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同學會
原野看著報紙上“湖畔別墅區(qū)某空房煤氣泄漏,造成巨大爆炸”的新聞,輕笑一聲,翻到了下一頁。
對于像那處別墅一樣無法加以利用、危險性較高的污染品,研究所肯定是要將其清理的,而且一般來說,清理的結(jié)果絕對“合情合理”。
距離從那處詭異的兇宅離開已經(jīng)過去三天,在任務結(jié)束的次日,就傳來了高宇晉升成功的消息。
可惜的是他的調(diào)令下來太快,以至于他欠原野的那頓飯,恐怕短時間都無法兌現(xiàn)了。
為此,他還特意給原野打來電話,約他晉升后再約,電話里,這小子中氣十足,嘚瑟得要命。
原野又花了十分鐘將報紙看完,才從椅子上起來,走到衣柜前。
他打開衣柜,查看著里面寥寥無幾的衣物,先是把手伸向了之前為參加紅白喜事買的一身黑西裝,停頓了一下,拿起了旁邊的一套灰色運動服。
原野飛快地換上衣服,將手機揣進口袋,披上長羽絨服,就離開了宿舍。
昨天,原野的高中同學廖毅川打電話給他,說是他的新飯店開業(yè),為了熱鬧熱鬧,想組織個同學聚會請大家吃飯。
原野在高中的朋友不多,準確來說,也就廖毅川跟他關系不錯,正好今天外勤一隊輪休,就準備去幫朋友捧捧場。
同時,他心里還存著一絲幻想:也許……蘇梅也會去呢。
廖毅川父親開了個海鮮酒樓,母親做食品批發(fā),按理來說這貨應該是個胖子才對,偏偏他從小就精瘦精瘦,個頭也不高,再加上零用錢多,沒少被校霸流氓欺負。
直到后來遇見原野這打架斗毆的一把好手,才從此脫離苦海,他媽每天給他帶的那些零食小吃也大都進了原野的肚子。
可以說原野如今能長成這樣一位相貌不俗的鐵塔壯漢,廖毅川全家都功不可沒。
站在門口的廖毅川笑著迎上原野:“大原!這才多長時間沒見!你是不是又高了?”
原野跟他抱了一下,笑著說:“是你換鞋了吧?”
廖毅川小聲說:“沒有!今天特意穿一靴子,把我們家所有增高都墊里頭了?!?p> 然后他拍拍原野的肩膀:“我真感覺你又高了,你先進去吧,人還沒到全,我在這兒等會?!?p> 原野假笑了一下:“算了,我還是在這兒陪你吧,跟那些人沒什么好說的,坐一塊兒都尷尬。?!?p> 他高中時是在鎮(zhèn)上上的學,同校的又不少村里初中的同學,將關于他跟他父親血緣關系的那些事帶到了高中,不少人都因為亂說話而被原野修理過。
其實即便是原野都懷疑自己的身世,誰讓他爸個頭還不到一米五,而他這個婚后六個月生下來的“早產(chǎn)兒”卻在初中就竄到了一米八呢。
廖毅川嘆了一口氣:“實話實說,其實我也猶豫要不要請你來,但是總覺得如果不叫上你,好像缺了點什么?!?p> 原野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行了,別跟我抒情了,說說,今天都張羅什么菜了?”
……
最后一位趕來的是他們班當初的學習委員李茹夢,她剛見面就跟個麻雀似的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把原野跟廖毅川嚇了一跳。
因為在他們記憶中,她向來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也不知道生活到底把她怎么了,徹底變成了個廣播電臺。
一進包間,氣氛已經(jīng)被炒得火熱,菜雖然還沒上,酒已喝過一輪,多年不見的生疏被酒精變成了做作的熟稔。
原野快速在屋內(nèi)掃視一圈,失落地發(fā)現(xiàn)并沒有自己期待的那個身影,心里驟然一空。
“哎呦廖老板!可算來了!就等你了!快快快!大家伙,趕緊敬我們廖老板一杯!”
高中時期被原野揍得最慘的胡定海就跟大內(nèi)總管似的張羅著。
要知道,這家伙當初挨揍不是因為嘴犯賤說原野長短,就是明里暗里陰陽怪氣廖毅川是富家少爺,說他是“人上人偏跟人下人”交朋友,自甘墮落。
原野臉上帶著假笑,冷眼看他手腳麻利的給自己和廖毅川倒酒,又說了一堆聽得人牙酸的祝酒詞,將自己面前的啤酒一飲而盡。
原野才坐下,胡定海就捧著一張請柬湊過來,滿臉堆笑的說:“原哥,下周我結(jié)婚,一定到啊,一定到!”
敢情你孫子在這兒等著呢!
原野就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看見對面好幾個面色不快的同學桌上都擺著這張大紅色的請柬,心想這小子真是賤沒邊了,當初上學時候見誰惡心誰,現(xiàn)在竟然還敢廣發(fā)英雄帖,真不怕遇見個渾的大鬧婚禮現(xiàn)場???
待胡定海發(fā)完最后兩張請柬,回到了他的座位,坐在原野旁邊的廖毅川湊到他耳邊說:
“真夠不要臉的!要不是我請客,就憑他那德行,想發(fā)請柬都沒個渠道!”
吐槽完,他又問原野:“怎么樣,去不去?”
“看情況?!痹跋窈人阌指闪艘槐【疲骸岸嗌倌甑睦贤瑢W了,我要是有時間,肯定得給他隨五十塊錢去?!?p> 聽到他的話,廖毅川壞笑:“順便給年輕的胡定海上一課,教育他下次結(jié)婚可別請這么能喝的來了?!?p> 說到這里,廖毅川面色一正:“你今天給我適可而止啊,喝高興可以,但是別喝盡興?!?p> 原野無辜的說:“你這話說的,把我當什么人了。”
菜上得差不多,大家也就開始動筷。原野這段時間在研究所練得比牛還多,吃得比貓還少,這會徹底一放開,左右立刻感覺到了壓力。
幸虧廖毅川這頓就是奔著長臉去的,菜量只多不少,好歹給這位爺招待住了。
席間一些高中時期沒什么來往的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憶往昔,學習委員李茹夢語調(diào)高亢地感慨道:
“唉,也不知道蘇梅現(xiàn)在怎么樣了,前段時間我媽讓我下樓買早點,我去了一看,這賣包子的不是蘇梅她媽嘛!”
“我看她天天起大早掙點辛苦錢不容易,就多給轉(zhuǎn)了一百塊錢,她說什么也不要,非得還給我?!?p> 蘇梅這個名字讓飯桌上火熱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廖毅川連忙看向原野,原野對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只是默默地給自己續(xù)杯。
也許是喝得有些多了,李夢茹語氣帶笑的說:“當初有人拿不知從哪里聽來的謠言中傷人家母女兩個,話不知道說得多難聽。但是聽說人家蘇梅現(xiàn)在進了研究所,做科學家了。呵呵,有的人呢?只能蹭別人飯局發(fā)請柬,所以說啊,人比人得……呵呵!”
研究所!
原野倒酒的手瞬間頓住,難道蘇梅也進了研究所?真的會有這么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