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人命是最不值錢的
既然己經(jīng)被迫接下了調(diào)查那塔羅死因的這個任務(wù),宗月歌自然要將面上工作做到底。
第二日清晨,宗月歌就已經(jīng)拿著蕭承翼給的御令,到了刑獄司門口。
剛靠近大門,宗月歌便被侍衛(wèi)伸手?jǐn)r了下來,
“定安王,邢獄司乃刑事重地,沒有皇上的御令——”
話音在看見宗月歌拿出的御令后戛然而止。
“您請進?!?p> 侍衛(wèi)讓開一條道路,宗月歌背著手,端起了定安王的架子,裝模作樣的問一旁跟隨的侍衛(wèi):“之前關(guān)押那塔羅的地方,在哪?”
“這邊,您請。”
穿過熟悉的走廊,宗月歌有一次停在了那塔羅的監(jiān)牢外。
原本應(yīng)當(dāng)被鐵鏈?zhǔn)`的西晉大帥,此刻正被人平攤在鋪著稻草的地上,雙目緊閉,張著嘴,嘴角流出的黑血已經(jīng)凝固在嘴角。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人死了好久才能散發(fā)出的腐尸味兒,宗月歌是那侍衛(wèi)都不約而同地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他不是剛死了沒多久,怎么這么臭?”宗月歌皺眉問道。
“回定安王,我也不知道,我們還是跟著臭味才發(fā)現(xiàn)他死了?!?p> 宗月歌回頭看了看那塔羅的尸體,看來站在遠處看并不能看出他的死因。
“將門打開,我得進去看看?!?p> 那侍衛(wèi)這會兒卻犯了難:“定安王,這......”
宗月歌轉(zhuǎn)頭看向他,道:“皇上派我來查這件案子,早查完早了事,你要是不放心就一同進來?!?p> 侍衛(wèi)聽罷,干凈利落地掏出鑰匙打開了門,跟著宗月歌的腳步一同踏進了牢房。
宗月歌在尸體面前站定,一邊翻著那塔羅的尸體,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身邊的侍衛(wèi):“聽說,你們邢獄司前幾日進了賊?”
說到這兒侍衛(wèi)的語氣中有一絲汗顏:“是,也算是我們的監(jiān)管不利?!?p> “丟了什么東西嗎?”宗月歌已經(jīng)將那塔羅的尸體翻了個個兒。、
“沒丟什么,就是我餓的幾個兄弟都被打暈了?!?p> 宗月歌故作驚訝地說了一聲:“竟有此事?你們以后可得加強防范?!?p> “是?!?p> 打聽到自己夜探邢獄司之事還未被查出,宗月歌心中舒了一口氣,看來蕭承翼的懷疑還沒有證據(jù),自己也可以放心一些。
她將手放在那塔羅的臉上,沾了一點黑血在鼻尖出嗅了嗅。
“你聞聞,有沒有一股魚腥味?”
侍衛(wèi)仔細(xì)品了品,險些沒被這臭味熏暈過去:“的確是有?!?p> 宗月歌面不改色地掏出一塊方形帕子沾了點血,收好放進袖子,回頭便見他一臉崇敬地看著自己,心中不免疑惑:“你看什么?”
“定安王不愧是年少攻下黑巖林的英才,遇見這種東西都能面不改色?!?p> 心中一愣,宗月歌也苦笑起來。是啊,若是之前的自己,恐怕看見這般場景會十分害怕吧。也許正應(yīng)了宗知溪之前說的,自己已經(jīng)變了許多。
“你若上過戰(zhàn)場,便會知道,”宗月歌站起身拍了拍手掌上沾的稻草,“風(fēng)云變幻,人心詭譎,人命是最不值錢的?!?p> 出了邢獄司,宗月歌上了回將軍府的馬車。
那塔羅的死因宗月歌早已得知,只是,如果不做出點成績,又會被蕭承翼察覺,若是再被他得知自己早知他與魔界勾結(jié)之事,怕是整個將軍府也會同如今的丞相府一般下場。
正頭疼著,馬車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停在將軍府門口。
宗月歌抬腿邁進府中,正逢了然和尚面對面走近。
“大師這是要出門?”宗月歌問道。
“阿彌陀佛,”了然和往常一般到了一聲佛號,“城東郊區(qū)有人在布粥,施主可要與小僧一同前去?”
宗月歌估量了一下將軍府到城東的距離,婉拒道:“我下午還有事,就不去了,大師注意安全。”
了然也并未再說什么,自顧自出了門。
“大師!”宗月歌突然轉(zhuǎn)頭看向了然的背影,道,“這些日子一直讓大師住在將軍府,實在是我的不是,大師日后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大可自行前往,我不會再阻攔。”
了然轉(zhuǎn)身朝她拜了拜:“多謝施主,只是,小僧還要在將軍府多叨擾幾日,見諒。”
宗月歌笑了笑,說:“大師想住多久都可以?!?p> 第二日,王家王一輔謀逆,將被滿門抄斬的消息就傳到了將軍府。
宗月歌端著飯碗,和宗知溪對視了一眼。
“知道了,下去吧。”
管家退出屋子后,宗知溪開了口:“王家謀逆?王相可是兩朝元老,怎會謀逆?”
宗月歌夾起一塊肉放到自己碗里:“你看,這朝廷上還有幾個兩朝元老,蕭承翼此舉,分明就是要肅清朝廷,好徹底把控?!?p> “前幾日進府的那個孩子,是王相的孫子吧?!?p> 宗月歌扭頭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問:“你怎么知道?”
“同在汴京,我自然是見過,只是,王家被滿門抄斬,這個孩子在我們府上,會不會被查到?”
宗月歌也在尋思此事:“我們將軍府素日里就與丞相府不和,再加上軍功,蕭承翼不會輕易來我們這兒找,我回頭讓宋裴儀看緊那孩子,別讓他出門?!?p> “嗯?!弊谥獞?yīng)了一聲,“還有府上的下人,也得勒令他們慎言。”
二人正聊著,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拍了拍。
“進來。”
安姨娘推門而入,見兩位小姐正在吃飯,面上不由得有些尷尬:“你們姐妹在吃飯啊?!?p> “是啊,姨娘可吃過了?”宗月歌隨口應(yīng)承著。
“月歌,”沒想到安姨娘直接坐在看來宗月歌對面,“上次我托你進宮去看婉音......”
這些天發(fā)生的事太多,宗月歌早已將此事忘在腦后,此刻她一提醒,宗婉音之事猛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呃......”宗月歌放下筷子,一時不知該怎么開口,“婉音她......現(xiàn)在皇上很寵愛她,她人也隨和了不少?!?p> 安姨娘聽罷,緊張的神色放松下來,不住地小聲嘀咕:“既然一切都好,怎么也不回來看看我......”
她可能都快忘了你是誰了。宗月歌暗想著,又咽下一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