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星域文明一體化的努力接連失敗。
瘋侯意識到帝國政體本身就是阻礙一體化的絆腳石。
他離開了奧斯蘭星域；
放棄了旱澇保收的公爵地位；
毅然踏上了追尋真理之路。
本來打算前往臨淵星系，看有什么辦法能夠阻止深淵的入侵。
過往的歷史總結可知，深淵是所有文明之敵，亦是一體化所面臨的最大障礙。
瘋侯少有地失策了。
此次起始于帝國歷2520年的入侵規(guī)模遠比他想象得龐大。
瘋侯抵達時，臨淵主力艦隊已然潰滅。
其首都行星陷入火海。
深淵艦隊啟用了殲星級武器。
美麗的星環(huán)行星化為熔巖地獄。
從座艦上俯瞰已呈猩紅顏色，成為現(xiàn)世煉獄的行星，臨淵。
瘋侯仿佛被錘子砸在胸口。
怒氣、怨恨、懊悔等等激烈的情緒堵在那里無法抒發(fā)。
來時他考慮過各種可能。
并提前制定了一系列周密的計劃。
雖然他無法把奧斯蘭星系精銳的巨劍級泰坦群帶來，卻還是偷出了心愛的武器，擁有沸騰地獄使者名號的專用泰坦。
一具泰坦無法對抗軍隊。
瘋侯來之前變賣了瑞道夫家族的積蓄，為臨淵星系斡旋，提前準備好了數支增援部隊。
可惜深淵艦隊的規(guī)模遠超預料，其推進的進速度讓一切安排都成了泡影。
臨淵行星不是陷落，
是毀滅。
這從根本上消除了這顆偉大的恒星系國家復原的可能。
臨淵的女沙皇，有著時之女王稱號的赫萊一度失蹤。
瘋侯的努力下，在行星衛(wèi)星方向找到了她的線索。
瘋侯于是改變航向，隱蔽潛行。
終于突破了深淵艦隊的封鎖，在曾經是戰(zhàn)爭要塞的臨淵月亮上找到了女王的遺骸。
女王戰(zhàn)斗到了最后一刻。
失去了座艦后，她使用泰坦戰(zhàn)斗。
失去了泰坦后，她深入要塞內部，憑借強化外骨骼同深淵的士兵展開巷戰(zhàn)。
終于女王連身體也失去了。
遺骸處，她只留下了頭顱以及受損的脊椎。
要不是身為臨淵的統(tǒng)治者，軀體、脊椎和腦殼都經過強化，她早已化作宇宙塵埃了吧。
懷著既惋惜又痛心的情緒，瘋侯收拾了女王的遺骸。
這里沒什么可留戀的。
是時候離開了。
后續(xù)該怎么辦他還要好好想想。
赫萊的求救信號再次出現(xiàn)！
即使以瘋侯的膽大無畏也被嚇得不輕。
他很快恢復冷靜，循著信號探尋。
瘋侯在要塞殘破的中樞控制系統(tǒng)中找到了已成為資訊生命體的赫萊。
赫萊殊死奮戰(zhàn)，卻并非魯莽無謀之輩。
憑借自身的天賦以及臨淵王家繼承的遠古技術，她早已拋棄了身為人類的軀殼，成為能夠遨游各類情報網絡，存粹資訊形式的生命體。
對赫萊來說，身體不過是行走現(xiàn)世的終端軀殼。
軀殼雖然珍貴卻并非無可替代。
兩人此時還不知道，他們的相遇將成為影響銀河命運的關鍵一步。
回到當前，雪熊號剛剛脫離戰(zhàn)場。
瘋侯沒有理會赫萊的邀約。
他專注于曲率航行，并在錯過目標前一刻關閉了躍遷引擎。
這樣做雖然會導致航程的錯亂，卻是有效防止被人跟蹤的好辦法。
哪怕智械發(fā)現(xiàn)了他們并派飛船追蹤，
這時候也會因為來不及關閉躍遷引擎而越過雪熊號，飛到好幾十個天文單位之外。
等到追蹤者返回再想要找到一艘隱形轟炸艦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瘋侯的行動是出人意料的。
他沒有離開美德星系的打算，而是來到美德星系同純潔星系的交界處。
這里有一支規(guī)模不大卻極端精銳的艦隊正在待命。
艦隊由堅韌且善戰(zhàn)的臨淵老將，鮑里斯指揮。
白熊號停進艦隊旗艦霜撩號的格納庫。
瘋侯帶著兩名乘客登艦。
他需要艦上的醫(yī)療設施對星之女進行體檢。
送走少年和少女，他本人取道往艦橋。
在艦長辦公室，他見到了相貌平凡普通，有著他平生所見最堅毅眼神的老將鮑里斯。
“簡直是以卵擊石！”
剛走進辦公室，鮑里斯劈頭蓋臉的罵了上來。
“僅僅依靠我手底下的人，別說擊潰智械大軍，就是發(fā)動一次火力偵察都嫌規(guī)模太小?！?p> 瘋侯臉上顯出小孩子惡作劇般的微笑。
他信步走到立體沙盤前，開始向老將推演。
瘋侯不喜歡戰(zhàn)爭，認為這是對生命、資源最可恥的浪費，但另一方面他對于戰(zhàn)爭指揮藝術又非常感興趣。
這無關于戰(zhàn)爭的本質。
純粹是從智略出發(fā)尋求最大限度活用自身才智的一種興趣。
他就是這么個矛盾的家伙。
從矛盾的角度看，他確實無愧于瘋侯的稱號。
戰(zhàn)爭行動前，首先必須說服手下的將兵們相信行動的合理性，以及成功的可能性。
一般來說只要將兵們認為戰(zhàn)役安排是合乎情理的，勝利的結果就可以期待。
部隊會獲得上下齊心的效果。
這種狀況下只要部隊的訓練程度足夠，一般不會出現(xiàn)一觸即潰的情況。
如果更進一步，戰(zhàn)役的安排是天時、地利、人和的集合，是眾望所歸的形式，而勝利的結果被認為是唾手可得的。
這樣的前提條件下，部隊哪怕訓練不足也可以獲得高昂的士氣。
此種狀況下，部隊將能發(fā)揮最大的攻擊力，破壞性也是最強的。
這也是為什么自從人類文明發(fā)源以來，戰(zhàn)爭的發(fā)動者們如此在乎軍心士氣。
一多半的軍事著作都把如何調動士氣，或者把士氣的重要性放在首要位置的原因。
瘋侯現(xiàn)在所要做的，首先是說服鮑里斯，這場仗可以打；
他要通過鮑里斯告訴臨淵的殘軍將士們，這一戰(zhàn)不但能夠打，且能夠取勝。
這是計劃成功的第一步。
不然哪怕有赫萊，依舊無法調動有效的戰(zhàn)力。
鮑里斯集合了殘軍中幾乎所有的高級指揮官。
眾人聚集在旗艦的戰(zhàn)術研討室中。
在這里瘋侯向眾人闡述了他的計劃。
他想要憑借一支殘軍加上私生子的號召力，牽動王國軍的主力，把美德星系的戰(zhàn)事繼續(xù)下去，直到擊退智械艦隊為止。
十多分鐘后，
會場上鴉雀無聲。
鮑里斯低頭沉思，眉頭緊鎖；
參謀級軍官們大多表現(xiàn)出不可置信；
還有些人一臉懵懂，那是對戰(zhàn)爭技術一竅不通的文職軍官們。
瘋侯知道這些人把他的計劃聽進去了，
并且以鮑里斯為首的主要將官們在心里對他的計劃是認可的。
可是士氣還沒有調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