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剛剛還晴空萬里的藍天，一下子就暴雨傾盆，真的很影響心情，我坐在座位上默默聆聽雨聲，浮躁的心也確實得到了緩解，這應該算是雨天為數(shù)不多的溫柔之一吧。
事情都已經(jīng)忙完了，但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玩下手機，而且還得時刻提防著領(lǐng)導過來查看，不然被抓住了就要被罰款。
在這里干了有一年多了，工資還沒漲多少，要不是因為輕松好玩，我早就走了。要學歷沒學歷，要技術(shù)沒技術(shù)，只能在這種工廠里混日子。雖然我知道長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但是我只是個普通人，平凡的不能在平凡，如果不給別人打工，我連養(yǎng)活自己的資本都沒有。
我打完卡，跟小念一起去食堂吃飯，食堂里的伙食那可是相當差，但是沒辦法啊，為了省錢也只能將就一下了。離發(fā)工資還有一段時間，但我們兩個手上的錢早就花的差不多了，勉強還能買一些生活用品。
我到?jīng)]什么，只是覺得有點苦了小念，可能她為了不讓我想太多，總是在我耳邊說，食堂里的菜終于吃的下去，是不是換廚師了。她在我面前吃的很開心，沒有一點做作的行為，有那么一刻，認為自己真是個沒有的人。
也算我運氣，白撿了個這么好的女朋友，愿意跟著我吃苦，在方方面面也都先為我著想，我和她年紀也不小，這位也想過是時候給她個家了，只不過按照我現(xiàn)在都情況，她爸媽似乎不怎么看不上我，叫我拿彩禮我也拿不出，還必須得有車有房。
房子倒是有了，車想買還是買得起，十來萬的彩禮可不是一時間就能拿出來的。這件事我沒敢很爸媽說，怕他們傷心，他們年紀也都挺大了，我不想再給他們增加壓力，所以我想靠自己的努力來娶小念。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對小念好，她爸媽將來某一天看開了，說不定就會同意把他們的女兒嫁給我，雖然這個想法不太現(xiàn)實，但是我依然堅信。
小念挽住我的胳膊，這個點我們也該回家了，租房離這兒也不遠，也就幾分鐘的路程。路上車輛很多，剛出門就跟一個同事碰面，她跟我相視一笑，然后坐著她老公的汽車走了。小念掐了下我的胳膊，有點疼，她撅起嘴的樣子很可愛，我跟她保證下次不會了。不知道小念會有怎樣的想法，那個女同事跟她差不多大，結(jié)婚都有一兩年了，而她卻還沒成家，只是空掛著有一個男朋友。
她一回到家就把鞋子襪子脫了，隨便亂扔，而且還特別臭，說的次數(shù)多了我也厭煩了，還不如做點實際的，把她的臭襪子洗了。干活干了一天我想她也挺累的，便燒好洗澡水，讓她先去洗澡，那樣她就可以一直躺在被窩里玩手機了。
她說要跟我一起洗，我說算了，還是你先去洗，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你可以先幫我燒好水，等會我回來了就可以直接洗澡了。
“好吧！”她失落般的點點頭。
“你也不問問我是去干嘛？”我試探性的問。
“不用，你還能去干嘛，肯定是出去買煙唄，對了，洗發(fā)水快沒了，順便帶瓶回來?！?p> “好的，那我就先出去了?！逼鋵嵨也粏螁问浅鋈ベI煙，而是去“約會”，而且對方還是女性。我怕小念會誤會，所以隱瞞了。
話說回來，我和她已經(jīng)好久都沒見面了，最近一次好像還是在幾年前。那時她牽著別人的手，從我面前走過，整個過程都沒往我身上看一下，我還以為是我認錯人了，不過后來她發(fā)了一條短信給我，內(nèi)容是——好久不見。
她約我見面的地方離租房并不遠，可能是她知道我住在這附近，又可能是奶茶店剛好就在附近，我也不愿去細問她。為了節(jié)省時間，更為了早點回家，我?guī)缀跏桥苤聵?，老遠我就在樓下的奶茶店看到了她。
走近一看，果然是她，化妝淡妝的樣子很好看，穿著打扮也很有氣質(zhì)。如果是小念站在她身邊可能會不自覺的低下頭吧，畢竟此刻的她似乎很是耀陽。我暗自思付道。
她是我學生時代的初戀，在一起有一段時間，后來因為各自上了不同的高中，一個月也見不了幾面，加上那時手機還沒普及，即使相隔不遠，但許久不見，受到點委屈又無法互相傾訴，然后這段戀情也就不了了之，就像從來沒發(fā)生一樣。
我努力從臉上擠出微笑對她大聲招呼。她也微笑著點點頭，但可以從她的臉上可以看出，她是真的高興。
難道是因為多年后我和她再次重逢，讓她想起了多年前我跟她的那段情竇初開時的相互愛戀？我不禁這樣想，可是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呀，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也不能跟以前相提并論了吧。
“有事嗎？約我出來。”我點了杯最便宜的咖啡，因為我也想嘗嘗鮮，我試試探性的喝了一口，我覺得味道怪怪的，果然還是飲料好喝。
“沒什么事，只是想和你說說話?！彼┲咨B衣裙，旁邊放著一個手提包，外表裝飾很獨特，有一種不一樣的韻味，我好像在小念的購物車里看到過相似的手提包，價格忘記了，估計也不便宜。
“你結(jié)婚多久了?！蔽蚁褚姷嚼吓笥寻銌柕?，再次喝了口咖啡，味道還是一樣差勁，我果然還是特別討厭咖啡，不是它不好喝，而是我不喜歡苦味。
“得有三年了吧，是不是覺得我結(jié)的太早了。”她右手托著下巴，目光直視我，有一絲嫵媚。
“不算早，按照國家法律二十歲就能結(jié)婚了，也不奇怪?！蔽蚁蛩闹芡?，其他顧客里沒有一個熟人，不免放心些，接著問道：“你應該有孩子了吧？多大了?！?p> “哎呀，四歲了，就在這兒讀幼兒園，有時間的話真想帶出來給你看看?！蔽倚χ饝詮倪M入這家店以來，我就一直注視著時鐘。現(xiàn)在是晚上七點整，已經(jīng)過去了十五分鐘了，如果在不回去，我怕小念會起疑心，所以我特別著急的問?！叭绻麤]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咱們可以下次再聊吧？”
就當我準備去結(jié)賬，沒想到她攔住了我，要我在陪她一會兒，我說不行，這么久了我在不會去就要被懷疑的。她說那應該也是她請客，而且她的脾氣還和以前一樣犟，我拗不過她，說是她請我出來，哪好意思讓我請客。
出了店門，她看了看周圍，在我的注意全在馬路上的行駛的汽車上時，她往我臉上親了一口，并在我耳邊說，下次再見。隨后消失在了旁邊的停車場的拐角處。
那天我回到家里，小念并未起疑心，只是說我怎么去了那么久，身上還有種很特別的香水味，我感到事情有點不妙，心里有些慌張，還好她沒涂口紅，不然我再怎么去擦拭也會留下點痕跡。
我對她的解釋是，可能是我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和別人擦肩而過，正好她身上的香水味飄到了我身上，又因為味道比較重，所以過了這么久還是能稍稍聞到一點，我想應該就是這樣。
小念還是抱著將信將疑的表情相信了，因為她壓根就沒想過我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那次之后，她依然經(jīng)常聯(lián)系我，叫我出去玩，我只能說沒時間還要上班呢，她倒是很隨意的說：“那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我感到很煩，索性沒有回信息，我怕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小念發(fā)現(xiàn)的，雖然我也沒做對不起她的事，但是我擔心她會亂想。便在上班之余跟她說，以后拜托你不要來煩我了，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老公知道了該怎么辦？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知不知道在這樣下去對我們兩個人都不好，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知道了，要想讓我不纏著你也行，星期天晚上來我家，我等著你?！边@句話多次回蕩在我的腦海里，她到底想干嘛，那我是去還是不去呢，我是想好了不去的，可是那天小念她們單位聚餐。
既然不用跟小念撒謊了，而且我覺得也是時候該把和她的關(guān)系扯斷了，便按照她發(fā)給我的定位去了她家。為了掩人耳目，我戴了頂鴨舌帽，這是去年生日時朋友送我的，說我臉太黑了，太陽大的話可以它去放曬，效果很好的。雖然知道他是開玩笑的，但我還是收下了，畢竟禮輕情意重。
當我快到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的準備都是多余的，這里距離市中心很遠，所以人煙稀少，大晚上根本就看不見幾個人，連照耀的路燈也只有幾個，幾乎不用擔心被熟人看見。
我打了個電話給她，問她家具體是那做房子，她說是馬路盡頭那里有一個小區(qū)，烏漆麻黑，估計我也看不見，往前走就知道了。而且小區(qū)的保安她也打過招呼了，只要我自保姓名就行了。
我掛斷了電話，看了一眼時間，八點了，小念他們聚會應該還會去KTV唱歌，這個點剛好。
自報姓名后，保安果然讓我進了，我隨著他給的指示找到了位置。我敲了敲門，里面很快就有了聲音，似乎很急切的樣子。我想既然梁靜雯在今天約我，她老公應該不在家吧。
不出所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個人，她說她老公出差去了，孩子也被送到爺爺奶奶家去了。也就是說今天晚上我跟她獨處，雖然知道會是這個情況，但是我覺得不能做出出格的事，于是打算處理好事情就走，越快越好。
她穿著睡衣，內(nèi)衣卻露在外面，凹凸有致的身軀不禁使我浮想聯(lián)翩，她應該是故意這樣的，可能是想誘惑我跟她發(fā)生關(guān)系，但是這樣對她有什么好處呢？我不得而知。
“有事就快說吧，我可是背著小念出來的?！蔽议_門見山的說。
“哎呀，急什么嘛？先進去再說，我準備好了宵夜，吃完再走?！彼M量壓低聲音，讓自己說話起來顯得很嬌柔，還時不時擺弄身軀。
我哪見過這場景，只覺得一陣陣惡心。但是老站在外面也不好，于是我就進去了，屋內(nèi)布置很豪華，家具樣樣俱全，擺放的也很整齊，非常的干凈，一看就是有保姆經(jīng)常打掃，但我卻有些不自在，像我這種鄉(xiāng)下人，還真沒見過如此富麗堂皇的房子，從外面看倒是平平無奇，沒想到里面卻別有洞天。我不禁感慨，她果然是嫁了個有錢的老公。
順著她的指引，我來到客廳，桌上擺著我從未見過的海鮮，我像個好奇的孩子目不轉(zhuǎn)晴的盯著看，她見狀隨即向我介紹，全都我聽不懂的詞匯，我覺得厭煩，便再次吼叫：“我不是來聽你，能不能說重點?！蔽乙恍闹幌肟禳c跟她結(jié)束這段“曖昧”的關(guān)系，一點都不想在這停留。
“別急嘛？來先喝點紅酒，很好喝的?！彼丫票f到我面前，看著血紅色的葡萄酒，我咽了一口水，心想，這玩意好喝嗎？
她的臉有些微紅，似乎喝醉了，開始在我面前騷姿弄舞，我也懶得看，瞟了一眼時鐘，竟然九點了，不能在待下去了，得找個借口快點回去，要是小念回到家沒看見我，肯定會起疑心的。
她忽然在我面前停了下來，用她火紅的嘴唇親吻我，我想推開她，但是全身虛脫無力，美好的感覺充斥全身，下面自然有了反應，這樣持續(xù)了一會，她開始脫我的衣服，我瞬間清醒，猛的推開她，她摔倒了地上。
正當我起身準備走的時，我聽見她在低聲啜泣，糾結(jié)了一會，我不忍心的過去安慰她：“沒事吧，有沒有受傷?！?p> “我沒事?！彼龓е耷?。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使我不禁想起她以前可是個很要強的人啊，怎么會這么容易就落淚了，看來結(jié)婚以后受了不少委屈吧。雖然看著他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我稍微有了一點想保護她的欲望。
“你為什么要這樣呢？”我小聲的問。
“因為……因為我也想嘗嘗外遇的滋味?！彼那榫w漸漸平伏下來，面不改色的說道。
那個熟悉的她從眼前消失了，我想也對，畢竟那也是許多年的事，人總是在經(jīng)歷一些事后，會突然換一種性格的，我不能在用以前的眼光來看待面前的她。
“你也…意思就是說你老公出軌了。”我裝作驚訝的問。
“這還用說嘛？男人一旦有錢了就想著在外面沾花惹草，而且我在他的手機里經(jīng)?？吹竭^許多他跟別的女人抱在一起的照片，我也曾請人幫忙調(diào)查過，他出軌的事鐵證如山?！彼凉M不在乎的說。
“那你也不管管？”
“哼，我能管的住他嗎？，要不是我們倆有個孩子，估計他早就跟我離婚了。”
“那你有跟別的男人發(fā)生關(guān)系嘛？”我希望從她臉上看到不一樣的表情。
“沒有，雖然我嫁給他是為了錢，但我卻不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要不是那天在大街看到你，我還真沒想過這事?！?p> 短暫的沉默過后，我再次重逢問：“你就沒想過離婚嗎？”
“離婚，怎么可能，離了婚我可就什么都沒有了，況且我爸媽不可能同意我離婚的，你知不知道，因為我，他們倆老吃的好，玩的好，沒事還可以出去旅旅游，你覺得他們會放棄眼前的一切嘛？”
“那你不怕被發(fā)現(xiàn)?！?p> “我怕什么，反正是他自己有錯在先?！?p> “既然你這么想，我也就不好說什么了。”有點晚了，不能在耽誤下去，我的趕緊回家才行。
她看出了我的想法，挽留道：“你真的不想嘗嘗我的味道。”
“不用，我有小念就夠了，我勸你啊，最好還是想辦法制止你老公的行為，不然你們遲早會離婚的?！蔽肄D(zhuǎn)身往門口走去：“我覺得一個有妻女的男人不會輕易出軌的，我想問題應該就出在你本人身上，不然當年他為什么要娶你呢，再說了，她也只不過是肉體出軌而已，男人嘛，總想嘗嘗鮮，既然你嫁給了有錢人家，我想這應該時必須需要忍受的吧？?！蔽也恢浪丝淌且院畏N眼神，何種表情看著我，我不想在腦海盡量描繪，也不想回頭去看。
夜晚十點，發(fā)現(xiàn)路上的行人比剛才我來的時候多了很多，甚至有點吵鬧，那我剛好就不用還帶著鴨舌帽了，如果戴上的話，可能在別人眼里有種怪怪的感覺，熱鬧的街市也能使我安心下來。
快到家時，我不禁想到：女孩子，還是要嫁給愛情比較好，因為當你后悔的時候還能全身而退，如果嫁給金錢，你想走都走不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即使他讓你走，你的父母就一定會同意嗎？可是，什么樣才算是愛情呢？這個問題自始至終都沒人給得出正確答案?；蛟S“愛情”本來就沒有正確答案吧。
所以以后我一定得更加努力才行，不能辜負了小念對我的愛，也決不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二
那件事之后，她確實跟她說的一樣不在打擾我，這讓我安心不少，我有時候會想那天我說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假如她真的離婚我也有責任吧，這個其實也不好說，她應該還是愛著她老公，不然也不可能一直能夠容忍下去，她可能還喜歡著我，因為她的內(nèi)心深處還保留著曾經(jīng)的那份對我的愛戀，而命運的巧合使她迷茫的時候喚醒了那份埋藏在心里許久的愛戀，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所以她為了追求心里上的平衡，打算跟我出軌，不得不說，有時候人真的很可怕，至于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也不好多說什么，我又沒經(jīng)歷過她所經(jīng)歷的，體會到她所體會的，根本就沒資格說她是個輕浮的女人，在以后的日子或許我們不會再相遇，我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有在心里默默祝福她能和她老公摒棄前嫌，在未來的時日里幸福的生活下去。
幾個月后，小念突然告訴我她懷孕了，剎那間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我還沒做好要當爸爸準備，而且我們倆還沒結(jié)婚，未婚先孕的例子雖然屢見不鮮，但是真的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時，我首先想到的是該不該把他生下來了，看見小念天真的笑容，我很快摒棄了這個想法。
小念是不可能同意打掉孩子的，當然我也不會同意的，那可是一條生命，沒懷上還好，一旦有了一定不能打掉，那樣跟殺人有什么區(qū)別，而且還是自己的孩子，我實在不忍心。
結(jié)婚的事也不能再耽誤下去，我必須給小念一個家，雖說我見過她的父母，但是他們好像對我的印象不好，不同意我和小念在一起，只不過也沒出面反對過，可能是他們兩老拗不過女兒，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下生米已經(jīng)煮成熟飯，他們也就不得不同意了吧。
夜晚我趁小念睡著了，披著外套出去打電話給家里，向他們說明情況，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父親握著手機沉默許久，依稀聽見母親高興的聲音。父親跟我說：“殷風，你先照顧好她，其他的你不用管，馬上不就要過年了嘛？你和小念提前一個月回來把婚禮辦了，錢的事你也不用擔心，我和你媽會想法子，人家女孩子家家，那么相信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
我鼻子一酸，不知道說些什么，對著黑夜點點頭，掛斷了電話，抽了根煙，我回到租房里，我知道自己睡覺容易愛動，于是睡在了沙發(fā)上，隨便找了件厚實的被子蓋上，我?guī)缀鯊匾刮疵摺?p> 一個月后，我?guī)е∧罨氐嚼霞?，她的肚子已?jīng)微微隆起，但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是懷孕了，我暗喜，因為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了，不知道又被說多少閑話。
婚禮如期舉行，邀請的親朋好友幾乎都來了，即使沒來的也讓有人捎帶紅包，但是按照父親的性子是不會接的，磨了好一會兒才把紅包交到母親手上。前一晚，我問父親小念父母那邊說要多少彩禮沒？父親說：“問了，但也不多，就幾萬塊?！?p> “哦?！蔽尹c點頭，估計為了個小念沒少跟岳父岳母磨嘴皮子，但是為了他們女兒的幸福也妥協(xié)了。雖然他們對我還是一副討厭的模樣，卻也不得不在婚禮擺出笑臉祝福我們白頭偕老，我心里別有一番滋味，總覺得怪怪的，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我也沒放在心上，我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是他們是看錯我了。
第二年秋天，小念在里醫(yī)院生下了孩子，是個女孩。之前我們倆就討論過名字。男孩叫“陳闌”，女孩就叫“陳怡”?？粗⑽]動的小手，我喜極而泣，但沒顧上多看幾眼就跑去產(chǎn)房陪她的媽媽，我讓爸媽跟岳母幫忙照看一下。
小念虛弱的躺在床上，臉上毫無血色，額頭出虛汗，看見我來了想起身，我趕緊過去讓她躺下，她很累了，卻始終沒有睡下，可能是在這陌生的環(huán)境中無法安睡，正艱難的等著我到來。我握著她的手，讓她放心的睡，我會一直陪著她，小念點點頭，眼睛緩緩閉上，沒用一會兒就睡著了，而且一直握著我的手，一刻也沒有松開過。
小怡三歲那年，我和她母親給她生了個弟弟，她表面上很高興，心里可能不怎么想，因為要來一個人分走爸爸媽媽的愛，我想誰應該都不愿意吧，但是她很聽話，沒有鬧過說不想要弟弟妹妹，那我跟小念也就放心了不少。
爸媽當上爺爺奶奶，也比以前更愛笑了，閑的時候就會陪著孫女玩，抱在幼小的陳闌，我跟小念出去掙錢，他們就在家?guī)兔е?。但是小怡到了該上學的年紀了，我們倆商量是讓她在家上，還是跟著我們?nèi)ネ饷?。小念認為還是讓怡兒跟著我們好，至少爸爸媽媽在身邊，那樣她才會有個完整的童年，要是成為了留守兒童肯定會被人欺負的。而我則認為跟著爺爺奶奶比較好，原因有以下：在外面我們要上班，幾乎沒時間管教，另外我們不都是那樣過來的嘛，讓她跟著爺爺奶奶培養(yǎng)獨立意識不好嗎，沒事的，經(jīng)常打電話回來就好了。而且在外面的開銷也很大，我們也負擔不起，這也是事實。
最后小念拗不過我，同意了我的想法，為了安慰她，我給家里裝了臺座機，爸媽說不會用手機，買了也沒用，浪費錢。我留了電話給他們，有事的時候照著這個打過去就行，我們也會經(jīng)常打電話回來的，于是我把座機放在了電視旁邊。
元宵節(jié)一過，我去城里買車票，因為我不會在手機上買，而且也不放心，像我這種剛過了青年的年紀，果然還是有些跟不上時代了。
早晨的有些冷，我穿了件棉衣外套，也是幾年前買的了，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添件新衣了，不過我倒是無所謂，夠穿就行，衣服沒破能穿就行，該縫的縫，只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小念。我沒多大的能力，但也不能餓著他們母女幾個，該添幾件新衣服還是不能吝嗇的，不能在讓孩子的自尊心在學校里受到傷害，即使我累點也沒關(guān)系。
回家的時候，我路過解憂酒吧，不料思緒的太久，錯過了綠燈，還是后車“嘟嘟”的喇叭聲讓我回過神來，心中雖然充滿歉意，但總不能下車去道歉吧。
過了紅綠燈就是一個公交車站，我喵了一眼，有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一看，原來是她，她帶著副耳機，面色紅潤，看上去比那時候更美了，不知道她跟她老公的心結(jié)解開沒有。
我停在路邊，按了兩下喇叭，她摘下耳機往我這邊看，先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我的心忽然顫動，我想那個陽光善良的她回來了。
“去哪兒，要不要我送你?！蔽艺f。
“好??！”她點點頭，毫不生疏的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上，“去第九中學?！?p> “你去哪干嘛，你家在那嗎？”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別問，去就對了?！彼⑿χf。
第九中學離這兒并不遠，也就幾公里的路程，要不是這條路上紅綠燈比較多，幾分鐘就到了。
“到了?！蔽艺f，她卻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她呆呆的望著學校里的建筑，沉默許久：“好久沒來了，似乎變了許多。”
“對啊，當年我們就是在這讀書的，真的好久沒來了……”我搭上話茬，忽然明白了她來這的意圖。
“不知為何，我突然很懷念那時的自己，沒有任何煩惱，每天也都過得很開心。最有意義的是……在情竇初開的時候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彼粗４箝T，眼角似乎有淚滴劃過。
“是啊，我也挺懷念的，但我們不能沉浸在過去里，因為人是要向前看的，我們之所以覺得以前美好，或許是我們的大腦把那時令我們痛苦的回憶都刪掉了，所以我們回想起來的都是那些令我們喜極而泣的記憶。相信我，許多年后，你回想起現(xiàn)在的自己，肯定也是如今這般的?！蔽艺f。
她解開安全帶，扭頭在我耳邊輕輕說道：“是啊，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還喜歡你。”她微笑著下了車，卻始終留在原地沒動。
我緩緩開動汽車，透過反光鏡看著她，她似乎也在透過反光鏡看我，身體隨著汽車傾斜，一直微笑著。
直到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我也笑了。是那種帶著淚的笑。
“她說她還喜歡我，或許只是為我跟她之間沒有一個結(jié)局而感到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