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英李大總管自從陸恒在張公公府邸附近那次截殺薩滿事后,便失去了以往的活躍。
作為慈溪跟前最親近的人物,這廝以往可是活躍的很。
大抵那次是嚇壞了——如果給他時間,應(yīng)該能恢復(fù),可惜還沒等他回復(fù)過來,頤和園刺殺的事又爆了。
李蓮英愈是縮卵。
雖然他早沒卵了。
一直躲在禁宮里,除了必要的時候露一面,其他皆不見人影。
不過只要他在宮里,便脫不出陸恒的眼睛。
陸恒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廝身上,從這天開始,盯他的梢。陸恒把李蓮英身邊經(jīng)常走動的幾個太監(jiān)也記著清楚,包括李蓮英在內(nèi),只要這幾個人之中,有人離宮,陸恒便綴上去暗中尾隨。
因此,陸恒這幾天一直住在藥鋪里。
藥鋪距離禁宮很近。
而且無論白天晚上,陸恒多數(shù)時間都在宮里潛行。
畢竟禁宮很大,門很多。只在藥鋪守著一個門,難防李蓮英這幾個人從其他門出去。
但收獲不大。
這幾天有人出來,陸恒尾隨之,發(fā)現(xiàn)不是做采買,就是給大臣傳旨的。
這天傍晚,陸恒又摸進宮里。尋到了李蓮英。
這廝正在翻閱奏折。
陸恒便藏在房梁上,盯他。
眼看天黑,宮里陸陸續(xù)續(xù)亮起了燈火。陸恒左右不急,就這么等著。
抽空還去了御膳房一趟,吃了個飽。
回來,李蓮英還在看奏折。
將到子夜前,李蓮英看完了幾大摞奏折,抬起頭喚了個太監(jiān)進來,讓人送了碗熱騰騰的蓮子羹,吃罷,起身,出門。
陸恒跟著他身后,時時藏在陰暗之中。
李蓮英繞來繞去,來到一處庭院里。這地方陸恒知道,光緒住在里面。
光緒前不久被從頤和園放出來,一直安排在這兒。陸恒進宮轉(zhuǎn)悠的時候,看見過幾次。
陸恒緊跟著李蓮英,翻身進了庭院,一個飛撲,攀上屋檐,順著房梁進去。
只見下面,那光緒正就著燈光在看書。
李蓮英進來,拜了一拜:“皇上?!?p> 光緒放下書:“李總管,親爸爸到底怎么了?我要見她!”
李蓮英道:“太后老佛爺事情多,等有空閑,自然召見皇帝。”
光緒嘆了口氣。
李蓮英便取出一本書,放在桌上:“這是萬歲爺要的?!?p> 然后又拜了拜,轉(zhuǎn)身離去。
陸恒正欲跟著離去,卻忽然心中一動,目光垂下,落在了那本厚厚的書上。
他覺著有點可疑。
但可疑歸可疑,陸恒卻又有些踟躕。
實在是沒有分身之術(shù),如果有就好了。經(jīng)??吹叫┛梢芍?,但又害怕想多了,萬一盯著所謂的可疑,疏忽了李蓮英,豈非是因小失大?
但這回,陸恒覺得可以相信一次。
他便沒有跟李蓮英出去,暗暗在房梁上潛伏下來。
那光緒見李蓮英離開,并未拿起那本書,而是深深的嘆息了一陣。大抵沒心思看書,便喚來太監(jiān),說要休息。
光緒一走,屋子里很快滅了燈。
但陸恒仍不為所動。
又過了半個時辰,當(dāng)陸恒都快以為這次的懷疑又要落空,屋里進來了個小太監(jiān)。
這太監(jiān)掌著燈,摸進來,將桌上那本書揣進懷里,然后悄悄地離開。
陸恒心下一喜,連忙跟了上去。
小太監(jiān)離開了庭院,一路轉(zhuǎn)過幾間宮室,從御花園的一座小門出去,外頭正有一輛馬車等著。
陸恒目光灼灼的盯著,等馬車啟動,便迅速跟上。
這輛馬車在胡同里繞來繞去,穿過許多街市,出了京城,已將黎明。
在天亮之前,馬車停在了城外一處破舊民房的院子里。
小太監(jiān)將那本書,交給了住在這民房的一個不起眼的中年人手中,便又上車返回去了。
陸恒則盯上了這個中年人。
此人仿佛沒事模樣,拿了書隨便往桌上一丟,又回屋子睡大覺去了。
陸恒盯了半晌,眼看到中午,這廝才起來。
起來喝了口水,竟是出門,也不帶那本書。
陸恒猶豫了一下,趁著這廝剛出門的時候,進去把那書拿了,又返身綴上那中年人。
此人出門一路走,到了不遠處的街市,先找了個面館吃了碗面,接著竟是去了賭坊!
陸恒夾雜在賭坊里的賭客之間,看著這人在賭桌前大聲吆喝,心下疑慮更生。
他想了想,出門,在賭場對面的茶館里尋了個位子坐下,叫掌柜的上了一壺茶、一碟花生米,就這么吃著,把懷里的書掏出來,一邊盯著賭坊,一邊翻開來看。
這書的確有異常。之前剛剛?cè)胧?,陸恒就摸出來了?p> 卻是里頭,藏著兩封奏折。
看到奏折,陸恒整了整身子,擋住其他桌上茶客的目光,翻開看了起來。
待看完,陸恒面無表情的喝了口茶水,收起奏折和書,起身離開。
特么,被涮了!
書中夾著的兩封奏折,全都是雞毛蒜皮的事。
根本不值得老妖婆閱覽!
也即是說,這玩意兒是煙霧彈!
“好的很。”
陸恒心下發(fā)狠:“竟然如此縝密...早防著我呀!”
說不定,昨晚上陸恒綴上小太監(jiān)出來的時候,李蓮英另一邊又派了另外的太監(jiān),把另外的奏折傳出去。
甚至可能不止一路。
陸恒心中大為光火。恨不得此時殺進宮里,把李蓮英逮起來,嚴刑拷問!
但他終于還是按捺下了。
逮住李蓮英拷問,問出老妖婆下落的可能并不大。而且還會進一步促使老妖婆藏得更深!讓陸恒失去眼下可能存在的線索!
他只能按著性子。
本是不想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袁宮保那邊,這才主動行動。但現(xiàn)在看來,自己獨身一人,就此事來說,還真沒袁宮保那邊強。
回到家,胡吃海喝一通,稍去了些火氣。
陸恒便又出門,去了四方園。
到四方園,找到九兒,問了金銓。
九兒說:“金銓今天沒來。”
“沒來么...”陸恒輕扣桌面,點了點頭:“也罷。”
九兒道:“怎么?”
陸恒道:“問問他事情是否有消息?!?p> 九兒搖頭:“昨日他來,我已代當(dāng)家的問過。說是沒有消息?!?p> 又安慰說:“當(dāng)家的莫急,畢竟不是小事,等等吧?!?p> 陸恒只能點頭。
九兒便轉(zhuǎn)言道:“三舅剛走。走之前說了,二奶奶請你明天去白家赴宴?!?p> 陸恒詫異了一下:“這段時間沒怎么聯(lián)系,怎么突然要請我吃飯?”
便點點頭:“明天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