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舉辦瓊林宴,宣院放假。
恰好梵行有空,征得呂頤同意,兩人約好一起來南市集走走。
熙熙攘攘南市集,清一色的粗布麻衣的人群里,梵行一襲白色錦袍實在太扎眼,加之他容顏冠絕,惹得姑娘娘子們紛紛找機(jī)會蹭他上。
呂序被擠得一臉不爽道:“明知道來南市集,干嘛穿得那么扎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來了南市集。”
呂序來之前可是特意裝扮過,換了一身貧民的衣服,臉上還被抹了鍋灰,掩飾無雙的容顏,只是鍋灰再多也無法掩飾她那雙眼睛的醉人風(fēng)情。
梵行就是通過眼睛,一眼認(rèn)出人群里,灰頭土臉的呂序。
梵行狼狽閃過一名女子的手,反過來問:“在下區(qū)區(qū)講郎,沒有資格參加瓊林宴,呂序小姐為何也不去赴宴?”
“我是庶女,去不去也無所謂?!眳涡蛞б豢谑稚系奶呛J,指指著前面一間茶樓道:“街上人多,我們先去前面的茶肆聽說書吧。”
“你安排?!?p> 梵行迅速閃到呂序一側(cè)。
原本打算塞到他身上帕子,塞到呂序懷里。
呂序順手接過,拭了一下嘴角,還給那名女子道:“你當(dāng)著我的面,勾引我夫君,合適嗎?”
梵行訝然失笑,小丫頭還真敢說,面帶笑容附和兩句:“我家娘子是個醋壇子,最不喜歡別的女人靠近我,你惹她生氣后果會很嚴(yán)重?!?p> “看這……”
呂序從衣袖里取出一柄匕首。
那名女子面色一白,不甘心地灰溜溜地逃跑。
兩人走進(jìn)茶樓,小二馬上迎上來道:“兩位客官是吃飯還是喝茶?!?p> 呂序扔給小二一吊錢道:“給我們安排一個干凈的地方,茶和點心都要最好的,還有你們的招牌烤雞?!?p> “好嘞?!毙《泛呛堑溃骸皟晌粯巧险??!?p> “娘子,請!”梵行故意膈應(yīng)她道。
呂序給了他一記白眼,率先走上樓:“這家茶樓的烤雞是一絕,你一會兒嘗嘗吧?!?p> “是你自己想吃吧?!?p> 梵行雙手負(fù)在身后,筆挺著身子跟在后面。
呂序不理他,進(jìn)雅間不久,小二把茶和點心送上來:“烤雞都是現(xiàn)烤,恐怕還得等上一會兒,兩位客官先聽書。”
“哦對了,最近有什么新興的書?”呂序老練地問小二,小二笑呵呵道:“客官問小人,那就是問對人啦,小店最近新寫了《雪城記》,說的是呂文相年輕為將時,在雪城智退敵軍的事情?!?p> 呂序沒想到聽書還能聽到父親年輕時的八卦,以父親的相貌和經(jīng)歷,他被寫成書傳唱也不足為奇
民間景仰于國于民有功人物,經(jīng)常把他們的豐功偉績寫成書,在各地傳揚以教化后輩,除了說書外,還有各種話本曲賦在傳播。
梵行卻故意道:“怎么可能,文相不過一介文弱書生,怎會駐守過邊城苦地?!?p> “公子此言差矣?!毙《R上指正道:“文相跟文弱有毛關(guān)系,他年輕時一把逐月劍,不知斬殺多少敵寇。”
“果真?”
梵行看一眼呂序。
呂序道:“我……文相于劍道造詣頗高。”
“何止是頗高。”小二激動萬分道:“文相大人年輕時,曾打敗過第一劍客琴劍書生柳三千?!?p> “就是那位自詡一襟風(fēng)月,兩袖云煙,對月閑眠風(fēng)流書生柳三千?”梵行也好奇地問了一句。
“原來公子知道風(fēng)流書生?!毙《R上拍馬屁道:“柳三千確是風(fēng)流書生,琴劍書生是他自封的,此人終日流連于花街柳巷,卻悟得絕世劍法,也算是難得。”
“你親眼看到文相打敗柳三千嗎?”
呂序也是將信將疑,柳三千可是江湖一流劍客。
小二呵呵道:“小人是沒看到,但比武的地點就南市集,當(dāng)時很多人都看到。”
“是文相主動挑戰(zhàn)第一劍客嗎?”梵行也好奇地問,呂頤怎么看也不像是會挑事的主,莫非其中有什么緣由。
“非也”小二馬上否定:“是那風(fēng)流書生調(diào)戲一名,在南市集擺攤的盲女,恰好被文相看到,文相當(dāng)場拔劍阻止,才有那場名動天下的比武?!?p> 提到盲女,呂序宛然一笑,因為那個盲女就是娘親。
后來父親找來上官老神醫(yī),治好的娘親的雙眼,不過那是她出生以后的事情。
梵行一直有注意呂序的神情,看到她那一笑,南市集又是文相和呂夫人相遇之地,基本可以確定盲女的身份。
呂序忽然開口問:“梵行梵公子容貌無雙、才德過人,引得無數(shù)女子竟折腰,民間應(yīng)該有不少關(guān)于他的話本?!?p> 只聽小二一聲長嘆道:“有是有的,但都是風(fēng)流艷情話本,大白天咱們這不能說?!?p> “意思是要到夜間才能說?”
呂序悄悄看一眼梵行,看來內(nèi)容是真的很風(fēng)流艷情。
梵行的神情如高僧般從容平靜,仿佛說的不是他的事,而是在聽別人的八卦。
聞言小二壓低聲音道:“許是哪家小姐求而不得,以書寄情,用梵行之名杜撰出許多風(fēng)流話本?!?p> 許多成了重點……
呂序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梵行,沒想到這人還一副高僧入定相。
卻聽小二卻繼續(xù)說道:“都是跟梵公子愛得你死我活,偏有大反派惡毒相府小姐,仗著美貌和權(quán)勢棒打鴛鴦?!?p> 大反派惡毒相府小姐?
呂序不由摸一下自己的臉,不會是指她吧。
梵行端起茶盞,用袖掩面喝了一口茶,在呂序眼里像是故意掩飾偷笑的事實。
“民間可有關(guān)于呂序小姐的話本?”梵行往下茶盞問,小二馬上一臉激動道:“多如天上繁星,數(shù)都數(shù)不清?!?p> “但在萬千關(guān)于呂序小姐,跟天下諸公子的各路情史中,最靠譜的只有一出?!毙《膽牙锾统鲆粌詴骸白罱鲁龅脑挶尽抖嗲樘友龐棋?,寫的就是當(dāng)今太子跟呂序小姐的艱辛情路?!?p> 噗……
呂序一口茶水噴出。
多情太子?妖嬈妃?艱辛情路???
自己跟太子……沒有艱辛情路,只有想弄死對方的套路。
小二尤不覺有問題,繼續(xù)掏出另一冊書:“還有這一本《梵行不修行,呂序不守序》……說的高僧梵行和呂序小姐之間纏綿悱惻的故事……”
呂序:“……”
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