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后,太秦國,近陽城。
午后的風(fēng)兒有些喧囂,風(fēng)中混雜著某種香噴噴的味道。
“賣鍋盔!賣鍋盔咯!”
市井長街煙火里,褐衣小販吆喝急。
沿街叫賣的小販背著個碩大的籮筐,筐里堆滿了餅子,每一塊都金黃酥脆,個大管飽。
“良民老弟,還有這么多沒賣完呵!”街邊牽著駱駝的商人笑瞇瞇道。
“生意難做啊。”鍋盔小販秦良民露出憂愁的表情。
他其實(shí)并不憂愁。
他的真名也不叫“秦良民”。
他正是我們低調(diào)的一號同學(xué)。
用“秦良民”這個假名在近陽城生活,收集街頭各種消息,不過是在執(zhí)行組織的任務(wù)罷了。
“我買一塊吧?!鄙倘颂统鰞擅躲~錢。
“多謝孟老板照顧生意?!?p> 商人接過鍋盔,用手背拍了拍秦良民肩膀,牽著駱駝離開了。
他并不打算在大街上吃,因?yàn)檫@位孟姓商人買鍋盔并非為了食用。
在秦良民原來的世界,鍋盔是關(guān)中地帶的重要食物,肉夾饃的誕生據(jù)說就和鍋盔有關(guān)。
它其實(shí)是一種臉盆大小的面餅,放上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壞。
因?yàn)橛趾裼执蓪?shí),士兵綁在身上可以充當(dāng)盔甲,敵軍的箭矢射過來有可能卡在鍋盔的面餅里,拔下來的箭可以自用。打完仗鍋盔脫下來還能吃,是商周時期軍隊(duì)必備的軍糧。
這個世界也同樣有鍋盔,同樣有諸夏,但縱觀過去千年歷史,對于秦良民來說都無比陌生。
這是一個屬于百家爭鳴的亂世。
上千年來,諸國各自信奉不同的諸子學(xué)說,彼此間戰(zhàn)亂不休,紛爭不止,卻又維持著一種奇妙的平衡,始終沒有誰能夠打破它。
秦良民懷疑可能是因?yàn)轼Q道的存在,成為了各國實(shí)力的平衡機(jī)制,千年來都沒有出現(xiàn)一個像前世漢唐一樣強(qiáng)大的王朝。
秦良民覺得,等自己擺脫組織束縛獲得自由身后,可以學(xué)習(xí)一下歷史文穿越者們的大一統(tǒng)精神,把天下給統(tǒng)一一下。
中華必須統(tǒng)一,哪怕穿越到平行世界,這一點(diǎn)也不容退讓!
不過目前,秦良民的身份還只是太秦國一個賣鍋盔的小販。
每過幾天,他會制作一塊空心鍋盔,將寫滿文字的紙片塞進(jìn)去,然后賣給自己上線,通過這種方式進(jìn)行情報(bào)傳遞。
看著大搖大擺離去的商人背影,秦良民掏出塊布,在對方剛剛拍過的肩膀位置擦了擦。
那名商人正是他的上線,組織在近陽城的負(fù)責(zé)人——銅牌密諜孟鳩。
孟鳩麾下有十?dāng)?shù)名密探,除了秦良民之外,個個對組織忠心不二。
至于秦良民,他覺得組織的話術(shù)還沒有蜜雪冰城主題曲來得洗腦呢!
過去十二年他在組織的秘密據(jù)點(diǎn)中受訓(xùn),找不到逃離機(jī)會。如今在近陽城扮演了月余鍋盔小販后,秦良民終于設(shè)計(jì)好了逃跑路線!
孟鳩拿著鍋盔漸漸走遠(yuǎn)。
他并不知道秦良民在背后窺視自己,看著手里的鍋盔,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新來的密探,不行。
這家伙鍋盔里的情報(bào)盡是些好像有用,但其實(shí)沒多大用的東西,仿佛生怕寫了啥重要內(nèi)容會立功似的。
害他一個月下來,都只是看了些廢話。
誒,終究只是最低級的丁級密探罷了。
算他運(yùn)氣好,在我這里還能混口飯吃,換別的銅牌密諜肯定會將他當(dāng)炮灰犧牲掉……
孟鳩這樣想著,身影消失在街角。
秦良民則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沿街叫賣。
“賣鍋盔咯!賣鍋盔!”
今天要站好最后一班崗,免得引起懷疑,明天開始他就不再是鍋盔小販。
組織,我不做間諜了!
很快到了晚上,城里開始宵禁。
秦良民將沒賣完的鍋盔塞滿籮筐,背上筐毫無留戀地離開組織分配的陋居。
這些都是他跑路時的儲備糧,他是故意不賣完的。
只見他避開巡城衛(wèi)兵,在夜色掩護(hù)下向著城東方向潛行。
看上去十分熟練的樣子,顯然這段時間沒有少當(dāng)夜行客。
他的目標(biāo)是位于東城門附近的一處廢棄宅院,那座院子荒了好些年,最近一個月更是頻頻出現(xiàn)鬧鬼的傳聞,導(dǎo)致尋常百姓都莫敢靠近。
那座院子其實(shí)是秦良民的安全屋之一,他將自己攢下的盤纏埋在那院子里的老槐樹下。
至于這筆盤纏究竟從何而來……間諜的事,能叫偷么?
反正他“申請”資金的對象也不是什么好人。
秦良民打算在那座荒院里過上一晚,等清晨宵禁結(jié)束后,就可以第一時間從東門出城!
……
“明天一早,帶著這個女娃娃從東門出城?!?p> 雜草叢生的院子里,一名滿臉刀疤的男子坐在槐樹下,月光打在他的臉上,將疤痕映照得慘白,顯得更加陰狠。
他對面站著個橫肉擠占眼眶的壯漢,看上去就不太聰明的亞子。
壯漢問:“大哥,俺們要回仙陽嗎?俺好久沒去拜幫主了?!?p> “你怎恁般蠢!平時弄到些有姿色的平民女子賣去仙陽便罷了,我們這次拐走的是太秦國宰相的嫡女,你上趕著帶她去太秦都城,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吧,祖師爺也救不了你!”刀疤男說。
“俺確實(shí)不會寫字……”壯漢被刀疤男瞪了一眼,尷尬地問道,“那俺們?nèi)ツ膬貉?,照大哥你說的,這太秦豈不是容不下俺們了,大哥你為啥要拐這么個麻煩的女娃呀?”
“有些事你不必知道,放心,我早就謀劃好了,當(dāng)然是先去東邊的大晉國,這女娃在那兒能賣大價錢,之后我們便拿著花不完的銀子,去東越國好好享受享受江南風(fēng)光,再也不回太秦這苦寒之地了。”
“好耶!”壯漢歡呼道。
兩人暢想未來的時候,刀疤男腳邊一個嬌小的麻袋動了動。
“呵,別掙扎了,這里據(jù)說鬧鬼,根本沒人敢靠近,你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刀疤男露出惡趣味的笑容,“哦對了,小娘子你嘴被塞住,根本叫不出來呢,哈哈哈哈哈!”
“啊,大哥,這兒鬧鬼?”壯漢倒是嚇了一跳,往后縮了縮他根本藏不住的身體。
“呸,傻子才信呢,有本事真給我蹦個鬼出來看看?。 钡栋棠胁灰詾橐?,隨手一揮。
下一個瞬間,他手指向的方向,一道身影翻過院墻落在了院子里。
秦良民看向樹下愣住的刀疤男和壯漢,正了正背后籮筐,有些無奈。
那兩個蠢貨,竟然站在他埋銅錢的位置上……
我都那么努力地到處散播這個宅子鬧鬼的謠言了,怎么還有不怕死的?
涼涼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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