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真假千金碰面
醫(yī)院。
手背插著針,冰涼的液體從吊瓶里流入身體。
腰間的短刀被沒收,凌綺舔了舔后槽牙,痞子一樣朝病床上一歪,蹺著二郎腿,腳懸在半空顛著。
霍封翊站在病床的對面,白色襯衫上起了褶,還帶了些血和泥。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
剛才護士上藥的時候偷偷瞥了他好幾眼。
凌綺乜斜著眼,伸手從床邊拿了一根香蕉,一邊慢慢地吃,一邊毫不收斂地打量對面的男人。
報復她又要送她來醫(yī)院。
神經(jīng)病。
察覺到她的目光,霍封翊抬眸。
兩人的視線交匯。
頓時如刀尖撞鐵石。
火花四濺。
白源站在墻角,感覺到病房里的壓抑氣氛,他盡量將身子往墻上貼,試圖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將香蕉皮扔進垃圾桶,凌綺剛準備拔針,手就被按住。
霍封翊說:“別亂動!”
凌綺挑眉,“你犯賤?”
貼墻的白源大氣不敢出。
霍封翊緊盯著凌綺,視線里裹挾著化不開的情緒。
凌綺又恢復了吊兒郎當?shù)哪?,也不拔針了,手攤在霍封翊的掌心,任由他抓著重新固定針頭。
她斜靠在床邊,嘴角扯著不羈的笑。
“霍先生,先說好,醫(yī)院是你帶我來的,我不會出醫(yī)藥費的?!?p> 霍封翊貼好最后一道膠布,直起身,“嗯?!?p> 他應(yīng)得直爽,但凌綺可不認為事情就這么作罷了。
先前那個來攻擊自己的男人身手也十分好。
如果攻擊對象不是自己,換做普通人,或許已經(jīng)被默不作聲地埋進坑了。
再加上這次,那車明顯是奔著要她命來的。
光是通過這兩件事,凌綺就完全能夠判斷眼前這個男人的稟性:
陰狠毒辣、睚眥必報。
霍封翊站在一旁,他身高一米八八,垂眸看人的時候,頗有種睥睨眾生的孤傲感。
這被俯視的感覺讓凌綺十分不爽。
她揚了揚下巴,“坐下?”
霍封翊悄然勾唇,卻沒有立即動,知道凌綺眼神極其不耐煩時,他才悠然拖過折疊椅坐下。
上一次見面時,兩人的情況都很尷尬,凌綺也沒有仔細檢查過這個男人。
現(xiàn)在再冷靜下來觀察,便能看出很多端倪。
“霍先生,談個生意嗎?”
霍封翊摩挲了幾下腕部的冰玉袖口,他抬眸,語氣似是嘲諷,“凌家鳩占鵲巢的假千金,成績倒數(shù),京城一中的恥辱,黑料無數(shù)的一百零八線被棄藝人,你有什么能和我談的?”
“······”
這男人的嘴,忒毒。
凌綺說:“我能解你的毒?!?p> 這話一出,墻邊的白源立即警惕起來,雙眼盯著凌綺,活像是要將她剜出一個洞來。
霍封翊臉上的笑容也霎時間消失。
緊盯著凌綺,視線灼灼仿佛能將人燒成炭灰。
自小他的身上便被下了一種慢性毒。
十歲時第一次發(fā)作。
發(fā)作時,削骨之疼讓人難忍。
尋醫(yī)問藥無數(shù),但所有人都說他中毒太深,無藥可治。
近年來,毒性發(fā)作的間隔越來越短。
私人醫(yī)生也說過,他能活到現(xiàn)在已是不易,至多再有兩年的壽命。
凌綺繼續(xù)道:“毒性發(fā)作之時,猶如萬蟻咬嗜,你應(yīng)該很久沒睡好過了吧?”
病房里的氣氛緊繃。
空氣似乎都被壓縮凝固成冰,不再流動。
一滴汗珠從白源的額頭滴落而下。
霍封翊驀然勾起唇,兩腿交疊,懶散又肆意。
他故意扭曲凌綺話里的意思:
“連我睡覺的問題都想打聽,凌小姐對我還真是死心不改。”
凌綺臉一黑。
“滾!”
談判終止。
她還不想讓這樣沒臉沒皮的人做自己的客戶。
霍封翊站起身,幽深地看了凌綺一眼。
他理了理身上的襯衫,沒有給她留下一句話,徑直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白源,走!”
白源還盯著凌綺,視線警惕又復雜,聽到霍封翊的話,才連忙跟出去。
*
“白源,我的身體報告結(jié)果下來了嗎?”
霍封翊問話。
白源連忙調(diào)出手機里的資料。
“霍少,您的身體還和以往一樣,沒有異常?!卑自搭D了一下,補充說,“醫(yī)生從您吐出來的東西中檢測到超量的C藥成分,那個劑量如果服用了是足以致死的,幸好全被逼出來了?!?p> 霍封翊看著手機里的報告信息,眼神幽暗。
白源謹慎地觀察著后座男人的神情,沒忍住開口:“霍少,那藥,是凌小姐逼出來的嗎?”
白源對凌綺的稱呼悄然轉(zhuǎn)變。
霍封翊緊蹙眉頭,抿著唇?jīng)]回答。
看這反應(yīng),白源心下了然。
看來的確是凌小姐將藥物逼出來的。
但了然的同時,白源又產(chǎn)生了一絲疑惑。
為什么凌小姐給霍爺下了藥,又要幫霍爺逼出藥?
難不成,霍爺?shù)哪行怨δ芤呀?jīng)被體內(nèi)的毒物破壞了?
想到這一可能,白源心臟咯噔一跳。
“不想也被送去隱部,你就立即收回你那危險的想法!”
霍封翊的聲音驀然從后座傳來。
白源嚇得渾身一顫,連忙將視線從后視鏡上移開。
今天從早上起天氣就一直有些陰沉,現(xiàn)在屋外更是狂風大作起來。
是暴雨將傾的前兆。
凌綺發(fā)了低燒,腦袋昏沉。
方才與霍封翊說話時就有濃重的鼻音,縮回到床上,控制著自己進入深度睡眠。
幾瓶藥水掛完,凌綺覺得嘴里全是苦味。
正準備離開醫(yī)院時,護士攔住她說還沒有交醫(yī)藥費。
捻了捻手指,凌綺在心里將霍封翊從頭發(fā)絲到尾巴根都罵了個遍。
從背包里掏出僅剩的幾張現(xiàn)金。
交完款,凌綺徹底成了個小窮光蛋。
暗罵了一聲,凌綺感嘆無錢還真是寸步難行,想她當年,好歹也是個小富婆。
沒打算再在網(wǎng)吧將就一晚,凌綺用僅剩的票子打車回凌家。
凌家。
“嬌嬌,這兩天過得還習慣嗎?還缺什么就告訴媽媽,媽媽給你買?!?p> 那天凌綺剛離開,曹情便連忙帶著凌志剛?cè)ド酱謇飳⒂H生女兒凌嬌嬌接了回來。
凌嬌嬌原本姓蘇,但一回來曹情就帶著她去改了姓。
雖然是自小長在山里,但凌嬌嬌卻像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手指纖長白皙,沒有一點老繭。
皮膚呈現(xiàn)出健康的小麥色,看得出即使在山村里她也是被嬌養(yǎng)著的。
凌嬌嬌手指攪著衣擺,聞言怯生生地搖頭。
見她這還沒有適應(yīng)的模樣,曹情心里對她心疼到了極致,與此同時,她也對山里的那對蘇家夫婦恨到了極點。
他們的女兒在凌家享受著富貴生活,卻讓她的女兒在山里過著窮苦清貧的日子。
抱走她的女兒,簡直無恥至極。
曹情心里暗罵,絲毫沒有想到當初其實是她先抱錯了嬰兒。
凌家輝給凌嬌嬌夾了一塊肉,“嬌嬌啊,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用拘謹,什么也都不需要擔心?!?p> 凌嬌嬌輕輕地點了幾下頭。
這時,凌綺推門而入。
餐桌上的眾人頓時投去目光。
見到是凌綺,凌家輝和曹情的臉頓時拉下來,嚴肅中帶著些厭惡。
凌家輝拍著桌子站起身,“你怎么回來了?”
凌哲刨了一口米飯,便放下筷子離開餐桌上樓。
路過凌綺時,不屑地沖她做了個鬼臉。
凌綺抬眸,密長的睫羽扇動著淡淡的不耐煩,余光掃過餐桌,看見端坐著的凌嬌嬌,心里也毫不意外。
“拿個東西就走,不打擾你們團聚?!?p> 凌家輝火氣一上頭,臉就容易紅。
凌嬌嬌見到他這副模樣,小幅度的抖了一下。
曹情察覺到,以為她是被凌綺嚇得,頓時也火氣上頭。
面露不善地上前攔住凌綺,她說:“嬌嬌已經(jīng)回來了,你與我們沒有絲毫血緣關(guān)系,凌家這幾年待你不薄,你也是時候徹底離開凌家了。”
凌綺站在高一級臺階上,從上而下俯視著曹情。
曹情今天穿了大紅色的旗袍,旗袍高衩開到了大腿根。
半晌,凌綺扯起唇:
“辛苦曹阿姨提醒?!?p> 說完,她轉(zhuǎn)身上樓,留下臉色青紫的曹情站在原地。
不遠處,感受著這緊張的氛圍,凌嬌嬌暗暗勾起嘴角。
款曲辭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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