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小看自己的對手,也永遠不要對任何事輕易的下結(jié)論。松贊干布,祿東贊,一君一相,都不是等閑之輩。經(jīng)過兩代人的艱苦經(jīng)營,吐蕃早已經(jīng)今非昔比,千萬不可以小覷。
不了解吐蕃的人,一直都認為,吐蕃一國全靠噶爾·東贊,沒了他,吐蕃一國,什么都不是??墒聦嵤沁@樣嗎?當然不是,蘇慶節(jié)曾隨其父防御吐蕃,對于吐蕃的人和事,要比尋常人多得多。
噶爾·東贊與吞彌·桑布扎、支·塞汝貢敦、娘·墀桑揚敦四人,被稱為“四賢臣”,一同輔佐兩代吐蕃贊普。即便是今日,剩余的三人,依然在國中掌權(quán),輔佐國務(wù)。
而祿東贊的兒子,也不是僅有論欽陵一人,嚴格來說,他只是吐蕃的外相,吐蕃國真正的大論,是其兄-贊悉若。與薛仁貴交戰(zhàn)的吐蕃三大將,也是祿東贊的三個小兒子-贊婆、悉多于、勃倫贊刃。
論欽陵之所以名揚天下,是因為其是一位卓越的統(tǒng)帥,深得其父真?zhèn)鳎ハ莅参魉逆?zhèn)只是他的杰作之一,蘇毗、羊同、白蘭、黨項、附國、嘉良夷等部,都折于其兵鋒之下。
三大將中,又以年紀最小的勃倫贊刃為首,此人勇冠三軍,驍勇異常,曾率千騎對戰(zhàn)焉耆四萬大軍,大勝而還,絕對可以稱得上吐蕃第一猛將。
如今,贊悉若主國政,論欽陵率領(lǐng)四十萬大軍東侵,不取得西北的控制權(quán),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至于慕容家,那就別提了,他們家就是亡于橫征暴斂,否則怎么會斷送了三百年的社稷。
“那些事就不說了,他們能把薛仁貴這頭猛虎打成這樣,能力自然非同一般。”
“讓本王想不通的,是吐蕃軍的裝備。你看看,全他媽是鐵甲,而且與中原樣式頗為神似。”
額,“這個,這個!”,蘇慶節(jié)當然知道為什么,可身為人臣,他總要守該守的規(guī)矩。而且確實是朝廷的錯,李賢罵兩句,也可以理解。
見蘇慶節(jié)吭哧癟肚的樣子,李賢就知道有貓膩,所以在眺望敵營,感嘆布防得當?shù)耐瑫r,還不忘在下面踹他一腳。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搞那么多古怪干什么!
“殿下可知,文成公主下嫁吐蕃之時,帶走了大量的典籍、工匠!這些書籍和工匠,讓吹毛飲血的吐蕃飛速發(fā)展。.....”
用蘇慶節(jié)的話說,文成公主心里有怨氣啊!這種怨氣不僅是對太宗皇帝,更是對整個大唐。國力如此昌盛,還送宗室之女和親,確實是丟臉面的事。
既然大唐不在乎她,她自然也不在乎大唐,所以出嫁的時候,特意要了這些嫁妝,可是幫了吐蕃不少的忙?,F(xiàn)被吐蕃贊普-芒松芒贊遵為太后,地位尊崇無比。
“哦,照你這么說,山腳下的那些,就是大唐公主復(fù)仇記?”
“啥記?”
“本王的意思,他們都沾了公主的光了!”
恩,聽明白的蘇慶節(jié)點了點頭,立刻回了一句:“這,與大唐開戰(zhàn)的背后,有沒有公主的推波助瀾,就不得而知了?!?p> 說這話的時候,蘇慶節(jié)的臉上,還閃過了一抹慚愧。他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堂堂七尺男兒,坐視和親之事發(fā)生,這是軍人的恥辱,也是男人的恥辱。
他不敢詬病太宗皇帝,可對于此事,實在是不好恭維。既然早晚都得打,那又何必多此一舉,放任他們發(fā)展、壯大呢!
“你這話說的對,早就應(yīng)該打了,早在刑公征討西突厥之后,就應(yīng)該順勢南下。”
“殿下說的是,家父當年是有此想,可朝中諸臣以耗費國力太甚為由,勸阻了陛下。唉,一言難盡,往事不堪回首!”
蘇慶節(jié)也承認,李賢說的有道理。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和親,和個屁,什么鳥道理。
彼時,大唐占有絕對的優(yōu)勢,完全可是趁大勝之勢,以力降伏,可就因為一時大意,如今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得了吧,他就會玩花姑娘,什么時候在意過正事?!?p> 李賢這一禿嚕嘴,可是把蘇慶節(jié)嚇著了,左右張望之下,見秦晙、李敬業(yè)等人,都低著腦袋,仿佛跟沒聽見一般。
“殿下慎言啊!有些話,要是傳出去,你可就倒霉了?!?p> 呵呵......,“兄長,你呀,太緊張了。本王就是活躍一下氣氛,你也太不識逗了?!?p> 說完這話,李賢還指了指下面的吐蕃軍營,完全是按照八門金鎖陣所布。主要分為九個陣壁,八道門。
它的優(yōu)點在于在一個局部戰(zhàn)場上,利用優(yōu)勢兵力集中攻擊敵方弱勢兵力,利用圍剿,輪番作戰(zhàn)即車輪戰(zhàn),不斷消耗敵軍體力。如果能形成包圍之勢,更加打擊對手信心,使得其自亂陣腳。
但它的缺點同樣顯而易見,整個軍隊被分成九塊陣壁,非常考驗布陣之人的指揮能力,如果不能協(xié)調(diào)各個陣壁,便有被敵軍逐個擊破的危機。
論欽陵大才,用兵靈活,不拘于兵法,知道利用地形之變,為了不使軍隊在銜接運動中協(xié)調(diào)不暢,特意轉(zhuǎn)為營寨。薛部本就是敗軍,只有防御之心,無反撲之力,所以此八門金鎖陣才如此成功。
“殿下,你還真是我?guī)煹埽⌒∧昙o,眼睛這般毒辣,一眼望去,就能看出端倪,厲害啊!”
“師兄,小王怎么說也在遼東打了兩年,大大小小幾百陣,要是一點道行都沒有,老師豈不是白費心力了?!?p> 沒錯,雖然那時候,李賢還沒有拜李勣為師,可李勣總是有意無意的教他幾手,這其中就包括行軍布陣,安營扎寨之法等,學(xué)的多了。
而且,在晉陽時,他每天都與老師手談下棋,閑聊之間,李勣給他傳授了不少經(jīng)驗,要是連這都看不透,他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得啦。
“既然你也看出來了,那咱們搞他一下,試探一下虛實?”
見蘇慶節(jié)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李賢就覺得好笑。這么大年紀了,怎么還這么喜歡干年輕人的活計。
“師兄,你都多大歲數(shù)了!能不與年輕人湊熱么!再說,這里面可是還有玄機的,你也不是看不出來?!?p> “走,先回去!這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咱們回去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