡子道：“但在內(nèi)容……以后由老朽來訂?！?p> “序兒……呂頤回頭道：“還不快點出來給吳大師行禮，感謝他當(dāng)年的教導(dǎo)?！?p> 自吳大師一上門，呂序就做好了挨罵、挨罰的準備，沒想到老頭子竟認可她的畫法，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是好。
出來乖乖行了禮便站到呂頤身后，吳大師看她一眼道：“幾年不見都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姑娘家的聲譽還是很重要的，這些濃情艷事便不要再畫，對你、對其他女子影響都不好?！?p> 呂序乖乖應(yīng)了一聲是，不知道老頭子葫蘆賣什么關(guān)子，聽他話里話外似乎有事辦不了，需要她的畫法才能完成。
果然不出她所料，吳大師拍拍帶來的箱子道：“里面記載了老朽這些幾年的經(jīng)歷，留下來給你看閱，回頭把當(dāng)中幾樁要緊的事情作成畫冊，這才不負你獨特的畫技?！?p> 到此時呂序才明白，老頭子把她當(dāng)做免費畫功，悄悄暗示父親不要答應(yīng)。
呂頤明白女兒的意思，拱手道：“序兒身子骨不好，每日勞作的時間不能太長，上午上去宣院聽講，怕會耽誤先生的進度。”
“你放心，不是她一個人做此事?！?p> 吳大師滿意地撫著胡子道：“老朽給她安排了個幫手，不會累著她的?！?p> 話說到這份上了，呂頤也不好意思推辭，拱手道：“先生放心，學(xué)生一定會好好督促序兒，不辜負先生的期望?！?p> 呂序都快哭出來了，不得不擠出笑容應(yīng)下來，就聽到呂頤道：“先生，您所說的這個幫手，不知是您的哪位高足，若不知根知底，學(xué)生斷不放心生人與序兒接觸。”
“他呀是老朽游歷時，結(jié)識的一位小兄弟。”
提到那個幫手吳大師滿臉笑容道：“此人學(xué)識淵博，品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啊，老朽知道他如今也在京都?！?p> “到底是誰??？”呂序不耐煩地問。
“此人便是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