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怪獸
“你們總不會覺得,希爾科會因為兩個嘍啰和我翻臉吧?!?p> 見兩人還是賊心不死,陳澈干脆利落道。
“你倆如果夠膽,把我弄死?!?p> 見兩人還是不愿離去,陳澈直接撂下狠話。
“不用擔(dān)心希爾科對你們怎么樣,回去就報我的名字?!?p> “讓他來找我?!?p> “不是怕弄臟小蕾恩的房間,你以為我愿意消耗耐心和你們廢話?”
一人屁股上踹上一腳,不得已的兩人只好灰溜溜地離開。
陳澈將房間收拾了下,抹了抹臉,重新?lián)Q出一副笑容。
“小蕾恩吃完沒有?”
望著用叉子努力卷起面條的女孩,陳澈坐在桌前,拿起自己的那份開動起來。
“哥哥,你用的是什么餐具啊?”
望著陳澈手里的兩根細棍,女孩不由得疑惑出聲道、
“這個叫筷子?!标惓阂材托牡亟忉屩?,“是我故鄉(xiāng)那里的餐具?!?p> “這樣?!崩俣鼽c了點不明所以的小腦袋,隨即繼續(xù)低頭享用著美食。
這個哥哥做出來的和皮城都不一樣,光是那一根根滑溜溜的食物,都讓蕾恩覺得無比有趣。
“一會哥哥要工作,可以把家里鎖好么?”
“我會讓一個可靠的朋友照顧小蕾恩的,可以么?”
陳澈更像是在詢問對方的意見。
“好啊?!蹦橆a鼓鼓囊囊塞滿蝦肉的小姑娘回應(yīng)道。
……
“這都是你一個人弄得?”蔚漫不經(jīng)心地望著地上的線索圖。
“我們得向議會匯報案情,”凱特琳的腿已經(jīng)包扎完畢,“就今晚。”
兩人在床上躺著,陳澈不知所蹤,她們一邊聊著案情,一邊閑扯著過去。
“我倆的爸媽還活著時,我和爆爆也像這樣睡一張床?!蔽档难壑袧M是懷念的神色。
“不過那床比你這要小一半?!?p> “我們愛說愛笑,假裝自己是怪獸,然后比誰更大更可怕?!?p> “比如她說自己是能分泌毒液的鼻涕蟲怪,我就說‘那我是愛吃鼻涕蟲的尖釘螃蟹怪’?!?p> 蔚側(cè)過身來,枕著自己的手臂,與凱特琳四目相對。
“有時候,我演的太過了,她就會被嚇著了?!?p> “我那會為了不讓她吵醒爸媽,就假裝把我的怪獸全部趕跑?!?p> “我和她說,只要我在就沒有怪獸能傷害你?!?p> “可后來真有怪獸了?!蔽甸]上了雙眼,不去看凱特琳那晶藍色的眸子
“我卻逃跑了。”
……
黑默丁格孤獨地走在河邊。
自從被議會驅(qū)逐后,他痛定思痛,打算給祖安帶去一些幫助。
可是他滿目之所見,只有貧窮,暴力,永無止境的污染。
被微光引起異變的乞討者;小巷里尋仇奪財?shù)幕旎欤?p> 連孩子都無法幸免,小小的年紀就要幫助家里整理起零件來。
黑默丁格用一個小女孩送來的零件做了個小陀螺,但隨即她的家長就拽著她離開。
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語。
“別煩她?!?p> “再見?!毙∨⒎炊苡卸Y貌地朝他告別。
自己作為皮城之父,活了三百余年的傳奇,真的會有祖安人不認識他么?
不可能的。
他們只是冷漠、拒絕善意,因為在這里,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奢侈。
自己的那個學(xué)生,維克托,就出生在這種地方?
黑默丁格的一路可謂膽戰(zhàn)心驚
賢者走入塵世,眼中滿是悲憫。
且思且行,已然到了城市的橋底。
前方一塊飛板映入眼簾,黑默丁格將其放在手上,旋轉(zhuǎn)了下扇葉。
“噢……”他不由得感嘆道,“設(shè)計的真精巧。”
“就是輪子里的葉片好像位置偏了點?!?p> 他微微皺起眉頭,在皮城學(xué)院做教授的習(xí)慣還沒改。
“你錯了。”一個略帶虛弱的聲音從旁邊傳出,“這是專為裂溝設(shè)計的?!?p> 黑默丁格循聲望去,一顆扎著白色臟辮的腦袋從鋼板后露出。
艾克活了下來,就是飛板被炸到了一旁。
自己腳又受了傷,只能躲在板子后,避開執(zhí)法官們的視線。
“那里空氣密度大。”艾克繼續(xù)解釋道,不過又露出有些痛苦的神色。
“你還好么,小伙子?”黑默丁格走上前去,關(guān)切地瞧著對方。
“沒什么事,我就是……把腳給崴了?!?p> 艾克捂著自己被炸傷的左腳,他及時擊飛了“咬咬先生”,可是彈片依然造成了傷害。
“你是……黑默丁格議員?”
艾克有些遲疑,這個小小身軀的約德爾人是皮城的傳奇,也是最初建立皮城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
再想起陳澈前幾天說的話,黑默丁格已經(jīng)離開了議會。
“我啊……已經(jīng)不是議員了……”
黑默丁格的眼神有些惆悵,人生目標接連失敗,縱然他經(jīng)歷的歲月悠悠,也難免有些失落。
“您跑到河這邊干什么?”
艾克的想法得到了驗證,他有些緊張,就像提交作業(yè)給老師的學(xué)生一樣。
“我本來是想過來,給底城的居民們出出心盡盡力,但是……”
黑默丁格不由得嘆了口氣,一路上的慘相他看了不少。
想起自己那句“問責(zé)之心必不可少”和杰斯的“那誰來對您進行問責(zé)呢”。
黑默丁格不得不承認,自己愧對于底城,而且治理的相當(dāng)失敗。
“這里好像不太歡迎我。”
黑默丁格垂下了腦袋,一路以來,底城從“暴民”“陰溝”已然變成了受害之地,被荼毒的人們。
希望杰斯的領(lǐng)導(dǎo)之下,皮城能夠?qū)ζ涫┮栽职伞?p> 艾克則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黑默丁格有些疑惑。
“今天咱倆可真是同病相憐啊?!卑饲浦@個和他坐地上一邊高的小老頭。
黑默丁格也勾起些許嘴角。
這算是他來到河對岸第二次還算開心的時刻。
“我看你這傷可比崴的嚴重,你得接受專業(yè)治療?!?p> 透過褲子的布料,血跡早已凝固,艾克還壓著腿部的動脈止血。
任誰都不會認為這是騎著飛板崴腳的結(jié)果。
黑默丁格認識很多醫(yī)生,其中的一些是世代從事這個的。
出乎他的意料,艾克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我得先回家,在這待著不安全?!?p> “我現(xiàn)在腿動不了,不知道怎么回去,而且……”艾克欲言又止。
“我的飛板在你手里?!?p> 黑默丁格瞧了瞧自己手上的飛板,默默點了點頭。
……
“你去哪里了?”凱特琳望著踏入房門的陳澈,不由得有些生氣。
“母親已經(jīng)先行去往議會了,我們要隨時準備去發(fā)言。”
“放寬心?!标惓号牧伺乃募绨?,將蕾恩領(lǐng)到房內(nèi)。
“反正蔚也會搞砸?!彼谛睦镉盅a上這么一句。
“能麻煩一下令尊照顧警長的女兒么?”
凱特琳望著有些膽怯的蕾恩,隨即點了點頭。
“麻煩了。”將蕾恩托付給慈祥的吉拉曼恩先生,幾人稍作準備,就朝著議會進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