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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靈衍天訣

第九章 啟靈劫

蒼靈衍天訣 北塵之曦 4476 2024-10-13 12:52:24

  靜心房內(nèi),四周金色咒文如同游曳在空氣中的鱗魚,或散或聚;銘刻在四壁之上的聚靈法陣,也在不斷地將高階靈石內(nèi)的精純能量,匯集向中心的盤龍白玉鼎里。

  鼎內(nèi),一名少年擺出盤腿打坐的姿勢,光著的臂膀,就像七彩琉璃一般,時不時的有不凡的華彩淌過。其中,各種氣息強大的荒獸精血混同著古老珍貴的天寶靈藥,不斷地沖擊淬煉著少年的筋骨體魄,冥冥里依稀伴隨著龍吼虎嘯,自藥湯中輕輕傳出。

  正在進行啟靈儀式的星隕眉頭緊鎖,血藥蘊含的能量無比渾厚,它最初的溫度十分灼人;但經(jīng)過兩天兩夜的的時間,星隕的身體也可以逐漸適應(yīng),并會不自主的被其引動共鳴。

  長時間的保持一種姿勢,星隕非但沒有一絲的疲憊感,反而是越發(fā)的神氣飽滿。為了增加啟靈的把握,他會偷偷的跑到山中的一處瀑布下,借由水流飛速下墜的沖擊力,打磨自身的意志和定力——從最開始的一息不到,再到之后的五息、十息,乃至可以在瀑布下馬步堅持一柱香的時間;除此以外,還有一些簡單的負重攀爬、靈活奔襲的簡單鍛煉。但僅僅這些是不足以把身體的潛能徹底激發(fā)出來,修士區(qū)別于普通人,他們還會有針對性的煉體功法和配套藥浴等等,既需要大毅力,也需要昂貴的財力支持,畢竟上了年歲的自然靈藥,有價無市。

  靈藥方面,有爺爺?shù)陌鼣垼恍枰请E為其煩惱;而煉體功法,也是在爺爺?shù)狞c撥暗示下,去向山中的玄鰲老師去尋。經(jīng)不住少年的軟磨硬泡、各種耍無賴,“玄革”只好拿出一套完整無缺的鍛體功法給小家伙(玄革,是他告訴星隕的,自己曾經(jīng)的名號)。

  那是一張古樸陳舊的獸皮卷,雖然在時間的侵蝕之下,它顯得斑駁又普通,但其上所散發(fā)的氣勢確實相當懾人,就像在風(fēng)中搖擺的燭火,爍動卻不會熄滅。聽玄革老師講,在很久很久以前,這張獸皮卷法門在人族盛極一時,但是由于門內(nèi)發(fā)生了不明的爭執(zhí)變故,派系分裂,這套功法也隨之一分為二。

  正是當年在外游歷的玄革,好心救下一名瀕死的修士,在其彌留之際硬要把半套功法相送;用玄革的話來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留著半部殘卷心里怪別扭的,于是他在不觸及因果大道的條件下,在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偏遠小派,“蹲點”三百余年,硬生生熬走人家三代掌門,在弟子們分家當準備各自遠走的那刻,順理成章的“撿漏”到。于是這卷鍛體功法再一次的無缺圓滿,但常年的疏于修煉傳承,它不可避免地被世人遺忘,到如今不知其名者已有三千余年了。

  “哇!老師連三千多年前的時代都經(jīng)歷過,那您的壽庚究竟有多少呀?”

  “太過直白的詢問別人的壽元,是十分失禮的行為?!?p>  “哦,那又還剩下多少呢?”

  “惡徒!”

  “略略路~”

  “哼!此門煉體功法名叫【歸真訣】,正是取自返璞歸真之意。區(qū)別于其他的凡品功法,只能以單一靈力元素修行入道,歸真訣道義所求的是——生于鴻蒙,歸于鴻蒙,物我有別卻同源。風(fēng)火霜雷、諸天萬物,皆可以成就吾體,蘊養(yǎng)自在乾坤、大道之陰陽。”

  “我的天,這么強?”

  “強叭~老夫撿漏就沒失手過?!?p>  “但問題是,我看不懂呀,”星隕簡單直白的陳述道:“這一整張曲溜拐彎兒的,都是鬼畫符啊?!?p>  “呃,這么說也不算錯......你才相當于人族孩子十幾歲的階段,就是換作那些【齊天三轉(zhuǎn)】的娃娃來(相當于60~90級的存在),也不一定可以參透,”玄革思慮片刻:“但這都難不倒老夫?!毖粤T,他便向星隕的眉心,“嗖”的一下封入一枚綠色光華包裹的靈物。

  “此物倒不是靠緣分尋來的,它曾伴隨我半生的成長,名叫【菩提悟道葉】,雖然比不上那舉世無雙的【菩提子】,但也算是這世上極為罕見的東西了?,F(xiàn)在于我已不堪大用,”玄革略有些許的追憶失神模樣:“唉~,我已將它隱藏進你的識海,平日里它會自主的納靈休眠,不為外界所感知?!?p>  “感覺額頭涼涼的呀?!毙请E驚喜的講。

  “你只需要把額頭貼在獸皮古卷上,菩提葉自會助你參悟問道(修真式.腦觸翻譯器)?!?p>  星隕依言照做,頓時在他的眉心處,泛起一股淡青色的神秘光華,而他本人也是快速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特殊狀態(tài)。但不過三息,少年就恢復(fù)了原樣,并滿臉疑惑的詢問;“師傅,風(fēng)池穴和太淵穴在哪里???”

  倘若玄鰲的肉身還在,那一定會是滿臉的青筋跳動、欲做狂狀:“愚蠢的惡徒!給你好東西你也不中用啊!”

  ......

  已不知這次的啟靈儀式過去了多久,星隕只是依稀記得他在突然間十分的困倦,等再次醒來,便來到了當下的這片世界。而在外界看來,少年不過是進入了一種叫“入定”的寶貴狀態(tài),無法真正知曉其下暗藏的這種玄機。

  這是一片潔白無垠的沙漠,天空無星無月,卻并不黑暗,在那遠方還有一棵不知死去幾載的遮天巨樹;樹下靜放著一口纏繞著數(shù)條枷鎖的石質(zhì)棺槨。它并不顯眼,而且是那么的遙遠,但星隕卻是真真切切的看的清、看的見,仿佛有無上的威勢跨過空間的局限直接撲面。這片天地?zé)o處不透露著一種神秘、陌生、死寂而詭異的氣息。

  “這是?我兒時夢里的那個世界?!不!夢絕不會如此的具體和真實?!毕啾扔谠?jīng)的自己,星隕已經(jīng)變得更加沉穩(wěn),雖然依然改不掉骨子里的孩子天性,卻是可以靜下心來思考問題的因果和本質(zhì)。

  “傳說中,那絕頂?shù)拇竽芤讶豢梢匝芑庩栁逍?、?chuàng)造出屬于自己的須彌小世界。它會不會是某個人的小世界呢?它好像一個垂危將死的病人呀,它發(fā)生了什么?而我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就在星隕正思考遲疑的時間,這片瀕死的天地卻出現(xiàn)了各種駭人的轉(zhuǎn)變。蒼穹像是在與巨物撞擊,“咔嚓”一聲,石破天驚!虛空被活生生“敲”開無數(shù)道大裂縫,有數(shù)不盡的【金】之靈源從中溢出消散,融入進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

  這是一種無法解釋的狀態(tài),星隕身處其中卻完全不被這些躁動的元素之力傷害影響,常人的聽力目力在這一瞬間得到了質(zhì)的提升和改變。少年就像一個永恒的旁觀者,默默的目睹著這片天地的無盡演變。

  待到金之靈源充盈世間后,滾滾的雷霆和【火】焰自虛空的裂縫墜落灑下,驚起金色海洋陣陣的“濤涌”,同時伴隨著鏗鏘巨響;很快,在那混亂卻又不沖突的元素汪洋中,一道道銘刻著繁復(fù)紋絡(luò)的七彩符文升上天空,像是一條條原初秩序,又好似神靈的針線,慢慢的修補了缺漏,并伴隨著某種強大的威嚴自冥冥里顯現(xiàn)。

  “這都是什么?”星隕被震撼的有點慌了神。

  剎那間,大地崩裂,白色沙漠不斷塌陷,取而代之的是地核里的熾熱熔巖不斷地噴薄和蒸騰,像是要將高高在上的霄漢留下幾道傷疤。

  同時九天混沌氣迅速浮現(xiàn),并以超越常理的過程衍化陰陽;漸漸的,陰陽兩氣降下蒼霖,雨【水】冷卻熄滅了熔巖,并且氣勢越來越大,最終匯成無邊瀚海;(【土】)天地四方也順勢運動,抬升下沉、撞擊差互,變化為一條條深不見底的溝峽、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峰巒。

  “咚~”一陣悠長的天道之音,響徹世界的各個角落,好比初生的嬰兒的第一聲啼哭。虛空中漂浮的混沌氣像是接收到指令,如一塊塊橡皮泥一般“揉捏變換”著自己的形態(tài)。

  “啊!”星隕突然驚呼,并急忙地捂住雙眼,剛剛好似被針扎一樣刺痛,正不止的流下淚水。但明明已經(jīng)遮上了眼睛,外部發(fā)生的一切變化依然在自動的灌輸進少年的所有感知中。

  那是混沌中誕生的第一顆星體,正在升起和遠離,正是它灑下的第一縷光芒,威懾壓制著萬物;不可直視、不可褻瀆!在這顆神秘星體的影響下,那被波濤激蕩拍打的山峰、混沌初開的最高峰、離上蒼最近的地方,有一朵七彩花苞從無到有、從柔弱到挺拔、從光彩四射到寧靜內(nèi)斂。

  星隕所有的心神都被這七彩的花苞所吸引、吞噬。

  “噗~”花的綻放原本無聲無息,但正是無聲勝有聲,星隕知道,這片天地的所有存在都知道。星隕在心底里顫抖的默念:“花,開了......”

  彈指間整片天地像是失去了顏色,只留下七彩花綻放的震撼。混沌氣隨之炸開,而那顆原初的星體也被撞擊的不停的搖晃——一道七彩源氣向著無垠天空斬去,將這首世界之曲推向了最為亢奮高昂的旋律——花開,花落,辟地開天!

  自此,天空中的星體被迫一分為二,并自行衍變——熾熱的那顆充斥著太陽之力的,叫做“日”;靜謐的蘊含無窮太陰之力的,名為“月”。星隕所感知的世界開始像走馬燈一般極速的旋轉(zhuǎn)和變化:晝夜交替、四季輪回、潮起潮落、草【木】枯榮......世界開始有了令人欣喜的色彩與生機。

  “這,不是新生,而是,復(fù)生......它,活了!”星隕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這句不明含義,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話語來。

  “砰砰砰!”遠處的石棺突然不停的震動,仿佛是要掙脫束縛的囚徒,把那株重新抽芽、尚在復(fù)蘇的巨樹,震得枝椏搖擺、吱嘎作響?!爱敗钡囊宦?,一縷黑中帶紅的煞氣從棺內(nèi)逃脫,猶如深淵的惡鬼,帶著無盡的恨意,沖上虛空。而那口石棺也在煞氣脫離后,重新的閉合平靜,像是會永恒不變的停留在那里。

  “它是要扼殺這個還未完全成熟的世界!”星隕在這一瞬間,自然而然的讀懂了那黑紅煞氣的意圖。同時,煞氣也一個急剎改道,徑直的沖著少年而來。

  見它這么的不講道理,星隕下意識地撐起自己雙臂,護在身前叫嚷道:“我只是路過的!你別過來呀!”

  言罷,便被煞氣入體,昏迷了過去。

  ......

  外界。

  星隕的身體一動不動,在盤龍白玉鼎里自主的沉浮著;鼎內(nèi)的血藥早已干涸,鼎旁也是散落著數(shù)不清的靈石碎塊,只是那其中的精純靈力都被吸收殆盡。在星隕的頭頂,懸浮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金紋玄龜殼,它正散發(fā)出各種光紋咒痕的強大異象,把少年庇護在其中。

  “金、火、水、土、木,五種元素氣息相繼顯現(xiàn),五行靈源也都是至精至純!”玄革以神識虛影向身邊的黑衣老者示意說,只是他的語氣十分的凝重。

  看著少年周身,五種凝結(jié)著單一元素能量,從他身體內(nèi)顯現(xiàn)誕生的非凡銘文,吳穹輕聲的呢喃說:“有三萬余年來未見了叭,完整無暇的大乘乾坤體?!?p>  “不止,那一瞬間,還有一絲令我十分不安的氣機出現(xiàn)......那是傳說中【權(quán)柄】層次的。”玄革神秘兮兮的講。

  “哈哈!不愧是我的孫兒。”吳穹站在四周已是殘破廢墟的陣盤之上,有些自豪的看著陣盤中央的白玉鼎、那個尚未清醒的少年。

  “哈哈哈~那頭頂上的劫雷,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毙锔尚χ?,點清了現(xiàn)實。

  “無妨,將之破去便是?!笔カF蒼龍族的黑衣老者淡然的回答說。

  “......曾經(jīng)的你或許可以做到;但如今你的底蘊已經(jīng)盡數(shù)為隕兒耗去,假如強行破散雷劫,你也會被天道的氣息鎖定,被迫強行提前入劫的......”圣獸玄鰲族的玄革能知曉吳穹想要做什么,他相信對方也能領(lǐng)會自己的意思——被迫入劫,九死一生。

  玄革消耗自身所剩不多的本源之力,第一次以堪比實體的人族形態(tài)降臨顯現(xiàn);那是一個衣著七彩寶衣、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人。

  “......真是,出乎意料啊?!?p>  “所以我是族里的異端咯?!?p>  “誰不是呢......”語罷,兩個老兄弟都沉默了。

  “元穹,值得嗎?”玄革難過的問,他的壽元綿長,經(jīng)歷過太多的生離死別,但每一次親眼看到珍視的人即將消逝,他都無法做到無動于衷。蒼龍尊姓為“元”,有天地開元的寓意。元穹,才是黑衣老人最初的名字。

  “他是我的孫兒,這,就夠了?!?p>  “......你,會沒的......”鮮衣少年嗓音中甚至有了些哭腔。

  再次深深的凝視了星隕一眼,努力把他的模樣神態(tài)銘刻進自己的骨里、血里,元穹決絕而無懼的轉(zhuǎn)身而去。那道身影,讓做了上萬年【旁觀者】、心底盡可能麻木的玄鰲,也不經(jīng)意的咬緊了牙、握緊了拳。

  元穹孤身的仰望著九天暴躁而恐怖的滾滾劫雷,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亦或是別的人:“那便,以我死,換他生?!?p>  ......

  在這一天,所有的桃源島生靈,都不會忘記——有一條“獨角”黑龍,自山峰的回龍觀中,沖天直上!它引頸長吼,義無反顧地飛向那毀天滅地的無盡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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