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稟大小姐,夏將軍日前派人傳訊,大軍已兵至蒙脫!康哲隊長帶了一個中隊先行趕赴韶良布署,特命屬下前來回報!”
“報!稟大小姐,我軍前隊遭伊勒德阻截!五百人騎兵隊。伊勒德說……說韶良的糧草和戰(zhàn)馬,他們就先拿走了……另外,伊勒德還說,阿拉達圖仍在坎布城,請大小姐……放心……”
“報!稟大小姐,韶良的糧草和戰(zhàn)馬,已被伊勒德所部掠走,帶隊者烏蘭巴日。韶良守軍潰散??嫡荜犻L已派人追蹤伊勒德行軍路線,特命屬下前來回報!”
黎落皺起眉頭,云朗咬了咬嘴唇,霍亞氣的破口大罵,南江雪則垂眸半晌,突然微微笑了起來。
伊勒德,你布了這么個局,原來是為了韶良的戰(zhàn)馬糧草,我到底是高估了你還是低估了你呢?
看向多吉,她的笑意越發(fā)深濃。他們這群人,居然被這個十歲的小家伙,以一場根本不存在的會面耍的團團轉(zhuǎn),還真是……后生可畏??!
霍亞雖然脾氣暴,但腦子可不慢,反應過來頓時勃然大怒,彎刀唰地一聲提了起來,朝著那多吉便劈了下去,但刀落一半,卻最終沒下的去手。
多吉耳聽凜冽的刀風將至,卻也沒跑,只是一閉眼睛,見半天沒有動靜,才小心地睜眼看向霍亞。
“你個小混蛋!干的好事!”霍亞提刀怒喝,震的甲葉嘩嘩作響。
“用我的命能換得那些東西,也算值得!”多吉把頭一揚,昂然說道。
“命沒了,你還如何成為了不起的薩日勇士?”掛著清淺的笑容,南江雪一雙明澈的眸子看著多吉。
“我……我做了這件事,就已經(jīng)能算是一個勇士了!”多吉抿住嘴唇,臉上現(xiàn)出三分倔強,七分驕傲。
南江雪點了點頭?!爸皇悄銈兊淖彘L,竟讓你這么個孩子孤身犯險,得手后也任由你自生自滅,可也算得上是勇士?”
“我們族長要對整個部落負責,必要時做出取舍,是大勇士。而我們每個薩日人,都該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這樣我們才能活下去,活的更好些?!?p> “而且,我是族長的親兵,這件事也是我主動要求的!比起旁人,我這個小孩更容易讓你們相信,不是嗎?”多吉的身體站的筆直。
“說的不錯。我相信,你日后一定會成為薩日部了不起的勇士的?!蹦辖┑哪樕喜挥陕冻隽速澰S之色。
多吉聽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越發(fā)明亮起來,卻聽南江雪續(xù)道,“不過我想問問你,你若是我,是會留著這個日后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勇士的家伙,等著他有朝一日給你找麻煩,還是當下便殺了他,以絕后患呢?”
“我……”多吉的身體不自覺地輕輕一顫。
比起身旁的那個怒目圓睜的彪形大漢,眼前這個面帶微笑的“姐姐”卻更加令他緊張。
“你們族長要對薩日部負責,而我,要對我的軍隊,對我們的北地負責,你說,我該怎樣取舍,才稱得上是大勇士?”南江雪的笑容愈發(fā)柔和。
“那那個,姐……姐姐,”多吉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擠出一臉笑容對南江雪道,“我們族長說,若我沒能逃走,便讓我替他代句話給你?!?p> 見南江雪不問,便接著道,“族長說,上次的事他欠了你一個人情,若這一次你也能放了我,那他便再欠你一個人情。”
未及南江雪開口,云朗已經(jīng)翻起了白眼?!澳銈冏彘L,還真會做生意呢!”
多吉也不理云朗,繼續(xù)對南江雪道,“我們族長說,這些話我一定要親口對你說,姐姐你人好看,心地善良,一定會答應的?!?p> 南江雪笑了,霍亞則抬起大手朝著多吉的腦袋拍了一記,惡聲惡氣道,“到這會兒還拍馬屁!以為管用嗎?”
“人好看,心地善良。”南江雪磨著牙笑道,“這話是你們族長說的?我看是你自己編的吧!”
“咳咳,那那個……我們族長確確實沒說?!倍嗉煽鹊溃@得有點心虛,“不過也不是我編的,是我真心這么認為的。但讓我一定要親口對姐姐你說那些話,真真的是族長交代的,真的!”
“大小姐,這小混蛋鬼話連篇,咱們別理他,這便處理了吧!”霍亞怒道。
“放了吧?!蹦辖]了揮手,似是有些無可奈何,“給他帶點水和吃的?!?p> “放放了?”霍亞跳了起來,“還給他水和吃的?”
“那你想如何處理?”南江雪瞪了他一眼,“是留著當戰(zhàn)馬,還是剁碎了當糧草?如此去向大公子復命?”
霍亞一噎,怔了片刻回身氣鼓鼓地踹了多吉一腳,“快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
由回報雪狼引路,沿著雪狼第二大隊隊長康哲留下的記號,南江雪率兵一路追向伊勒德和烏蘭巴日。
然而,面對北線軍狂飆一般的追擊,伊勒德居然果斷分兵,用劫掠的戰(zhàn)馬馱著劫掠的糧食四處亂跑,害的南江雪所帶的嚴整大軍不知該如何對付那些散兵游勇——難道也要分兵圍捕,把東西一點點地收攏回來嗎?
就在靖北北線軍被氣的肝疼的時候,極北韃塔的一支萬人隊突然現(xiàn)身,領(lǐng)兵的是韃塔悍將查干,由阿拉達圖派出,原本要去鄂多部助戰(zhàn)并逼迫他們馳援那森,結(jié)果途間收獲訊息,報稱南江雪現(xiàn)身。
這查干在亂石帶曾被南江雪帶兵痛擊過,如今本就順路,一聽之下,哪肯放過。
兩軍遭遇,查干的一句話讓南江雪眉心直跳?!澳辖?!你攻我韶良,奪我戰(zhàn)馬糧草,今日若不吐出來,我讓你們?nèi)妓罒o全尸!”
該死的伊勒德!這還真叫是賊喊捉賊!
揚起頭做了個深呼吸,南江雪目光一厲,陡然喝道,“云朗!”
“是!”云朗更不多言,一個手勢,羽林大隊奔出,疾馳之間,均已強弓勁弩在手,暴雨般的利箭悍矢潑入敵方戰(zhàn)陣,率先制造出大片傷亡。
查干怒斥一聲,韃塔盾手出列,槍兵開始投擲長矛,羽林則霍地分開兩向,戰(zhàn)馬不停,開始了側(cè)翼打擊,而暴露在擲矛隊前方的北線軍,一名彪形武官橫刀縱馬,在他身后,一支千人騎兵隊一個個都如他一般狂猛異常,隆隆的鐵蹄如聲聲戰(zhàn)鼓,劈開前方的層層擲矛,悍不畏死地直迫而去。
騎兵與盾手撞擊在一起,發(fā)出更加巨大的轟鳴,翻起成片的血沫。
南江雪提起戰(zhàn)槍,再一揮手,余下的黑旗全部壓上,雪狼左中右三路同時發(fā)動了沖擊。
混戰(zhàn)開始了。
靖北軍出手格外狠絕,把這幾天憋在心里的郁氣全都撒在了韃塔人的身上。
韃塔人也殺紅了眼。
鮮血和尸體翻上天空,大地上一片澎湃的影子,一身黑甲的南江雪,更是在身周掀起了滔天的風暴,戰(zhàn)馬踏處,血肉模糊。
突然之間,數(shù)枚信號箭開上天空,大地開始更加劇烈地震顫,查干鮮紅的視線里,一面面赤色戰(zhàn)旗翻涌而出,戰(zhàn)旗之上,寫著斗大的“雷”字。
北線赤雷軍!
交戰(zhàn)雙方的軍士早有人發(fā)了喊,但其間的心境卻截然不同。
赤雷的出現(xiàn)令韃塔人的士氣降至冰點,一些人開始退縮,一些人開始亂跑,查干也知道此戰(zhàn)已輸,喝令手下武官帶兵撤退。
然而,北線軍哪容得他們順順當當?shù)仉x開,赤雷將戰(zhàn)場團團包圍,黑旗和雪狼自內(nèi)而外驅(qū)趕,在戰(zhàn)場的邊緣形成了一個不斷擴散的巨大血圈。
“大小姐!”一名赤雷將領(lǐng)劈開眼前凌亂的潰兵躍馬奔入戰(zhàn)場,迎頭看到了南江雪。
女子面容沉靜,斜展長槍,紅色的戰(zhàn)袍被血染的艷麗異常。
“上官將軍?!蹦辖┪⑽⒁恍Γ种袘?zhàn)槍霍地疾飛而出,將一個昏頭昏腦地沖至上官辰身畔的韃塔武官生生釘在了地上,隨即戰(zhàn)馬奔至,手臂一帶,戰(zhàn)槍重新握在了手中,一條血線長揚而起。
戰(zhàn)損七成,查干帶著余部奮力突出重圍,倉皇逃走,至于鄂多部,他們恐怕是去不成了。
雪狼、羽林、黑旗與赤雷兵合一處,清理戰(zhàn)場,休整一夜后,于第二日清晨拔營啟程。而此刻,面對南江風的那森已開始了殊死一搏,卻哪里敵得過南江風和夏之嵐彪悍的合攻,最終全線潰敗。
※
霍果,中軍大帳之內(nèi),南江雪跪在地上,身后齊齊跪著黎落、云朗和霍亞。南江風坐在桌案之后,扔開軍報,俊臉陰沉,眸光冰冷。
夏之嵐、上官辰等一干武官垂眸分立兩側(cè),整個大帳的空氣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我給你的命令是什么?”看著下面的南江雪,南江風半晌后沉聲問道。
“突襲扎庫倫部,阻截那森左路,待夏將軍兵至蒙脫后,攻擊韶良毀其糧倉,奪取戰(zhàn)馬,與大軍匯合?!蹦辖┗卮稹?p> “可曾做到?”南江風再問。
“不曾?!蹦辖┑皖^道。
“為何?”
“末將行近韶良,未待夏將軍傳訊,自作主張繞道黑山口,中了伊勒德調(diào)虎離山之計,令糧草戰(zhàn)馬被伊勒德所部截獲。后追擊糧草戰(zhàn)馬途中,遭遇靼塔部查干,未能及時與大軍匯合,并累上官將軍分兵馳援。末將辦事不力,愿領(lǐng)責罰?!蹦辖┑馈?p> “因何繞道黑山口?”南江風步步緊逼。
“末將誤信人言,以為阿拉達圖與伊勒德將于黑山口會面,故欲探查,并趁此機會伏擊阿拉達圖,不想中了伊勒德的圈套?!蹦辖┯仓^皮回答道。
“阿拉達圖可曾離開坎布城?”
“不曾?!?p> “何時得知?”
“從……從伊勒德口中得知?!?p> “可知沙加將軍所奉何令?”
“深入極北腹地,斷其后方糧草補給,退其他妄動者,盯緊坎布城?!?p> “可曾收獲沙加將軍傳報坎布城異動?”
“不曾。”
“可曾與沙加將軍確認阿拉達圖離城訊息?”
“不曾?!?p> “何人劫走糧草戰(zhàn)馬?”
“烏蘭巴日。”
“此前可曾派人查探過他的動向?”
“不曾?!?p> “因何追擊糧草戰(zhàn)馬?”
“毀糧奪馬,此為軍令?!?p> “為何有此軍令?”
“動搖那森軍心,遏制鄂多部?!?p> “那森或者次仁可曾得到那些戰(zhàn)馬糧草?”
“不曾。”
“按時與大軍匯合,可也是軍令?”
“是。”
“不能按期匯合,可曾傳訊?”
“不曾?!?p> “可知上官將軍當時有何要務(wù)?”
“不知。”
“可知大軍匯合后做何安排?”
“不知?!?p> 一連串的問答令南江雪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她另一條腿也跪了下去,叩首在地,“末將知罪!”
其他戰(zhàn)將全都屏息而立,知道南江風此次是動了真怒。
“拖出去,重責四十軍棍!”
南江風軍令一出,滿帳皆驚,南江雪的身體也輕輕一震。
飛翔的鼴鼠
******** 南江雪:天哪!如花似玉的我這是要挨打的節(jié)奏嗎?! 伊勒德:啥?她咋回去了?那我這算出演了還是沒出演???喂我都好多集沒現(xiàn)身了??! 劇組:不賄賂我還想現(xiàn)身?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