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近陽城有什么我想要的,那就是我想要離開近陽城……
秦良民料想對方已從孫女口中得知真相,但此時他真的只希望趕緊跑路,并不指望什么報答。
于是,他甩了甩手手說:“換成窮苦人家的女孩被拐,我也一樣會救的?!?p> “小友可以不施恩圖報,我趙家卻不能沒有任何表示,何況還讓小友蒙受了不白之冤,若不好好補償一番,老夫?qū)嵲谛闹须y安?!壁w老太爺言辭懇切地說。
“老爺,此間鄙陋,不如先邀恩公回府上吧?!币幻瞎芗夷拥娜碎_口道。
“善!還請小友莫要推辭,讓老夫好生招待一番!”趙老太爺盛情道。
秦良民內(nèi)心暗自嘆氣,看來對方是不打算輕易放跑他了,人情的羈絆,可比空蕩蕩的牢房更能困住人。
趙老太爺定是從孫女的描述中,判斷出自己法家造詣不低,心生招攬之意。
眼見無法拒絕,秦良民也只好跟著回了趙府做客。
路上,他修正了自己的目標(biāo),五更天出城是不可能了,但至少必須在孟鳩知道宰相他爹和自己同乘一車前脫身。
為此,他想好了拒絕招攬的辦法——自污!
來到趙府,秦良民在侍女們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完,便被趙老爺子請去共進(jìn)朝食。
所謂人靠衣裝,換了身衣服的秦良民出落得像古裝劇里的翩翩公子一般,俊俏得很。
看到銅鏡中的自己,秦良民大呼不妙。
糟糕,不該換衣服的,我現(xiàn)在太帥了!
那老頭更不肯放我走了!
如果不是他家孫女才九歲,怕不是得上演贅婿文劇情。
秦良民無奈赴宴,擺滿珍饈的紅木桌上,只有趙老爺子與他兩人,反倒是周圍伺候的仆人站了一大圈。
推杯換盞一番后,秦良民終于說出了自己準(zhǔn)備好的話:“老先生若執(zhí)意報答,不如給我一大筆錢好了,其他我也沒什么想要的?!?p> 我,拜金!打錢!
這樣說的好處是,對方會覺得自己性格貪婪,非忠義之士,不適合招攬為門客。
同時,如果對方真的愿意打錢,也可以拿來作為之后種田、攀科技樹的起始資金。
等將來一統(tǒng)天下時,記你趙家一個從龍之功!
趙老太爺沒想到秦良民一下子這么直接,不過他并未表現(xiàn)出絲毫不悅和看輕。
“既然小友急需錢財,老夫義不容辭!只是不知小友要錢有何用處,可有什么其他我趙家?guī)偷蒙厦Φ牡胤??”趙老太爺熱情地問道。
這老爺子賊心不死啊……
趙老太爺特意把要錢的行為說成因為某些原因急需錢財,相當(dāng)于秦良民在往自己身上潑臟水,趙老太爺卻沖過來幫他擦干凈,還一個勁夸他有體香。
如此輕松便化解了秦良民的自污。
秦良民有點頭大,只好繼續(xù)忽悠。
“家父是市井庖廚,我承其廚藝,一心鉆研易牙之術(shù)。雖然現(xiàn)在只能在街頭賣鍋盔,但將來我定要開一家名滿天下的酒樓!最好是開在仙陽那等繁華之地!既然想辦酒樓,自然少不了資金?!?p> 這些當(dāng)然都是編的,秦良民想要傳達(dá)的意思只有一個:我只想當(dāng)個廚子,什么法家造詣,不存在的,有也不會為了您老用,別惦記了。
古代廚師社會地位低下,孟子的“君子遠(yuǎn)庖廚”更是被曲解成讀書人不可親自下廚,秦良民這樣說又是另一番自污。
“原來如此,沒想到小友不僅法家造詣深厚,還精通廚藝!”趙老太爺佩服道。
靠,您老臉皮也太厚了吧!你明明聽懂我暗示了,還故意提法家?我剛剛有提到半個法字嗎?
“令尊如今在何處?不如也請來府上做客吧!”趙老太爺搓了搓手。
“我也不知道家父現(xiàn)在的行蹤,他去尋找傳說中的料理,魔幻麻婆豆腐了!”秦良民口胡道。
這個世界還沒有發(fā)明麻婆豆腐,說這道菜魔幻很合理。
“小友的廚藝是傳自令尊,卻不知法家?guī)煆暮稳耍俊壁w老太爺又搓了搓手。
“家?guī)熈_翔,字張三,號法外狂徒!”秦良民再次口胡。
前世看過不少厚大法考的視頻,說羅老師是自己法家授業(yè)恩師也很合理。
反正都是瞎編的,怎么說都合理。
“小友如此年輕就有這等成就,尊師定是一代法家大賢,只是為何老夫從未聽過張三先生名號?”趙老爺子奇怪道。
“家?guī)熜蘖?xí)法家的方法與眾不同,他總是親身觸犯各種法律,體驗判決的過程,找出刑律的錯漏,從而加深對法的理解。這樣的人又怎可能費心去傳播那點虛名呢?”
秦良民這時已經(jīng)放棄說服趙老爺子打消招攬他的想法,而是決定找機(jī)會溜走,故而滿嘴跑火車,不顧后果地享受起口嗨的快樂。
穿越十二載,前世的那些名人也好,梗也好,在這里也不過是只有他一人知曉的故事罷了。偶爾這般提及,略解思鄉(xiāng)之情。
說實話,就趙老爺子這番死纏爛打表現(xiàn)出的誠意,如果秦良民的真實身份不是間諜,他或許還真的會答應(yīng)給趙家打兩年臨時工。
只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作為間諜,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獲得能自由行動的身份才是他的第一要務(wù)。
“尊師果然不拘一格!”趙老爺子這次是真心覺得敬佩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那是自然?!鼻亓济耧嬃丝诓?,微笑點頭。
茶不錯,多喝兩杯,今晚準(zhǔn)備跑路!
……
秦良民終究沒能等到晚上,因為下午的時候就有只小嚶嚶怪黏上了他。
“良民叔叔!”
“叫哥哥?!?p> “良民哥哥!”趙真真搖晃著秦良民的手,撒嬌道,“你打架好厲害啊,能不能教教我,這樣我就不怕再遇到壞人了!”
“不行?!鼻亓济裉滞崎_趙真真的小腦袋。
好家伙,你爺爺?shù)胗浳业姆以煸?,你惦記我的武學(xué)造詣,你們一家若是放在未來,都是當(dāng)大資本家的人才?。?p> 趙真真昨晚回家后,半夜做噩夢嚇醒,和爺爺講了自己怎么被救的過程后,就又一直睡到了中午,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秦良民居然被爺爺請回了家,自然很高興地纏住了他。
門外傳來敲門聲,得到允許后,趙府管家走進(jìn)了秦良民的客房。
趙家嫡長孫女正在以不雅的姿勢拉扯著客人,但老管家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恭敬地說道:“秦先生,老爺給您的謝禮準(zhǔn)備好了,馬車已候在院子里,請隨老仆一往?!?p> 秦良民眨了眨眼睛。
你說的每個字我都懂,但連起來好像不太對勁。
為什么你們準(zhǔn)備的謝禮我還得坐馬車去接收?
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