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默默念出這句話語后,艾迪的掌心微微發(fā)光,一道旋風形成,但只維持住了片刻的時間,就黯然泯滅。
沙盜的尸體一點動靜都沒有。
“只有殺死同位階或更高位階的人才能延長生存天數(shù),像你現(xiàn)在是凝氣階段,只有殺死凝氣以及更高階段的人,才會有效?!?p> 多格的聲音在意識海里響起。
艾迪聞言,瞳孔一縮。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他向多格問道:“多格,目前我還剩下幾天的生存天數(shù)?”
“今天結束,還剩4天?!?p> 聽到這個天數(shù),艾迪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過了片刻,他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回到自己駝馬身邊,一躍而上。
達克托在愣了半晌之后才總算清醒過來,冷汗從他的額頭、后背、腳心等處冒出。
從瞬間的生與死的邊緣游蕩回來,此刻反應過來的他,不禁感到一陣陣后怕。
隱晦地瞄了一眼騎在前頭的那個一臉陰沉的固比,達克托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想了想,似是有些顧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伸手在駝馬臀部輕輕拍了拍,等到駝馬蹲下來,達克托才顫巍巍地扶著駝馬背部,翻身往下爬。
好不容易站在地上,只覺得滿布黃沙的地面,如同軟綿綿的羊絨地毯一樣,叫人難以站穩(wěn)。
“艾迪,謝謝,多虧你救了我。”
達克托抬起頭,對著跨坐在駝馬背上的艾迪真摯地說道。
“沒事,就當做是你講故事的報酬吧?!?p> 艾迪對于隨手救助達克托的事情,并沒有放在心上。
達克托聞言,正要說點什么——
“老頭,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正在這時,塞爾騎著駝馬,從隊列前頭走了近來,渾身沾滿血跡的他翻身下馬,一巴掌拍在達克托的肩膀上,將他拍得身體一顫。
“本來沒什么事,被你這么一拍,這副骨頭架子倒要散架了?!?p> 達克托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疼痛,苦笑著說道。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揮刀有點猛,用大了力,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拍疼了你,抱歉抱歉。”
從一番殺戮中解脫出來,塞爾興奮的神經(jīng)仿佛還沒能平靜下來,連話也比平時的多。
等到笑聲漸落,塞爾從懷里掏出一枚金幣,拉過達克托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這次讓你受到了驚嚇,這是我們護衛(wèi)隊的失職,補償你一枚金幣,算是彌補一點過失?!?p> “如果下次還讓你受到這樣的驚嚇,我就把另外兩枚金幣還給你,就當是免費帶你闖過迷你小沙漠。”
達克托看著手心里的那枚金幣,苦笑了一下,下一次再遇到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如果那人還是不出手的話,哪怕他拿到再多的金幣也沒有用了。
畢竟,金錢對死人來說毫無價值。
塞爾再次拍了拍達克托的肩膀,只不過這次明顯地收住了手勁。
“上馬休息一下吧,畢竟今天你也受了不少刺激?!?p> 說完,塞爾就不再理會達克托,轉(zhuǎn)頭望向艾迪。
“接著?!?p> 兩枚黃燦燦的金幣從塞爾手中投擲而出,向艾迪飛去。
一把抓過,艾迪眼神看向塞爾,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這兩枚金幣,一枚是因為你今天殺死了那個闖過保護圈的沙盜,保護了旅客,所以給你的獎勵?!?p> 看到艾迪不解的眼神,塞爾開口解釋道。
“還有一枚金幣,是因為你保住了運貨的駝馬?!?p> 艾迪聽到塞爾這么說,也就不再客氣,將兩枚金幣塞進懷里。
“加油干吧,如果你的運氣好,幫了我的大忙,說不定這趟旅途,你非但不用花錢,還能倒賺不少呢。”
塞爾一邊說著,一邊望向那匹被艾迪側踹一腳,踢在大腦門上,結果到現(xiàn)在還在地上四蹄亂顫、叫不出聲的駝馬。
塞爾走到那匹受重傷的駝馬面前,將彎刀拔出,一刀狠狠地劈在它的頸部,“嗤”的一聲,一股腥臭的熱血噴到了塞爾的臉上。
他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大部分的血就被蹭到了手心,而后將手心里的血在停止顫動的駝馬身上重重地擦了幾把,擦干凈了手。
與此同時,護衛(wèi)隊里其他的隊員們,也紛紛下馬,趕到那些受傷的駝馬和沙盜面前,一刀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也有幾匹駝馬,其背上的沙盜掉落在地之后,就靜靜地呆在原地,顯得很是安靜。
“嗤。”
塞爾走上前,一刀砍下了駝馬碩大的頭顱。
“噗——”
一股鮮紅的頸血,猶如煙花綻放,片刻噴灑開來。
雖然閃得及時,但塞爾身上還是被濺上了不少斑斑的血點。
“媽媽,那是什么聲音呀?”
小菲雅稚嫩的聲音里充滿了好奇。
黛蓮絲早在護衛(wèi)隊的隊員們開始殺死那些躺在地上的駝馬時,就用絲帕遮住了菲雅的眼睛,以避免讓她看到這一幕不太適合讓她看到的血腥場景。
“噓,不要說話,叔叔們正在玩游戲呢?!?p> 情急之下,黛蓮絲輕聲說著謊,但手心的絲帕捂得更緊了些。
“玩游戲?我也要玩,我也要玩,我要和叔叔們一起玩游戲!”
一聽到玩游戲,小菲雅的小胳膊小腿就亂動彈了起來,小孩子的天性催得她恨不得立馬跳下駝馬,去玩這個讓她感到很好奇的游戲。
小菲雅的掙扎讓黛蓮絲手中捂著的絲帕差點滑落,緊張之下,黛蓮絲靈機一動,將小菲雅的頭按在懷里,楊手拍了下她的小屁股。
“聽話,那是大人們才能玩的游戲,你還小,現(xiàn)在還玩不了。你現(xiàn)在有點困了,對不對?”
聽著這話,小菲雅在黛蓮絲的懷內(nèi)使勁扭了扭頭。
“我不困,我想玩游戲!”
黛蓮絲手上稍稍加力,重重地拍在小菲雅的屁股上。
“再說一次,困不困?”
小菲雅立刻就老實了下來。
“我困了,媽媽。”
不過安靜了一會兒,她又輕聲問道:
“媽媽,那我長大了可以和叔叔們一起玩這個游戲嗎?”
黛蓮絲聞言,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小菲雅頓時就不做聲了。
這邊黛蓮絲和菲雅說話的同時,拉東也在背后悄悄地觀察著事情的發(fā)生,從沙盜沖到達克托的面前,直到沙盜被艾迪殺死,這一幕深深地烙在他的心里,一絲忌憚從他的眼里一閃而逝。
“你殺死沙盜和受傷的駝馬,這我能理解。但是為什么要把完好的駝馬殺掉呢?”
艾迪本來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塞爾和護衛(wèi)隊員們處理沙盜和受傷的駝馬,甚至他們從沙盜的尸體上摸索,從中取走錢財,他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但是看到明明一點傷都沒有、還是活蹦亂跳的駝馬和半死不活的駝馬一樣被他們殺死,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塞爾問道。
正運用彎刀又殺死一匹駝馬的塞爾,隨手將血污抹在還微溫的沙盜尸體上,轉(zhuǎn)過身看向艾迪,皺了皺眉,雖是一臉不耐的表情,但想了想,還是解釋道。
“這些駝馬我們用不上,留著它們,也只會白白浪費糧食?!?p> 將沾滿血滴的彎刀在駝馬的尸體上擦了擦,又甩了甩,仔細看了看沒有殘留的血污后,將刀插回腰間的刀鞘內(nèi),塞爾繼續(xù)說道:
“如果只是浪費糧食,那倒也罷了。只怕大群的沙盜追上來時,這些畜生臨亂慌了陣腳,反而將原有的陣型打亂,本來能打,結果輸了,本來能逃,結果被拖累?!?p> “更何況,如果不帶走它們,留在原地,萬一被其他路過的沙盜看見,一是平白叫他們得了一群駝馬,有可能為他們提供生力,二是被饑餓的沙盜殺了填飽肚子?!?p>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發(fā)生,都是對闖迷你小沙漠的車隊的一種殘忍?!?p> “如果能行的話,我連尸體都不想給這些惡心的沙盜留下?!?p> 塞爾便說,邊往自己的駝馬走去。
艾迪聽完塞爾的解釋,若有所思。
等到給所有受傷的沙盜和駝馬都補了一記要命的刀子,眾人上得駝馬,天色已經(jīng)漸漸地暗下來了。
一輪紅日從天邊的盡頭徐徐落下,昏暗開始占據(jù)了四周。
“所有的人都聽著,天暗了,都給我下馬,將馬圍成一個圈,記得在圈外面撒粉末,然后吃飯的吃飯,撒尿的撒尿,但是記住了,千萬別走遠了,否則死活不管?!?p> 塞爾的聲音從車隊的前頭傳來,眾人都聽話地下了駝馬。
“尼克,你看著點,這趟車隊里有幾個生瓜蛋子,注意別出岔子了,我先去附近解決一下?!?p> 又一聲傳來,尼克應了一聲,塞爾聽到這句話就小跑著去了遠處。
剩下尼克一個人,指揮著眾人,將十二匹駝馬由頭碰尾,繞成一個圓圈的陣型,再拍遍每只駝馬的臀部,讓它們都跪了下來,緊接著從包袱內(nèi)拿出一只水袋和一些草料。
只見他把水袋拔開塞子,往駝馬面前輕輕一晃,駝馬就自覺地張開了嘴,他再往里一倒,清水就自然地流進了駝馬的嘴里。
駝馬張大著嘴,喉嚨一股一縮,將清水吞咽下肚。
尼克喂了半袋子水,止住,又將草料放進駝馬嘴里。
于是駝馬閉上嘴,開始咀嚼。
“都看到了吧,按照我剛剛展示的去做,記住,水只喂半袋子,草料也只喂一把。旅客們的駝馬就不用管了,我來負責。”
護衛(wèi)們也紛紛照做。
等到駝馬都喂妥當了,尼克走到自己的駝馬那里,從行囊里取出一只黃色的陶土盒子,走到駝馬排成的圓陣外面,打開盒蓋,手從里面抓起一把白色的粉末,細細地撒過,剛好又繞了一個圈,把駝馬們圍在里面。
“那個土罐子是……”
艾迪看著那個陶土盒子,越看越熟悉,于是腦海里閃過一樣東西,頓時面色有點難看。
“那是骨灰盒。”
聽到艾迪的喃喃自語,達克托轉(zhuǎn)頭回答道。
“那么里面的粉末是?”
艾迪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是骨粉,我這里有新鮮的,你要不要?”
達克托從包袱里取出一小包用油紙包著的東西,遞給艾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