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三族老夫人就認為她心思不純,她不想這時候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更加堅定地認為她別有心思。初桐也有些心虛,她確實對路鳴通有不一樣的心思,她也不知道這樣的心思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但是自從她被三族老夫人帶走見不到路鳴通之后,她就明白了,其實三族老夫人沒猜錯,她心思不純,可是這個不純,僅僅是對路鳴通這個人罷了。
見初桐半天沒有回答,袁景浩問了一句:“小桐,其實,你心里是有家主的吧。”初桐聽到這句話,耳朵一下子就紅了,“袁叔,我沒有。”初桐還在嘴硬,但是她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袁景浩笑笑:“小桐,家主心里也有你,他也想能夠快點在路家有話語權(quán),可以讓你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我知道你也在努力,你也想名正言順的在他身后。小桐,這不叫心思不純,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互生情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們兩人都在為了對方努力,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小桐,邁出這一步,你們兩個就能早點在一起?!背跬┞犨M去了,她抬起頭對袁景浩說:“袁叔,您讓我考慮一下,明日,我一定給您答復(fù),到時候您也不需要再勸我,我也不會后悔我的決定,可以嗎?”袁景浩聽著就知道這件事有戲,點頭答應(yīng):“當然,這是你的決定,明日你可以隨時找我。”袁景浩說完就走了,初桐要去值夜,天剛剛暗下來的時候,初桐就換上衣服去上夜了。
第二日,天亮之后初桐才回房間,昨天一整天沒有休息,晚上又忙了一夜,實在是累極了,初桐躺在床上就睡著了,半睡半醒之間,初桐感覺到似乎有人進了她的房間,但她絲毫睜不開眼。她感覺這人很熟悉,而且沒有任何的危險,來人正是路鳴通,看著她安靜地躺在床上,嘴角不自覺的勾起,輕輕地給她蓋好了被子,理一理睡得有些亂的發(fā)絲,看著她的樣子,坐在床邊喃喃自語:“小桐,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這段時間你受了很多委屈,是我沒照顧好你,對不起,如果這件事能成功,你能不能不要繼續(xù)躲著我了,小桐,我現(xiàn)在不想讓你做我的妹妹,我想你能和我一起,等你有時間,我們談一談,如果真如袁叔說得一樣,你心里也有我,那我們一起努力,無論有什么困難,我們一起面對,我一定會一直陪著你的?!甭辐Q通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坐了一小會兒就走了,初桐依舊昏昏沉沉的睡了大半日才醒過來,她沒有忙著去看初年留下的手冊,坐在餐桌前想著,好像整件事情是可行的,但是這樣太早出頭,似乎就輕易證實了別人的想法,可是,她也不能完全做到清清白白,既然如此,無論早晚,都沒有區(qū)別,能早些在路家站住腳,就能離自己的目標更進一步,也是好事,她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
傍晚,初桐去院外找了袁景浩,找他說明了自己的想法,袁景浩當下立刻帶她去見了四族老。
四族老還在看圖紙,桌子邊上已經(jīng)堆滿了圖紙,他依舊在感嘆設(shè)計者的心思奇巧,盼著袁景浩能夠把人帶來給他見見,還在想袁景浩到底能不能做好這件事,有些后悔昨天沒找人看著他,這樣就算是袁景浩辦不成這件事,也能知道這個人是誰,自己去找他談?wù)勔残校∷淖謇匣野紫嚅g的胡子因為他的思考抖動著,顯得滑稽極了,看起來就像個老頑童,轉(zhuǎn)頭看過去,四族老的房間里全是些兵器,長兵、短兵,暗器所占數(shù)量最大,有一些是四族老自己設(shè)計的,剩下的就是當年初年設(shè)計出來的,四族老對于兵器的熱愛達到了癡迷的程度,所以他才會一直想找到圖紙的設(shè)計者,他認為這樣的人會是他的知己,可是這些年來能夠說上話的也只有初年一人,太可惜了。四族老正想著,小廝敲門:“四族老,袁景浩求見?!甭牭皆昂频拿郑淖謇想U些從椅子上跳起來,立刻過去開門,袁景浩帶著初桐站在小廝身后,初桐還是穿著粉色的丫鬟服飾,四族老顯然是有些失望,讓袁景浩先進來說話。四族老坐在首座,袁景浩坐在一側(cè),初桐則站在袁景浩身后。四族老急切地問:“小袁,怎么了,沒談好嗎?要不你直接跟老夫說是誰,老夫親自去找他談也行,什么條件老夫都能答應(yīng)?!痹昂菩α耍骸八淖謇希矣植皇亲约簛淼??!彼淖謇喜灰詾橐猓骸皼]事兒,你帶這個小丫頭肯定也是你信任的,這事兒讓她知道也無妨。”袁景浩搖搖頭:“族老,談好了,她愿意見您?!彼淖謇涎劬Χ剂亮?,立即站起來:“真的?那你快帶老夫去,他現(xiàn)在在哪?你怎么不一進來就說,老夫著急這半天??炜炜欤鞄Ю戏蛉?!”四族老拉著袁景浩就要走,袁景浩拉住他:“族老,人已經(jīng)在這里了,不用您親自去!”這次換四族老愣住了,他看看袁景浩,想起了他身后的小丫鬟,袁景浩高大的身軀恰好擋住他的視線,于是就看到四族老輕輕探出頭來看著初桐,初桐行禮表示見過四族老,四族老走到她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開口問:“丫頭,這圖紙是你設(shè)計的?”初桐輕輕點頭,四族老讓她坐下:“丫頭,你看起來,有點眼熟?!痹昂平舆^話頭:“四族老,這是初年的女兒,小桐?!彼淖謇匣腥淮笪颍c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興奮溢于言表:“果然有天賦的還是一家人??!我記得,你不是跟著路云崢嗎,怎么這副打扮?”初桐低下頭沒有回答,還好四族老也沒有追問:“小桐,你以后就負責路家的兵器行嗎?”初桐有些驚訝,就因為這幾張圖紙,四族老就決定讓她負責整個路家的兵器嗎?初桐開口拒絕:“族老,我怕是擔不起這樣大的責任?!彼淖謇蠐u搖頭:“別對自己沒信心,憑你這幾張圖紙,就能看出來你的才華更勝于你父親,路家經(jīng)歷大劫后,人手和兵器都不夠,這兩年雖然緩過來了,但是吃的都是老底,我年紀大了,腦子也轉(zhuǎn)不動了,想不出來什么新東西,需要你從旁協(xié)助,一起護衛(wèi)路家。”初桐認真思考了一番才回答:“四族老,我也是一心想保護路家,但是我年幼,經(jīng)驗尚不足,這些兵器也是參照我父親留下的東西改造的,大抵是我父親當年完成后還未來得及拿出來的設(shè)計,我來這里也是希望能夠得到四族老的指導(dǎo),可能過段時間,族老您覺得我確實有能力負責路家的兵器設(shè)計了,我一定不會推辭,您看可好?!彼淖謇线B連叫好:“好!好!好!那你從今天開始就住到老夫的院子里來,老夫已經(jīng)叫人把西屋給你收拾出來了,我也會和路家其他人說好,從今以后你就是自由的,這身丫鬟服就扔一邊去,你是老夫御用的護院長,你現(xiàn)在不想出頭沒關(guān)系,你的成績由我全權(quán)評定,任何人不得干涉,丫頭,你大可放心,我這個人做的決定沒人能更改,無論其他人說什么,我都會護著你,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背跬└杏X很驚奇,轉(zhuǎn)頭看向袁景浩,想知道四族老說得究竟有幾分真,袁景浩微笑著沖初桐點點頭,四族老知道初桐還不信任他,也并不介意,他拿出他的令牌交給初桐:“丫頭,這令牌你拿著,從今以后,你想做什么,只要拿著這塊令牌,沒人敢攔你,你若是不愿意住過來也行,只是我這地方清凈,少有人來打擾,相關(guān)書籍也多,我也常年在院里研究這些東西,咱倆可以一起研究,方便些。”初桐也覺得四族老的提議很好,能夠住在四族老的院子里,不僅能夠時常同四族老一起研究自己不懂的問題,于她更有進益,更重要的是,在這里住能夠免去許多麻煩,她現(xiàn)在不想見三族老夫人,不想見那些對她冷嘲熱諷的小人,也不想見路鳴通,初桐答應(yīng)了四族老的提議:“麻煩族老了,還是住在您這里比較好,能省去不少麻煩,還能及時向您請教,只是要麻煩族老派個人幫我把東西搬過來了?!彼淖謇弦宦牳歉吲d了,當即就起身,拉著袁景浩:“還找什么人啊,小袁,走,咱倆親自去!”袁景浩還沒答應(yīng)就被拉出去了,初桐還沒來得及推辭就看見四族老已經(jīng)拉著袁景浩走遠了,初桐只能跟上去:“族老,怎么能勞煩您親自前去呢,我和袁叔來吧。”四族老大手一揮:“這有什么的,老頭子雖然老了,這點力氣活還是干得來的!”四族老雖然鬢邊已有白發(fā),但是精神好得很,得了一員大將,此刻更是喜氣洋洋,袁景浩帶著四族老來到初桐的小院,先讓初桐自己進去收拾,怕是手笨收拾不好東西,又怕姑娘家有個貼身衣物什么的,碰見了不好。所以兩個大男人只負責搬東西就行。
初桐的東西也不多,只是小院子離四族老的院子比較遠,自己搬來來回回需要好幾趟,而且初年留下的書很多,書籍最重,初桐一個小姑娘也搬不動,所以才請四族老派人幫她,結(jié)果沒想到四族老親自來了,初桐還怪不好意思的。
收拾了半個多時辰才弄好,五個箱子,四個箱子里都是書,就一個箱子是初桐的衣物,兩個人也沒閑著,去找了一輛小車,初桐出來時兩個人還在院外等著,四族老上前:“收拾好了?”初桐點頭?!靶≡爝^來,把東西搬到車上,運到我院里去?!眱蓚€人一起搬著大箱子上車,初桐在一邊看著,也幫不上忙,書籍是重,兩個人搬著都費了老大的力氣,幸好東西少,三個人很快就把東西放上車,袁景浩趕著車,初桐和四族老跟在后面,整個路家都知道此刻四族老在幫著初桐搬東西,三族老夫人一時覺得奇怪,立刻帶人來到四族老院中。
三族老夫人帶著丫鬟仆從趕到之時,兩個人已經(jīng)幫初桐把東西卸下來搬到屋子里,初桐正自己收拾著東西,兩個人依舊跟個門神一樣在外面守著,三族老夫人上前詢問:“老四,這是怎么回事?”四族老看都不看她,仰頭看著初桐的小屋,語氣冷淡:“初桐這丫頭以后就是老夫御用的兵器設(shè)計師,未來的路家護院長,自然歸在老夫的麾下,自即日起,初桐就在老夫的院子里住,在路家有自由行走之權(quán),初桐之令,與我之令一般無二,除家主外無人有權(quán)過問,三夫人,老夫說得夠明白了吧?”三族老夫人也知道四族老的脾氣,可是被他這樣當眾下面子還是心里不舒服,勉強壓住胸中的怒火問道:“老四,初桐不過是個未出閣的黃毛丫頭,怎么能擔此重任,你是不是弄錯了?”四族老冷笑一聲:“三夫人是在懷疑老夫看人的能力嗎?”三族老夫人被他問得心里發(fā)毛,自是不敢回答,話鋒一轉(zhuǎn):“就算是老四你欣賞她,如今初桐在我院里歸我管轄,你要把她調(diào)走也有必要跟我說一聲吧?!薄斑@不是說了嗎,三夫人還有事?”四族老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她一眼,說出的話更是叫人生氣,三族老夫人咬著牙根瞪著他:“既是歸我管,那她能不能走,自然由我說了算,四族老未經(jīng)我允許就把初桐帶來,是否不合規(guī)矩?”四族老已經(jīng)快要打哈欠了,輕飄飄的聲音悠悠傳來:“家主同意了,路云泊,路云澤兩位新任族老同意了,護院長同意了,這些對于路家有著衛(wèi)護之責的相關(guān)人員全都同意了,我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征得三夫人同意的?!比謇戏蛉四樕珴q紅,顯然氣得不輕,“路君詰,我總管路家內(nèi)務(wù),底下的丫鬟被你調(diào)走都不經(jīng)我同意,你對我還有沒有一點尊重?”四族老慢慢轉(zhuǎn)頭看著她:“我自然尊重三夫人,就是不知三夫人想要什么?”三族老夫人瞪著他:“至少四族老要問我一句同不同意?”“那三夫人可同意?”三族老夫人一下子噎住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了一句:“你若是來問我,那我自然是要考慮再三,初桐不過是個低等丫鬟,怕是擔當不起如此大的責任?!薄澳鞘侨蛉藳]有識人之明?!彼淖謇弦琅f慢悠悠,生是把三族老夫人憋得咳嗽起來,手指著四族老,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四族老看都不看一眼,手背在后面,依舊平靜:“該說的都告訴三夫人了,其他的就不需要三夫人操心了,初桐在三夫人那里只是個低等丫鬟,誰都能做,在我這里卻是護院必不可少的兵器設(shè)計師,孰輕孰重,三夫人自己掂量,只是,”四族老頓了頓,轉(zhuǎn)頭看向她,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如果三夫人強來找我要人或是再如今日一般闖入我的院子質(zhì)問我的選人標準,就別怪我不顧及你的身份!”三族老夫人被他嚇到了,也不敢再說一句話,就這么灰溜溜地走了。
三族老夫人在院子里待了不少時間,初桐也聽到了動靜,就是不愿意出來,聽著四族老一個人對付三族老夫人,輕飄飄的語氣,說出的話卻讓人氣得半死,不由得笑出聲來,待三夫人走后才打開門走出來,四族老看見初桐出來,面上才帶了笑意:“小桐,都收拾好了?”初桐點點頭:“四族老,謝謝您?!彼淖謇洗笫忠粨]:“這算什么,你是老夫欽定的護院長,老夫護著你才是應(yīng)該的,小桐,你記住,沒有人生來卑微,無論外人怎么說,人不自輕,亦不自傲,便是最舒服的狀態(tài)?!背跬┯行└袆?,她與四族老相識不過半日,四族老便能對她說出這種話,初桐低下頭,忍住眼淚,四族老憐愛地摸摸她的頭:“小桐,你年紀還小,可是你也已經(jīng)能明白很多事情了,有些事你明白別人的意思,可是你不需要去讓他們滿意,從前,你在路云崢和周瑾言的保護下,沒有經(jīng)歷過他人的冷眼,如今初歷,自然心里有落差也很正常,可是這個落差感不是你的錯,是那些自傲之人的錯,不要自輕自賤,你的能力,我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