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徹底分手
來人是餐廳經(jīng)理和餐廳的另一個老板，也就是張志剛的合伙人。
如果說張志剛和邱澤明是死對頭，趙成坤無疑是在兩人之間拼命煽風點火的人。
趙成坤走近兩人，彎下腰扶著厚厚的圓眼鏡，直勾勾地盯著邱澤明看，裝作在極力地辨認邱澤明，
“呦，這不是邱少嗎？你怎么跑我們餐廳里彈鋼琴了？志剛和經(jīng)理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呢?！?p> 趙成坤說完之后緊接著又抬頭看向了張志剛，“邱家破產(chǎn)了？沒聽說呀？”
張志剛被問得聳了聳肩。
曲目早在趙成坤到來之時就已經(jīng)演奏完。
這個時候的邱澤明也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跟我家里沒關(guān)系，是我自己想出來積攢一些經(jīng)驗。”
“積攢經(jīng)驗？邱少不是要把演唱會開到全世界各地去嗎？啊，就這呀？”趙成坤表現(xiàn)得大受震撼。
張志剛附和道：“在餐廳里也能聽到我們未來巨星邱少親自演奏，我覺得這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p> 張志剛隨后又靈機一動，提議道：“誒，要不我們讓邱少再給我們彈一首？
最好是帶唱的那種，經(jīng)理就用手機拍下來錄下來，然后在我們的餐廳循環(huán)播放，沒準哪一天邱少出名了，我們的餐廳也跟著火了。”
趙成坤無比贊同道：“這個提議不錯。畢竟以我們的身家，以后估計是要請不起邱少的?！?p> 緊接著又裝客氣，問邱澤明，“邱少，你覺得怎么樣？”
邱澤明被兩人一唱一和的揶揄得夠嗆，直接撂挑子道：“經(jīng)理，這份工作我不做了。麻煩把這兩天的工資結(jié)算給我?！?p> 趙成坤和張志剛聞言相視一笑。
趙成坤更是攬過了邱澤明的肩膀，“哎呀，不過是想跟邱少開個玩笑，怎么就要走了呢？”
張志剛接過話道：“估計呀，是嫌棄我們這里廟小。不過邱家這么有錢，兩天的工資都不夠塞牙縫的，邱少確實是在開玩笑了?！?p> 張志剛明晃晃地想白嫖，又或者是為了故意激怒邱澤明才不想給工資。
“你……”邱澤明被氣得就差一拳頭揮張志剛臉上。
就在場面一度陷入僵持之時，誰也沒料到一向低調(diào)行事的霍允錚會站出來。
“按照國家勞動法，員工干一天活就要給一天的工資。二位今天克扣員工工資的行為要是被爆出去了，兩位家里大人的面子估計是會掛不住?！?p> 張志剛聽到聲音抬頭看向霍允錚，來人不怒自威、氣場強大，但這年頭裝腔作勢的人多了也沒什么可稀奇的。
張志剛上前一把就拍開了陳禹正錄著視頻的手機，語氣不善地對霍允錚質(zhì)問道：“不是，你哪位？”
敢在他的餐廳與他結(jié)梁子，囂張慣了的張志剛覺得霍允錚是活得不耐煩了。
霍允錚也不擔心會被找麻煩，自報家門道：“霍氏集團霍允錚?！?p> 霍氏集團霍允錚？
霍氏集團霍允錚？！
西山首富之孫，滬江地產(chǎn)旅游行業(yè)龍頭老大霍氏集團的新掌舵人？
張家和趙家的公司可都是依靠霍氏集團而活的中下游企業(yè)。
趙成坤立刻變了臉色，拉開愣怔住的張志剛，對霍允錚一臉恭維道：“霍總，那個我們和邱少是老同學。剛剛就只是老同學之間開個玩笑，沒那么嚴重?！?p> 趙成坤隨即又摘下進門時從一個兼職服務(wù)員那里搶來的眼鏡扔給了一旁的經(jīng)理，并對經(jīng)理囑咐道：“孟經(jīng)理，去給邱少結(jié)算一下這兩天的工資?！?p> 經(jīng)理面對趙成坤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一時間手足無措，“是打卡上還是結(jié)現(xiàn)金？卡的話可能需要邱少給一下銀行卡賬號?！?p> 張志剛這個時候也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揮手道：“別別別那么麻煩，直接給現(xiàn)金?！?p> 他們敢惹家里經(jīng)濟實力比他們略強的邱澤明，可不敢惹霍允錚這尊供他們?nèi)依闲〕院鹊呢斏駹敗?p> 經(jīng)理連忙應(yīng)道：“好。”
話音才落，人不多時連數(shù)都沒來得及數(shù)就直接從收銀臺帶了一疊錢過來。
二四六八……
經(jīng)理當著幾人的面快速地數(shù)了數(shù)手里的錢。
在他剛想把八百塊錢拿給邱澤明的時候，張志剛見經(jīng)理手上也沒幾張，就全都拿給了邱澤明，“多了的就當是小費哈?！?p> 張志剛表現(xiàn)得很是大方，也不管邱澤明要不要，全都塞到了邱澤明的手上。
欺軟怕硬。
這些人知不知道霍氏集團已經(jīng)有一半不是霍家了的。
邱澤明看著手里的錢，面對兩人一百八十度的態(tài)度大轉(zhuǎn)彎，心里更鄙視起了當初攀附他不成就到處中傷他的趙成坤和張志剛兩人。
……
不稍片刻，不想惹事邱澤明，攥緊手里的錢，受辱憤憤離開。
只是他們這么幫了他，這邱澤明居然也不懂得跟他們說聲“謝謝”。
陳禹算是看出來了，這邱澤明可不是個會感恩的主，可能還在嫌他們多事呢。
趙成坤見人已經(jīng)肯乖乖離開，連忙招呼霍允錚道：“霍總，您今天的是哪一桌，我們給您免單?！?p> 霍允錚口吻淡淡道：“不必了，這點錢我還付得起?！闭f完后就轉(zhuǎn)身離開。
讓陳禹和霍允錚沒想到的是，他們開車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邱澤明坐在路邊的石墩上數(shù)錢，然后這廝居然把多出的幾張小費直接給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那可是明晃晃的真錢。
副駕駛座上的陳禹忍不住吐槽道：“這會兒才想起來不要小費，還把錢給扔了，表現(xiàn)得那么有骨氣是要給誰看？
飯都吃不起了還暗地里死要面子，看來溫淺真的很了解這個貴公子?！?p> 車后座上的霍允錚則是一言不發(fā)。因為邱澤明怎么樣對他來說沒什么所謂。
讓邱澤明無比意外的是他的母親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
“溫淺，你好手段啊。”
溫淺剛打開門，面對一開口就質(zhì)問她的人一臉不解，“伯母，我聽不懂您的意思。”
蘇萍身上披著皮草披肩，手里挎著國際知名大牌包包，未經(jīng)邀請就走進屋子，環(huán)顧著小得讓她心生嫌棄的居住空間，一邊道：
“剛開始我以為你是真的想讓澤明死心，所以我才答應(yīng)你肯讓他搬出來?？赡隳?，兩個多星期都快過去了，你居然還沒讓我的兒子乖乖回家。
你是不是早就打好了拐我兒子出來的主意。再過一兩個月你是不是就要跟我們說你懷孕了，這樣你就可以嫁進我們邱家了?！?p> 蘇萍事后越想越覺得溫淺不可信，總擔心精明過頭的溫淺是在給她們一家設(shè)局，把她和她的傻兒子耍得團團轉(zhuǎn)。
什么亂七八糟的。
溫淺被猜忌得氣不打一處出來，但還是將怒氣強行壓制在了心底，肅聲辯駁：“我沒有這種打算，是澤明自己不肯回去?！?p> “他不肯回去？所以你做了什么，才讓他這么樂不思蜀？”知子莫若母。蘇萍并不覺得她的兒子是個能堅持吃苦的人。
為什么就一定是她做了什么？
溫淺禁不住皺眉，“澤明不是什么沒有感情的物件，他也有自己的思想，懂得權(quán)衡利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利？利在哪？放棄優(yōu)渥的生活條件和大好的前程不要，跟著你一起吃咸菜送外賣？”蘇萍觀察著狹小的四周，又看了眼茶幾上的瓶瓶罐罐和溫淺身上正穿著的外賣制服。
溫淺知道多說無益，只好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他乖乖回去的?！?p> 既然她答應(yīng)了就會做到，這是溫淺的原則。
蘇萍也爽快道：“好，我就再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你做不到，一百萬你一分錢也別想得到?！?p> “什么一百萬？”聽到這，已經(jīng)在門外站了許久的邱澤明終于忍不住開門沖進了屋。
呼——
事已至此，溫淺心里反而瞬間松了一口氣。
她走上前直面邱澤明的質(zhì)問，坦白道：“我答應(yīng)了你爸媽會讓你對我徹底死心，事情成功之后他們會借給我一百萬?！?p> “所以你讓我搬出來跟你一起住根本就不是想和我復(fù)合？”邱澤明心里顫動。
溫淺眼光微潤，壓抑內(nèi)心的傷感道：“邱澤明，我們已經(jīng)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我現(xiàn)在的生活環(huán)境你也看到了，和我在一起對你沒有一丁點好處?！?p> 停頓了片刻，溫淺緊接著又繼續(xù)補充說明，“這還只是開始，但這樣艱難的日子可能會持續(xù)三年、五年甚至是一輩子。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你能嗎？”
邱澤明登時被問得心虛。
是的，經(jīng)歷過這一天，邱澤明才發(fā)現(xiàn)他不能。
邱澤明仰頭回流了一下就要流出的眼淚。
過了好一小會兒，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的邊角，才款款道：
“淺淺，你說對了。我沒有辦法一直過這種生活。我的夢想還沒實現(xiàn)，如果每天為了一日三餐奔波忙碌，到頭來我可能什么都做不到?！?p> 這是邱澤明在打車回來的路上一直思考的問題。
他受不了被瞧不起，受不了被別人施舍。
他要的是那個在舞臺上閃閃發(fā)光的自己，而不是在別人喝酒聊天吃飯的時候在一旁給人娛樂助興，旁邊還要放著一個像乞討一樣收小費的二維碼。
邱澤明向現(xiàn)實妥協(xié)了。
只是他還不知道怎么跟溫淺說，他的母親就找來了。
溫淺欣慰道：“你想通了就好。”
“你就不難過嗎？”邱澤明看著還面容帶笑的溫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溫淺苦笑道：“難過有用嗎？最難熬的時候我都已經(jīng)一個人熬過來了?！?p> 現(xiàn)在不過是讓她重新回到了一個人努力的狀態(tài)。
“對不起，淺淺。”邱澤明將溫淺緊緊擁入懷中。
他原本想生氣的，但他知道一百萬不是溫淺的本意，而是溫淺臨時找的借口想讓他的母親放心地把他交給她。
溫淺想讓他親眼看到他們堅持在一起的代價。
但這也意味，他們真的回不到過去了。
溫淺無動于衷道：“沒有什么可對不起的。”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她早就做好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