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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風(fēng)云錄

第218章:醒來

北地風(fēng)云錄 飛翔的鼴鼠 3688 2022-06-10 09:36:40

  蕭山。

  宿衛(wèi)將唐中閣團團圍住,殿內(nèi),裕親王沈明曄一席紅衣,歪坐在案幾旁,手執(zhí)酒杯,閑閑而飲。

  燭光在他的一雙美目中動蕩流轉(zhuǎn),好一似人面桃花,分外妖嬈。

  殿門開了,冰涼的山風(fēng)隨著皇帝的腳步灌了進來,裕親王發(fā)梢微揚,抬起眼簾,帶著一抹戲謔的笑容,說了一聲“陛下回來了?!?p>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周身上下同時散發(fā)著熱力與寒意,讓人感覺他隨時會暴起殺人。

  沈明曄卻不以為意。“南妃娘娘是死了還是走了?”他輕笑。

  “你在禁軍里安插了人?”皇帝問,但用的卻是一個肯定的語氣。

  “是啊?!鄙蛎鲿相艘豢诰?,“那些毒弩可還奏效?我知陛下舍不得南大小姐,斷不會讓她有事,但想來,她已是再也不肯回頭了吧?”

  “既然助她離開,為何還要告訴朕她的行蹤?”皇帝再問。

  “只是想幫你們做個徹底的了斷。”沈明曄一笑,“若不對峙,何來了斷?”

  “為什么?”皇帝的眼睛如同兩個深深的漩渦,仿佛能吞噬一切。

  “因為臣弟死了娘啊,陛下?!鄙蛎鲿系碾p眸卻格外清澈。

  “我的母親,皇兄是見過的,她是那么單純善良的一個女人,一心一意愛著父皇,跟皇兄的母妃最是投契,對皇兄也那么好,為什么你的母妃卻容不下她,非要奪走那夫妻之愛,讓她臨死前還攥著那虛無縹緲的姐妹之情,死的那般可憐可笑?”

  “所以,這是你的報復(fù)?”皇帝沉聲問道。

  “對?!鄙蛎鲿洗鸬母纱?,“不過你的母妃還真是厲害呢,我殺不了她,南江雪也不敢殺她,而你,即便知道了一切,也終是動不了手。不過,看見你們母子離心,看見她失去權(quán)力、失去兒子,活在失意和失敗里,我還是很滿意的?!?p>  “南大小姐入宮后,我便發(fā)現(xiàn),這將是一場有趣的局面,陛下跟她之間的感情讓我感動,也讓我興奮,我很想看看,長孫太后當(dāng)初的那些手段,放在你們身上可會奏效。后宮的口舌,北地的勢力,加諸于你們身上的,更遠(yuǎn)勝當(dāng)年。”

  “陛下有陛下的考慮,南大小姐有南大小姐的堅持,愛,終成折磨。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趙弋之后,我就知道,絕殺的時候到了?!?p>  他瞇起眼睛,目光似能穿透殿堂,飄向遙遠(yuǎn)的地方?!澳辖?,那真是一個光彩奪目的女人啊,難怪四哥那樣迷戀,只可惜,那樣的光彩,那樣的性子,在這晦暗繁復(fù)的深宮之中,太過格格不入?!?p>  “長孫太后所做的事,對你們來說是無解之題,但更加讓她傷心的是,你動了她的兄弟。北地,那是她的家啊!”

  沈明瑄微微抽搐了一下。

  “如今,她心灰了,放棄了,那么陛下你呢?”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抱歉了,四哥,你其實是個好皇帝,好兄長,只可惜,你是她的兒子?!鄙肀澈螅瑐鱽砹松蛎鲿下詭硢〉穆曇?。

  “從今往后,你便呆在渡云軒緬懷你的母親吧。”皇帝的回答落在空落落的殿閣內(nèi),帶起一陣冰涼的回響。

  ※

  丹平。

  南江雪終于醒了。這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墨碣下手是重了些,因為她當(dāng)時的狀態(tài)實在太令人擔(dān)憂,若是她一意孤行,身邊的人沒一個能阻止的了。

  但以南江雪的功力,幾個時辰便該醒轉(zhuǎn),可她卻整整昏迷了兩日。

  小五給出的解釋是身心過于疲憊,憂思長期積郁導(dǎo)致的身體自我保護,以及在她的下意識里,根本不愿醒來。

  睜開眼,南江雪看到床榻邊佑晴那一雙通紅的眼睛,想說句什么,但喉嚨卻極度干澀。

  “大小姐,您……您終于醒了!”佑晴拉起她的手,眼淚奪眶而出,小五和沈心諾也急忙湊了過去,唯有墨碣雙膝跪倒在原地。

  “姑娘喝點水吧?!毙∥宥诉^一杯水遞到南江雪面前。

  南江雪“嗯”了一聲,掙扎著要坐起身,沈心諾忙用手?jǐn)v扶,并把一只靠枕墊到了她的身后。

  喝了幾口水,南江雪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丹平。”沈心諾回答。

  南江雪自嘲地扯動了一下嘴角,目光穿過身邊的幾個人,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墨碣身上,“你做的?”

  “屬下該死!”墨碣一個頭叩在了地上,便在此時,聽說南江雪醒轉(zhuǎn)的黎落推門走了進來,看到眼前的場景沒敢說話,默默立在了一旁。

  “你這個護衛(wèi)確實該死。”南江雪尚未說話,沈心諾已開了口,“為了脫離險境,連自己的主子都敢動手,他還真是貪生怕死,大逆不道!”

  “而且要不是他,想必你已經(jīng)回到了祇都,使太后痛思己過,與皇帝言歸于好,而雪狼私闖京畿、擊殺戍衛(wèi)的重罪,也能夠因為他們的一片赤膽忠心,得以風(fēng)光大葬?!?p>  “我看也沒什么可說的了,這種悖主之人,直接殺了算了!”

  “大小姐……”佑晴有些惶恐地看著南江雪。

  “長公主殿下!”小五則看了沈心諾一眼,顯然對她如此刺激病人很不滿意。

  南江雪疲倦地垂了一下眼簾,片刻后淡聲對墨碣道,“你起來吧?!?p>  “屬下不敢!屬下罪該萬死!”墨碣仍然跪伏在地,臉色已變得越發(fā)蒼白。

  相伴十幾年,墨碣可以說是與南江雪關(guān)系最為密切的人,南江雪待他不同于一般的主仆,而墨碣也永遠(yuǎn)恪守本分,謙謹(jǐn)?shù)皿w,對南江雪更是忠心耿耿,全意護持。

  此次出手違逆她的心意,他雖不后悔,心中卻是備受煎熬。

  南江雪若出言責(zé)罵還好,一句簡單的“你起來吧”,就好像一下子把他打入了萬丈懸崖,心中空落而又慌張。

  “大小姐,墨碣……墨碣他……”黎落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遇到的卻是南江雪射去的冰涼的目光。

  “你,怎會在此?”南江雪問。

  “公爺對大小姐一直非常掛念,宮中發(fā)生的一些事情,也已知曉。屬下此來,是奉了大公子之命,無論如何,定要護您周全?!崩杪湔f著也俯身跪了下去,“主子,雪狼是您的親衛(wèi)隊,雖不能一路跟隨,卻必誓死報效。主子若不成全,屬下等,無以立足!”

  “你來祇都,墨碣可也知道?”南江雪再問。

  “是。”黎落低著頭答道,“屬下……屬下怕主子分心,所以請墨碣不要將此事稟報主子。屬下該死,請主子責(zé)罰!還求主子……莫要怪罪墨碣!”

  “從什么時候開始,你們可以替我做主了?這句‘主子’,我擔(dān)不起。”南江雪語氣平靜,說出的卻是極重的話。

  “屬下萬死!”黎落砰然叩首,額上也不自禁地滲出了大片冷汗。

  房間里陷入了一陣難捱的沉默,墨碣和黎落一動不動地跪伏在地上,小五和沈心諾相互對視了一眼,想要說點什么,卻一時沒想好該怎樣開口,倒是佑晴哭著拉著南江雪的手道,“大小姐,您別生氣,墨碣他們……也……也都是為了您好啊!”

  “大哥派你來時,都說了些什么?”南江雪輕輕閉了一下眼睛。

  “大公子說……”黎落看了一眼天元的長公主,遲疑道。

  沈心諾當(dāng)然知道黎落因何遲疑,事涉北地的一些秘密安排,她這個皇帝的姐姐自然不會被認(rèn)為適合在場旁聽。她無所謂地一笑,起身道,“我出去逛逛?!?p>  南江雪沒有想到,早在她初入祇都的時候,南江風(fēng)便為她織起了一張保護網(wǎng)。

  十余名鷹衛(wèi)匿身祇都,兩百雪狼秘密沉兵于祇都之外的幽藤谷,夜硯指派了專門的雀眼負(fù)責(zé)祇都與北地間的信息傳報,這些墨碣盡皆了解,但南江風(fēng)卻并不愿讓她知曉。

  他認(rèn)真地、小心地布置著一切,卻希望所有的一切這輩子都只是一步無用之棋。

  離開北地的那天早晨,他用心梳理著她的長發(fā),臉上帶著慣常的溫柔笑容,對她說,“別擔(dān)心,有我在?!?p>  她以為他說的是北地,她確實有些擔(dān)心弟弟南江云是否能處理好北地所有的軍政事務(wù),現(xiàn)在才知道,他當(dāng)初所說的不只是北地,還包括她即將進入的祇都。

  “大公子知道了太后所做的事情之后,非常擔(dān)心,特命屬下進入天元,隨時供您驅(qū)策。大公子說,‘小雪若不開心,便帶她回家?!?p>  黎落的話再次回響在她耳畔。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一條鏈墜,那顆美麗的雪晶石在月光下發(fā)出皎潔的光暈。

  那是南江風(fēng)第一次獨立帶兵回來時送給她的禮物,那一年他十五歲,她十歲。

  從那以后,這塊雪晶石就一直掛在她的身上,直到有一天,皇帝對她說,“我多希望,你也能像這樣把我送你的東西,一直帶在身邊?!?p>  皇帝微微笑著,語氣很溫柔,但她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嫉妒和一種不快,她當(dāng)時還在心中暗暗笑他。

  幾天后,皇帝送了她一條親手制作的手釧,她于是摘下了那條鏈墜,從那以后,她便時刻帶著那手釧。

  只是,走下蕭山的那天,火把刺眼,劍影刀光,手釧在她抬手劈落皇帝射過來的箭矢時突然斷裂,紅色的寶石散落了一地,像是誰心頭的血。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爭吵、試探、相互防備、各自打算,直到走到了路的盡頭。

  她把雪晶石鏈墜重新戴在了胸前,下了床,點亮燭火,鋪開紙墨。

  第二天,她把一封信交到了沈心諾手中,“幫我交給他。”

  沈心諾微微皺起眉頭。

  “我希望,我們彼此相安無事。”南江雪說,神色一片平靜。

  “能嗎?”沈心諾看著南江雪。

  “如果他愿意?!蹦辖┑溃拔視禋w北地,繼續(xù)做我的永徽郡主,陛下盡管放心。另外,極北人還在忙著極北的事,邊境平遂,至于夏唐,小十三想必已經(jīng)到了那里。”

  沈心諾眼瞳一縮,既而笑了起來?!按笮〗愫弥\略。我說為何一直不見小十三。只是你竟放心讓他傳訊給梅寒一?”

  “對付我?guī)煾?,小十三很合適?!蹦辖┮彩且恍?。

  “你可知道,你這樣做,便是在要挾他,便是要與他為敵。”

  “我并不想與他為敵,而他,卻觸及了我的底線。從他開始算計北地,開始挑動我兄弟不和,他就該知道,這會是我與他的不歸路?!?p>  “他是天子,北地也是天元的土地?!?p>  “是嗎?那他何以如此對待他的臣子?何以這般對待他的百姓?”

  “可他對你是真心的?!?p>  “那么,這樣的真心,南江雪承受不起。”

  “你,確實不該是后宮女子。”沈心諾輕輕搖了搖頭,走到門口,她又轉(zhuǎn)過頭來對南江雪道,“墨碣和黎落還跪在外面?!?p>  “讓他們起來吧?!蹦辖﹪@了口氣。

  “我試試?!鄙蛐闹Z白了她一眼。

  “多謝你啦?!蹦辖┑?。

  不耐煩地?fù)]了揮手,沈心諾邁步走了出去。

飛翔的鼴鼠

********   沈明曄:嗯,雖然出場不多,但是本王作用很大!\(^o^)/   太后/海日:我們也有功勞!(???)╯╰(???)?   沈明瑄:我感覺自己快出局了(??へ??╬)   南江風(fēng):我感覺自己快出場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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