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呂序是未來太子妃人選后,梵行便一直沒有說話。
第二天還告了假沒有到宣院講學(xué),自然也沒有跟呂序一道回呂府,呂序不僅不意外反而覺得這樣才對。
本以為能在外書房見梵行,結(jié)果只看到撰寫好的文稿擺在她案上,忽然便明白其中原由,呂序默默完成自己那部分工作就回上溯園。
第三天,呂序才走出宣院。
青鸞站在馬車前回道:“小姐,梵先生沒有來?!?p> 呂序嗯一聲表示知道了,坐到馬車內(nèi)給自己倒水,看到梵行的白瓷茶具,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他悠然品茶的畫面。
忽然……
呂序用力甩甩頭,暗道:
“他來不來,去了哪,做了什么,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才不想知道。”
反反復(fù)復(fù)安撫自己后點,摸出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卻是索然無味,不信沒有梵行日子會沒滋味。
硬著頭皮把點心吃完,又摸了一塊出來送到嘴里……不知道第幾次摸點心時,一只拉住她道:
“第四塊了,小姐?!?p> 呂序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吃了三塊點心,卻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青鸞松開手,滿臉笑容道:“再吃就吃不下午膳,朱鹮說午膳有牡丹魚片,留著肚子吃魚片吧?!?p> 默默放下點心,呂序端起水喝了一口,總覺得馬車少了點什么東西。
接下來四五六七八天,梵行也沒有出現(xiàn),就連宣院也換了一位先生講琴道。
薄院主帶新講郎來時,只提了一句“梵先生有私事要處理,無暇顧及講學(xué),已經(jīng)辭去講郎一職?!?p> 過了這么多天,呂序漸漸恢復(fù)從前的生活。
梵行說是有私務(wù)要處理,無暇顧及宣院的工作,但文稿卻是每天按時送到。
呂序每天都是呂府、宣院兩點一線,仿佛已經(jīng)忘記梵行的存在,直到今天用膳時呂頤忽然問道:“聞?wù)f梵先生辭了宣院的工作,可是真的?!?p> “是真的。”呂序故作不以為然道:“好多天前的事情。”
“你怎么不告訴爹一聲。”呂頤有些不高興。
呂序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沒有回父親?!?p> “明天多派些人跟著你,以免發(fā)生什么意外。”
“不用了,女兒不想太過特殊?!眳涡虻芙^道:“天子腳下,能發(fā)生什么事情?”
“這件事情爹說了算,你沒有權(quán)利反對?!眳晤U十分強(qiáng)硬道:“你是右相的獨苗苗,出門排場大一點不打緊?!?p> “女兒想過了,女兒其實可以不去宣院。”呂序放下碗筷:“別家姑娘去宣院是為找好婆家,女兒不需要找婆家?!?p> “序兒……”
“是根本沒有人家愿意娶女兒?!?p> 呂序糾正自己的話,以她的身體狀況根本沒人家看得上。
察覺到女兒不對勁,呂頤放下筷子道:“序兒,最近是不是又聽到什么混話,那些人只是嫉妒你?!?p> “爹,沒有人說過,是女兒不想騙自己?!眳涡蚱届o地說道:“您也要認(rèn)清楚現(xiàn)實,以女兒的身體狀況,既不能盡妻子本份,亦無法生養(yǎng)后代,娶回去當(dāng)佛相供著嗎?”
“……”呂頤。
“就算有人愿意娶,但為了子嗣也定是要納妾,您忍心讓女兒看著夫君與別的女子琴瑟和鳴?”
呂序知道父親明白,真愛一個人是絕不愿與人分享。
呂頤半晌沒有說話,良久才嘆氣道:“不去便不去,如今已經(jīng)是仲夏時節(jié),你來回跑中暑了倒不好,就留在家里專心完成吳大師交給你的事情?!?p> “爹,您什么時候休沐?”
“你問這個干嘛?”呂頤警惕地看著女兒。
“都仲夏了,女兒還沒有游過江?!眳涡蚩蓱z巴巴地看著對面的男人道:“四姐姐、五姐姐都出去游玩好幾回,女兒就想去游一回江?!?p> “前面煽了半天情,就是為了讓爹陪你去游江?”
“去相國寺上香也行啊?!?p> 呂序馬上降低要求,只要能出門玩就行。
“你去相國寺上香,老禿子還不得千里追殺你爹我?!?p> 相國寺是堅決不能去,呂頤想一下道:“你再等兩天,爹安排一下手頭上的事情,看能不能勻半天陪你游江?!?p> “怎么啦?”
本以為女兒聽到會高興,結(jié)果呂序卻不發(fā)一言。
呂序盯著父親的眼睛道:“爹,您有前科的,不會到時又放女兒鴿子吧?!?p> “怎么會呢?”呂頤訕訕笑道。
“才怪呢?!币豢锤赣H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很懸。
呂頤尷尬地笑笑道:“你也知道爹剛上任不久,朝中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爹盡量向皇上請假?!?p> “女兒不管,到了那天你不來,女兒就自個去游江。”
“你這孩子……爹答應(yīng)你還不成。”
看得出女兒心情不好,呂頤只好先答應(yīng)下來,呂序卻是開開心心地做準(zhǔn)備,一副不出門游江死不休的姿態(tài)。
呂頤怎么也恨不下心潑冷水,只能到時再想辦法解決。
第三天,呂序就上幾個丫頭,坐著馬車高高興興出發(fā),去京都距離江最近的碼頭。
隱藏在附近的探子們,看到這一幕馬上給各自主子傳信。
柳昭然收到消息,冷笑一聲道:“呂序還真是不怕死,這個時候居然敢出門?!?p> “呂家小姐故是意的吧?!?p> 貼身丫頭小聲提醒主子,貿(mào)然出手可能會跌入對方的陷阱。
柳昭然也有些猶豫,呂序可不是省油的燈,敢出門肯定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但又不想錯過除掉呂序的時機(jī)。
“回小姐,要不安排人假扮劫匪前去試探?”貼身丫頭小聲提議,柳昭然擺擺手:“這種小把戲騙不到呂序,容我再想想,這次出手一定不能讓呂序活著回來?!?p> 說話間,又一份情報送到,上面寫六個——呂序登船游江。
“如果是一場天災(zāi)呢?”看到消息,貼身丫環(huán)又在斗機(jī)靈。
“天災(zāi)?”
柳昭然不解看著自己的丫頭。
貼身丫頭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柳昭然面上走出一絲驚訝。
主意很好,但是柳昭然猶豫了……
看到主子還在猶豫不定,貼身丫頭低聲提醒道:“您想想沒了呂家小姐,您就是太子妃的唯一人選。”
“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