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沒有任何人跟著他走。
這一次,是江厄自己單獨出來行動的。
去飯店的目的很簡單,他打算見識一下那個在后廚拿刀的廚師。
想要試試自己的子彈能不能打掉它,然后能不能奪走它手上的刀。
再不濟,他可以遵循飯店的規(guī)則,把送上來的飯菜吃了就是。
雖然有些莽撞,但都要離開這里了,那還有什么顧忌的。
而且,江厄現(xiàn)在很厭煩自己的小心翼翼。
總有一種憋屈感壓在心里,揮之不去。
徑直穿過街道,走到了一家門口上掛著破舊牌匾的店門前。
朱紅色的幾個大字“好吃大飯店”就這么印在一塊小小的黑色木板上。
還有些紅顏色的痕跡從飯店二字上面流下。
看著就像是鮮血正正慢慢的從那兩個大字里流出。
江厄盯著那塊牌匾好一會兒,才大跨步的推開飯店門,走了進去。
店內(nèi)空蕩蕩的,除了桌椅外沒有一個人。
前面的柜臺沾滿著焦黑的血跡,各種各樣的單子、餐具雜亂無章的擺在上面。
有些桌子上面擺滿了盤子,盤子里裝著的食物腐爛成一團黑色的不知名物體,散發(fā)著滾滾惡臭。
江厄掩著鼻子,找了一個比較干凈的地方坐下。
他打量著四周,環(huán)視一圈后,目光集中在柜臺后面布滿了血手印,緊閉著的門上面。
整座飯店,準確來說只是一家小餐館。
也不知道是什么給了這家老板勇氣,敢于把自家餐館的名字說成是大飯店。
或許……是它壟斷了這條街的生意吧。
所以底氣還是充足的,而自己今天來就是要給它泄泄氣。
哪怕飯店里面再怎么凌亂不堪,再怎么到處都是血跡,江厄都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覺。
唯有那緊閉著的門讓他忍不住一直盯著看。
他在等……等里面的廚師出來,就是不知道里面那個廚師愿不愿意賞他這個面子。
手掌放在桌子上,在此之前他還拿紙對這張桌子擦了一遍。
手指“噠噠噠”的敲擊在桌面上。
有節(jié)奏感的聲音讓他心情放松了很多。
他的身體有一側(cè)邊靠在墻壁上,坐的凳子并不是那種可以直接靠上去的。
江厄就只能拿墻壁來當自己能夠靠著休息的地方。
“滴答”
“滴答”
“滴答”
鐘表里時分秒針走動的聲音自門背后傳出。
江厄依然懶散的坐在椅子上。
左輪就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嘭”
很大的一聲,門內(nèi)的那個人不知道在干什么,里面種種擊打聲不絕于耳。
“好吵啊,怎么還不上菜?!?p> “這生意是不想做了嗎?”
“不知道客人等急了是會走的嗎?”
里面?zhèn)鱽淼穆曇舫车慕蛐臒?,他大聲的吼道,態(tài)度極度惡劣。
明擺著就是一個來找事的混混,專門找這家店的茬。
在江厄吼完后,里面的聲音就消失了,大概安靜了兩三秒種。
那扇門突兀的被推開了一條小縫。
“滋啦”的一聲,直接引起了江厄的注目。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那條小縫。
心中突然覺得這店家頗為的有趣,竟然比其他的詭異還要……害羞?!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
往小縫里看,上下的黑暗中央鉆出了一個充滿血絲的眼珠子。
那眼珠子咕嚕咕嚕轉(zhuǎn),默默的看向江厄。
江厄默然不語,只是帶著一抹笑意的看著那顆眼珠子。
他的笑容里,嘲諷的意味居多。
手指不斷的拂過桌子上的左輪。
一股陰森的風突然在這半封閉的空間里出現(xiàn),吹過江厄的頭發(fā)。
“滋啦”
被打開一條小縫的門繼續(xù)被里面的人推動打開了。
一個滿臉胡茬,穿著一身白色的廚師服的胖子走了出來。
他臉色蒼白,面無血色也不帶一絲表情的走了出來。
也不能說一點血色都沒有,畢竟他有半個腦袋不見了,上面還有一些凝固之后變黑的血跡。
隨著他的接近,江厄可以清楚的見到他剩下半個腦袋里的白花花的半個腦子,以及爬在腦子里鉆來鉆去的蛆蟲。
單單是看一眼,他都覺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本來還想著要不要試試這家飯店的伙食。
可現(xiàn)在看來還是算了吧,他的食欲已經(jīng)隨著廚師走出來消失的無影無蹤。
廚師白色的廚師服上面,血手印到處都有。
密密麻麻的,只是看一眼都覺得恐怖。
但跟它那還剩下半顆的腦袋來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血手印可沒有在腦子里鉆來鉆去的蛆蟲惡心。
江厄忍住自己想要吐的感覺,差點沒忍住把槍拿起來,給它身上添幾個洞。
“還不上菜,我都等急了?!?p> “信不信我去找你老板投訴你?!?p> 說話間,江厄的目光下移到廚師手上端著的那個盤子上。
待看清盤子里裝的是什么后,江厄平靜的臉色變得逐漸陰沉。
放在盤子里的是半個腦子加上半塊頭蓋骨。
不用說,看著就很新鮮。
江厄注視著盤子陷入了沉默中。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
這盤子里的東西應該是剛剛出爐的。
他的目光漸漸往上移,盯向了廚師的腦袋。
廚師默然不語,很是粗魯?shù)陌驯P子丟在桌上。
有一些墨綠色,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混合成的汁濺到江厄的身上。
一時間,江厄本就陰沉的臉更黑了。
他雖然沒有潔癖,沒有那些強迫自己每時每刻都要處于一個很干凈的狀態(tài)。
但是,他也不想讓自己的身上沾了哪怕是一點點的惡心東西。
“你是要趕我走嗎?”
江厄露出他那潔白的牙齒,看著廚師的眼睛滿是憤怒。
廚師不言,只是伸出手指了一下盤子,另一只手從身后抽出了掛在腰上的刀。
江厄低下頭,看著盤子里無法形容的“食物”,第一次對那本日記里唐思牧所說的非常美味的食物有了一層不同的看法。
總覺得自己怎么也無法把這盤子里的東西跟美味佳肴掛鉤。
應該是廚師給他的跟給自己的食物不一樣吧。
大概……可能……
江厄抬起頭,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先吃一口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