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
人販子一愣，張了張嘴尷尬的吸了一口涼氣。
小謝聽瀾學(xué)著茶館里，說書先生講外祖母辦案時的樣子，冷笑了一聲。
“你說你是她爹的朋友，卻連她爹的名字都叫不出口。而且如果他爹真的托你領(lǐng)她走的話，為什么你不去她家里找她，反而在街上就要帶她離開，難道不怕她母親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著急？”
人販子一時啞了嗓，看著眼前的小豆丁一直有些氣不順，沒想到這么一個小孩子，說話也這么有條理。
人販子咽了口口水，說道：“我自然已經(jīng)告訴過她娘了！是她娘告訴我她在街上，讓我來接她的！”
“既然如此，那她的行李呢？侍女呢？”
小謝聽瀾仰著下巴頦說道：“她穿的衣裳料子這么好，家里肯定有仆從伺候。你是男人，怎么伺候姐兒，她娘若真叫你來直接接人，為什么不安排丫鬟跟著，連行囊馬車都沒看見！”
“是哦……”小戚成君也回過味兒來，原本歡喜上揚(yáng)的眉毛也耷拉了下來，拿著糖葫蘆左右看。
“青衣姑姑說今天過節(jié)，帶我出來玩，沒說爹要把我接走啊。娘說爹還要做大英雄，今年不回來陪君兒過年了……”
小戚成君看不見認(rèn)識的姑姑，這會兒又意識到，眼前的叔叔不是父親的朋友，一時間害怕了。
她揪著小謝聽瀾的衣擺，躲到了她身后，怯生生的探出腦袋，“你、你不是爹爹的朋友！你到底是誰！”
人販子沒想到自己還能被一個小孩兒擺了一道，他臉上裝出的善意已經(jīng)全部消失。
猙獰的朝她二人走來，低聲道：“多管閑事的小東西！老子今天連你一起帶走！”
小謝聽瀾拉著戚成君后退，拔腿要跑。
誰知去路被人販子攔住，她只能反手抓起攤位上的梅子糖，朝人販子砸了過去。
幾粒梅子糖當(dāng)然不能拿人販子怎么著，他一下就躲開了。
兩人趁機(jī)跑到了攤位后頭，小謝聽瀾讓小戚成君和她一起，抓攤位上的東西往人販子臉上砸。
人販子沒被砸著，但是卻不小心踩到了滾落在地上的圓糖，身形趔趄了一下沒站住。
這個時候另一條街正好在放煙花，煙花聲音特別的響，百姓和攤主都去看熱鬧，這條街上的人就稀稀拉拉的幾個。
這個人販子又慈眉善目的，一開始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直到謝聽瀾和戚成君開始拿攤位上的東西砸人，不遠(yuǎn)處的攤主看見了，下意識的皺起了眉。
梅子攤的攤主方才說要出恭，這會兒還沒回來，沒想到這么短短的一陣子，也有熊孩子惹事。
他放下手里的活計就走了過去。
人販子正氣急敗壞的抓小謝聽瀾和小戚成君，誰知身后忽然傳來一道不滿的聲音。
“這是你家的孩子嗎！她鬧事你怎么也不管？你怎么做爹爹的！”
小戚成君見有人走進(jìn)，當(dāng)即就叫了起來：“他是壞人！他不是我爹爹！”
小謝聽瀾也板著臉點(diǎn)頭，“他是拐子，叔叔請快幫我們報官，把他抓起來！”
小販愣了，沒想到自己只是來教訓(xùn)兩個熊孩子，沒想到竟然遇到這種事。
他立即用狐疑的眼神看向人販子。
人販子連忙說：“大哥，都是誤會！她們一個是我親戚家的孩子，一個是我女兒。平時給親戚和我寵壞了，今兒帶她們上街上來玩兒，就因為不肯給她買糖，她倆就在這鬧起來了，真是誤會！”
人販子張口就來：“我家里親戚在充州做官的?！?p> 一聽他‘親戚’是做官的，攤主當(dāng)時就心生退意，他看了眼小戚成君的打扮，的確是大戶人家才穿得起的。
小謝聽瀾穿的也不差，要真是當(dāng)官家的女兒，脾氣壞也正常，興許真是胡扯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趕緊把孩子帶回去吧！這官小姐脾氣是不太好……一生氣竟然連拐子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攤主嚴(yán)肅的教育起小謝聽瀾，“日后可不許這樣了！”
小謝聽瀾也急了，一直鎮(zhèn)定的小臉氣紅了，“他真的是拐人的！我不是她女兒！他連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人販子根本不理會小謝聽瀾，一臉鎮(zhèn)定的和攤主道歉，“這孩子一向驕橫，真不好意思?！?p> 他從懷里掏出錢袋子，把謝聽瀾和戚成君摔的那些梅子糖的錢給賠了。
他一邊心里滴血的掏錢，一邊恨恨的想，一定要把這兩個小東西賣個好價錢，賣到窯子里去，狠狠賺一筆！
小戚成君嚇哭了。
小謝聽瀾眼看那攤主就要收錢，等他收下了錢，肯定就不會管這件事了！
小謝聽瀾迅速思考對策。
這時，她看到了對面攤位的攤主正好回來，正擺弄著他攤位上的各色瓷器玉器。
小謝聽瀾靈機(jī)一動。
她趁著人販子拿錢，拉著小戚成君就往對面跑。
好在街道不寬，她跑到攤位前，不管攤主的詢問，一把就把攤位上的瓷器玉器全部打翻在地。
瓷器玉器無一幸免，全部碎成了渣滓。
賣玉的攤主要瘋了。
“這兒誰家的孩子！誰家的！你知不知道你打翻的東西要多少銀子！這兒是誰家的孩子！小孩兒，你今兒要賠不起錢，就跟我去見官去！”
賣玉攤主一把抓住小謝聽瀾的手腕，氣的臉紅脖子粗，一嗓子吼的整條街的人都看了過來。
好奇的百姓們紛紛往這里涌過來。
街對面的人販子差點(diǎn)沒撅過去，他拿著錢袋子的手不停顫抖。
不禁開始后悔，為什么要拐這兩個祖宗。
街那邊的煙花也放完了，很多百姓都涌了過來。
人販子臉上血色全無，腳不斷后移想要離開。
被賣玉攤主抓住的小謝聽瀾抿著唇一聲不吭，小戚成君漸漸緩了過來，似乎是知道，應(yīng)該不會被強(qiáng)行帶走了。
忽然，人群里有百姓喊道：“京畿衛(wèi)來了！快讓行！”
堵著路的百姓分到了兩邊，賣玉的攤主也連忙拉著謝聽瀾退讓。
京畿衛(wèi)明顯是在找人，抓著百姓便問，可有看見一個穿著紅色夾襖，大約五六歲的小姑娘。
跟在后頭的青衣姑姑眼睛都哭紅了。
小戚成君一眼就看見了她。
“姑姑！姑姑！”
她掙脫小謝聽瀾朝青衣姑姑跑去，一頭扎進(jìn)她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