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尤三姐算賈璉救秦可卿,水王爺因早朝臨榮國府
秦可卿如今向著平白無故的尤三姐真情流露,這般可見確實是急了。
對面這個三姨才幾歲。
尤三姐拉得秦可卿起,將事項細細問了。
待聽得賈珍至今還停留在沾手占些便宜的事上,尤三姐不由得一笑,道:“按這進度,這月是手,下月是手腕,再過幾個月,才能碰著你的鎖骨去解衣,待脫完還不知要到哪年去?”
尤三姐自小耳濡目染,怎會不知道男人偷腥,講究的是個循序漸進。
不過秦可卿數(shù)月前才結(jié)束黃花大閨女的身份,對她而言被丈夫外的男人碰著手,便已經(jīng)是天大的事情了,哪里能應(yīng)和尤三姐的說笑。
秦可卿只顧哭道:“如今公公見了我,說是要把我那兄弟安排出族學(xué)去,這事要是叫我那父親曉得,我便是成了不孝,做了管家奶奶,還連自己兄弟都看顧不了?!?p> 尤三姐嗤之以鼻,訓(xùn)道:“那又如何,值得你拿那清白來作踐?再有,這人在東府這邊當(dāng)然是說一不二的主,但也還有怕的,外頭的敬大老爺和西府的老祖宗,你只管討好那兩個,他哪里敢亂來?”
秦可卿緩緩止了哭聲,紅腫著一雙眼睛看著尤三姐,難以啟齒的擠出來幾字。
“但那般事,我怎好拿出去說?”
“我哪有叫你去說道這個,你只管在他們面前盡盡孝,叫他們念著你的好就是?!?p> 尤三姐選擇追上秦可卿,并非是沒有把握,她再問道:“秦氏……”
秦可卿忙說:“三姨喚我可卿就是了?!?p> 尤三姐搖搖頭,仍然是道:“秦氏,你該記得往前在你娘家送聘禮的璉二爺。他是個最不守賈家兩府規(guī)矩的爺,假惺惺的好人,只要去求他,他必然是會幫你!”
秦可卿猶豫道:“不瞞著尤三姨,聽說了璉二叔的名聲,這事我也是想過。但璉二叔是個脾氣火爆的,連妻家舅哥也說打就打,我若是不顧羞的說了,他來東府里再鬧一通。那樣縱是那人不再招惹我,但這事也傳出去了,我也再待不下去!”
尤三姐譏笑道:“只有你這浪蹄子會這般想著求璉二爺幫忙,直接將事情說了。依著璉二爺?shù)男宰咏兴麃頄|府打人,那別說你,就是他璉二爺也再待不下去,怎么說那人也是賈門的族長。”
這話說的難聽,秦可卿一時無地自容,糯糯的說不出話。
尤三姐接著道:“這事由我去和璉二爺說,待到他來問你,你就說賈蓉強要臊你身邊的兩個丫鬟?!?p> 秦可卿不明所以:“這應(yīng)當(dāng)不算什么事?”
尤三姐道:“可知你也是個心狠的,這怎么不算?她們又不是陪嫁的通房丫頭,本來早晚要開恩外放的,怎么就要被人壞了清白?”
秦可卿和尤三姐所見所聞不同,作為寧府的主子,賈蓉再收幾個丫鬟做通房其實算不了什么事。
雖然壞了名節(jié),但之后又不是不能配小子嫁人,還會多貼一份嫁妝,各家可是搶著要的。
更別說還有可能抬了做姨娘,不少丫鬟也盼著這事。
尤三姐卻知道賈珍賈蓉父子最是喜新厭舊的,丫鬟沒了名節(jié)不是好事,而且重在要‘強’這個字上。
家門背地里再多齷齪,明面上的臉面也是要的。
尤三姐繼續(xù)道:“你聽我的,等高速了璉二爺這事,他那人和別人不同,愛做個假惺惺的好人。應(yīng)當(dāng)就會急著教訓(xùn)賈蓉,他是給你們婚事下聘禮的長輩,而且是叔叔教訓(xùn)侄子,就是打了人沒人能挑出什么差錯。賈蓉挨了打,賈珍見你會尋璉二爺告狀,也就該老實下來,畢竟他也怕這臟事被外頭大老爺知道?!?p> 秦可卿好不容易見到個辦法,怎么不肯,只是尤三姐的這法子,卻是要叫賈蓉一個人吃虧,不免就有些遲疑。
“蓉哥兒到底待我是不錯的,若是能別引的沖突最好?!?p> “不錯?”
尤三姐好像是見了天大的笑話,冷笑道:“和我那好姐姐一樣,你只把什么都自個受著,叫他們父子輪流上陣。這算什么?就是手里的貓兒都曉得會撓人,你且看著,我一會是怎么把璉二爺叫來的?!?p> “榮哥兒和二姨?”
冷不丁聽到這話,賈蓉和尤二姐這個姨子居然也有事,秦可卿幾乎一時昏闕。
賈珍和賈蓉不愧是父子,都是同樣的德性,可憐她跟著一位清廉君子秦業(yè)長大,嫁了人后卻是進了個財狼窩。
半響,秦可卿才將那哀怨的心腸拾掇起,帶著一絲解脫道:“尤三姨這么幫我,我該拿什么東西報答你?”
“拿銀子來就是,我要出府!”
尤三姐將秦可卿的話打斷,面上表情比之秦可卿,更可以稱得上決絕。
“我要在外頭租個四面圍著的屋子進去過活,也不要什么仆從伺候,只要離開這寧府就好!哪天我死在外頭,也不用叫人來收尸!”
秦可卿看著尤三姐神情,驀地,竟生出些羨嫉來。
她做不到這般,出閣時老爺秦業(yè)就告訴她,嫁到賈家萬般好,就是死也要死在寧府,絕對不許回去。
…………
尤三姐早就打聽到了,賈璉每日散值后,是從榮國府哪扇門歸的家。
起初是花園東院的黑油大門,后來同榮國府大老爺鬧僵了后,賈璉便都是走的后門和西路的幾座角門。
再后來,賈璉又和榮府二房太太不對付,就連西路那邊也去的少了,免得碰見二老爺賈政,每日只在后門這邊進出。
京都榮府已經(jīng)修了五六十年,少不了老化的地,一輛馬車適時出現(xiàn),滴滴答答踩著破開裂縫的地磚道路過來。
后門這邊有供馬車直接行駛進去的通道,這馬車正要進入,在門外已經(jīng)是等了一會兒的尤三姐高聲喊話。
“賈璉!你就忘了我?”
馬車本要進府,這時緩緩?fù)O?,車里人掀開車簾,正是賈璉。
駕車的趙天梁認出了幾個月前見過的尤三姐,忙是提議道:“二爺別聽,這里人多眼雜她拿話來勾搭,不是念著什么好,現(xiàn)在還是莫去了,免得壞了您的名聲?!?p> 賈璉同尤三姐有過一面之緣,映象還不錯,便是笑著道:“她若是不這么喊話,你們哪里會停車?且俺又不是孤寡的婦女,名聲要來作甚?”
說話間就下了車,賈璉三步并作兩步的過去。
還未待他說話,尤三姐已經(jīng)當(dāng)先遞了一包東西過來。
“璉二爺,你說過要幫忙的,這是我的銀子,請你幫我租間屋子住著,周邊人家要少些人才好?!?p> 賈璉聽得這般,便接過那包金銀首飾,也不數(shù),只是帶著些好奇問道:“怎么就今個突然來了?”
尤三姐正等在這,便添油加醋的將賈蓉做的荒唐事說出。
別管有沒有,反正賈蓉不是什么好人。
賈璉果然被尤三姐說動,聽得他對兩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鬟要用強,當(dāng)即就是怒了。
“好啊好啊!俺家哪里有過這樣的事?管不住自個的混賬東西,我倒要去看看,他在東府是怎么欺男霸女的!”
當(dāng)下,賈璉侍衛(wèi)服未脫,也不說回榮國府,只叫趙天梁趙天棟去停馬車,自個攥著著兩只拳頭就往寧國府走。
而此時東府那邊,秦可卿已經(jīng)和尤三姐商議好,叫寶珠和瑞珠兩個不明所以的小丫鬟摟著在廊下哭,只等賈璉看見。
東府小蓉大爺正從后廊上尤家回來,一手拿簽剔牙,腳步輕浮,面上得意。
過了個拐角間,卻見著賈璉一個箭步就橫沖直撞過來。
“璉二叔打哪兒去?這么火急火燎的。”
賈蓉不知緣故,只笑著過來。
“呸!那兩個才多大年紀,虧你這狗東西下得去手!”
賈璉罵完,一個直拳過來。
賈蓉捂著眼眶痛叫一聲,來不及多想,轉(zhuǎn)身就跑,腳步紊亂。
“快來救命!璉二叔耍酒瘋——”
容不得賈蓉高聲嗎,賈璉幾步趕上,飛起一腳將之踹倒,騎著就打。
寧府上空飄起一陣殺豬般的叫喊聲。
……
尤三姐沒有跟賈璉去,只是留在原地嘆了口氣。
兩日后,賈璉給尤三姐在外頭尋了個小院住著。
因借著榮府的名號,附近的浪蕩子弟都不敢招惹,更是好斷絕了同寧府的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