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稚與從秦楚身邊走過,她沒有任何心情上的起伏,和秦楚在她記憶里的樣子一樣一直那么平靜,他看到了他朝思暮念的那個面孔,不管她現(xiàn)在做什么,他都覺得那樣充實。
洛生已經(jīng)被摧毀,不是她的有情有義,是她的命數(shù)已到這里,秦楚想順著洛稚與。
喬孟留在遠處,她邪魅的笑了笑。
“你想到辦法了嗎,你還想留住這樣的她嗎,下一個可能是你?!?p> 秦晨流著血的額頭在洛生眼里還沒有到急迫的程度,沒有眼淚,沒有難過,沒有崩潰,她只可惜自己要和他一起走了,只可惜她在這場戰(zhàn)役中要失敗了,如果她還有時間她一定會東山再起,再次殺盡洛稚與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秦楚不做聲。
“永遠不要去惹天上的一顆星星,你在這樣想嗎?這都是你父親惹下的禍,如若他不追捕我,他就不會受傷,我也不會受傷,如果她的心可以救你父親,就不會讓我卷入這個旋渦,你父親倒好,早早就走了?!?p> 洛生不愧是洛生,活了五百多年最后總結(jié)出的人生哲理竟不如小學生,她的自私不知是螳螂的天性還是她后天給自己修煉加分而得,她像個無底洞,死都填不滿。
“沒有她的心你早已經(jīng)灰飛煙滅。算了,你沒有錯,你就是一個純潔的圣人,你放心馬上你就能上天堂了?!?p> 秦楚走了,這算是彼此的訣別語吧。
喬孟等了半天也已不耐煩,雖然戲好看,但是終究與自己無關(guān)。
她拿出一張紙放在了那木地板上,上面寫著遺囑二字,她并沒有張口與洛生多做交流,喬孟狠狠拽過洛生的胳膊,將她的大拇指按在紅印泥里,隨即在那張紙上蓋了紅印。
現(xiàn)在洛生的所有都換了主人,喬孟拿起紙遞給了剛剛走進來的一男子。
“王律師,你可保管好了?!?p> 喬孟將洛生的手用力甩了回去。
“那是自然?!?p> “你的目的應該不止于此吧,你從五百年前就打著主意,看來不遠了,你和我還有洛稚與一路人?!?p> 洛生還想茍延殘喘的去展示她的聰明才智。
“您這才看出來啊,不過,我可比你和她強多了?!?p> 喬孟輕易展示著她對洛生的蔑視。
天空被映成了紅色,黑煙滾滾跟著風吹去的方向跑去,洛生狼狽的站在遠處觀望。
洛生終于找到了失去多年的孩子一天的光景,日子就變得似乎溫暖了起來。
在接下來的這一天里,天空泛著淡淡的藍色,粉色的郁金香開的一望無際,卻還是被一條鋪著更深粉色的石頭小路分成了兩半,那路像綁在送給誰禮物上的綢帶,干干凈凈沒有過多修飾。
只是想讓禮物看起來更鄭重,更高貴,如果禮物里走出一個真正的公主來,那這景色便成了一個教人道理的童話故事了。
“送給你的禮物,沒什么好感謝你的了,不要嫌棄?!?p> 洛稚與一身黑裙站在粉色花海里像個地獄使者,她將一根穿著幾個金色星星的紅繩綁在了喬孟的手腕上。
“客氣什么,我也是為了煜言,你也為她恢復了身體,我都還沒有感謝過你?!?p> 喬孟穿著一身超短的吊帶白裙妖媚的說。
“以后你還要繼續(xù)幫我照顧煜言了?!?p> 洛稚與看起來并不像一個將死之人。
“那是自然,你放心?!?p> “所以,今天天黑之前你要把洛生所有的財產(chǎn)全部轉(zhuǎn)到煜言名下?!?p> “你說什么?”
喬孟大大的雙眼散出了黑色的煙霧。
“那根紅繩子可是等不到明早的。”
洛稚與彎起了眉眼。
喬孟立即去看手腕上的紅繩,卻發(fā)現(xiàn)紅繩已經(jīng)消失不見,突覺心臟灼燒的難受,吐了幾口血出來。
“洛稚與,你過河拆橋?!?p> 她將沾在手上的血擦在了自己的白裙上,裙子多了一個不規(guī)則的花紋。
“這是秦楚五百年前送我防身的,我本想留作紀念帶著它去死,可是現(xiàn)在不得不用在你身上,天黑之前你不把財產(chǎn)轉(zhuǎn)移的那張紙拿到我手里來,這東西可能會讓你死?!?p> 這根紅繩是秦楚五百年前送給洛稚與防身的,這份禮物在洛稚與眼里如生命般寶貴,她舍不得帶在身上,怕弄丟了。
于是像往常一樣她偷偷將那繩子裝進木盒里埋在了家里那棵大梧桐樹下,她以為萬物生于土,在土里所有的東西都會更加有自己的本色,而且這樣這東西也不會輕易被人偷去或者丟失了。
“未然告訴你的?”
喬孟的長發(fā)被疼痛折磨得有些凌亂。
“他還沒有左右我心思的本事,關(guān)于你,我可從未松懈過。”
洛稚與走近喬孟為她整理好了她的長發(fā)。
洛稚與第一次看見喬孟便看出她可不是一個善心大發(fā)的人,她肯救煜言必定是有目的,而并非是路遇有難,拔刀相助這么簡單。
但她再怎么說也救了煜言一命,而且她在這所有的事情里幫了不少大忙,殺了她太忘恩負義,但不殺她那便后患無窮。
“快去吧,你長得這么美,死了太可惜了?!?p> 洛稚與轉(zhuǎn)而又摸了摸喬孟皺著眉的臉龐。
“我?guī)土四隳敲炊?,你竟然這樣對我,你根本就不想讓秦楚死,是不是?”
“不想?!?p> 洛稚與未作思考脫口而出。
“那你拼盡全力到了今天,依舊是一無所獲啊,我以為你經(jīng)歷了那么多,早已經(jīng)成熟起來了,沒想到你還是這般,終究還是這樣可憐?!?p> 喬孟雙手扶著心臟依舊頑強抵抗著洛稚與的每一句話。
“可不是嗎,你肯定是永遠都無法了解這種感覺了,你不走,我先走了,我時間不多,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東西拿到后,去秦晨家的碼頭,我在那里等你?!?p> “你不殺秦楚,好,可是秦晨你也舍不得嗎?”
“嗯,我都舍不得。”
“那你報的這是什么仇。”
“誰說殺了秦晨就能報仇了?!?p> “你說什么?”
洛稚與充耳不聞,甜甜的笑容送給了喬孟。她又要謀害一個天使了,天使站在她的身后在粉色的海洋里痛不欲生,無力抵抗,絞盡腦汁,卻只能言聽計從。
洛稚與一路走到碼頭時,海風已經(jīng)早早跑來相迎,今天的大海黯淡無光。
她記得清清楚楚她在這里第一次看見秦晨,是她從那廟里逃出來后的第五個月。
她努力適應著這個天翻地覆的世界,她在喬孟幫助下找到了報復洛生的最優(yōu)途徑,其中一條便是認識秦晨。
讓他喜歡她,不用太多,但是在洛稚與著手之后她發(fā)現(xiàn)對于男女感情的程度把控除了沒有和有,根本不存在其他程度。
那天,洛稚與收到了喬孟的信息,便早早在這個碼頭等著,等了一會兒,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在那排簡易的屋檐下,只有穿著一身黑的她。
但是很快,一輛豪車停在了棚子外,車上下來一對男女,迅速跑到了洛稚與站的屋檐下。
那個男生便是照片和視頻里的秦晨,那個女孩便是她要替代的秦子顏,洛稚與一行人沒有料到秦子顏會死,但是他們并沒有被秦子顏的死而打亂計劃。
秦晨穿著一件灰色帽衫,一條泛舊的牛仔褲,還有一雙洗黃的帆布鞋,他周圍散發(fā)的氛圍有點熟悉,他無暇顧及周圍還有什么。
他對旁邊格外顯眼的秦子顏不冷不熱,秦子顏分享著她的全世界,但是秦晨卻完完全全置身在秦子顏全世界之外。
兩個人一個璀璨,一個暗淡,一個清晰,一個模糊,一個熱烈,一個冰冷,他們站在兩個世界的邊緣隔著一道無形的墻,但是秦子顏卻看不見。
很快,秦子顏開始傷害自己,秦晨阻攔,秦晨走出屋檐將那根木棍扔進海里,跟著秦晨跳進海里,秦子顏再跳進海里。
洛稚與走到岸邊觀戰(zhàn),久久沒有動靜,洛稚與跳進大海觀戰(zhàn),她看見秦晨在下沉。
她為了接下來的劇情不喪失一絲一毫的精彩畫面,用星娘給她的護身符救下了秦晨,然后秦晨救下秦子顏,所有的事情在不深的海水里發(fā)生,但是只有洛稚與看到了全部。
洛稚與悄悄上了岸,她站回了那個屋檐下,直到秦子顏和秦晨不歡而散,雨停后,她上了船。
洛稚與一路看著秦晨,在還灰暗的天空下,他濕透的全身將他無奈和惆悵表現(xiàn)得更加具體。
但是洛稚與看見了他眼里的自由,盡管被秦子顏索命一般糾纏,他依舊自由,盡管生活像垃圾里撿食物吃一般狼狽,他還是自由,很明顯,他不得而知。
他們下了船,無人的馬路上秦晨走在前面,洛稚與走在后面,盡管只能看見秦晨的背影洛稚與依舊覺得那是自由。
直到秦晨進了家門,洛稚與眼里仍然裝著秦晨的影子,一個自由的男人,盡管滄桑、盡管落寞、盡管空虛、盡管無奈,盡管無望。
他好像一個人,但是他不是那個人,其實他根本不像那個人,只是洛稚與思念成疾罷了。
電話響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顯示在屏幕上。
“洛稚與?!?p> 這三個字從秦晨嘴里說出來有一些奇怪和生澀。
“嗯?!?p> “我想見你,可以嗎?”
膽怯,卻又狂烈的希望對方答應。
“秦晨,你知道嗎,我認識你比你認識我久多了。”
“也或許不是?!?p> “嗯。我會去找你的?!?p> 未等秦晨回應,洛稚與掛斷了電話。
她開始看著眼前的大海思索,思索秦楚的身影,他整夜整夜待在洛稚與住所的窗下,他不知道他的整夜未眠給洛稚與帶來了同樣的效果。
還有她翻江倒海的思緒,她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