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狐妹一臉鄙夷,一揮手就想點個葷菜給魚小竹打個樣。可是小手剛一抬起來,她突然很能理解魚小竹剛才的心情了。在這一刻,肖狐妹覺得,還是點一個素菜比較有安全感,點葷菜事后很可能被老板毀尸滅跡,于是她嬌滴滴地吆喝著:“老板,來一盤~~~來一盤炒花生米!”
魚小竹咀嚼著土豆絲,笑得快心肌梗塞撒手人寰,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話:“不是想吃水煮牛肉嗎?怎么改變主意了?”
肖狐妹不說話了,死守自己的炒花生米,決不讓魚小竹動一筷子。
智者不入愛河,生活里都是柴米油鹽,哪能都是笑,即使?jié)M眼是你,他背后也有笑不出來的時候。
看得出來,魚小竹和肖狐妹都是特別能死磕的狠角色。一頓飯從日暮西山吃到明月高懸,兩人這才做出一副‘勉強半飽’的樣子,望著對方發(fā)呆。
他們現(xiàn)在的面臨問題是,該怎么跑路?
魚小竹明顯的感覺到肖狐妹的呼吸急促起來,現(xiàn)在是一個關(guān)鍵的時刻,也是為他們的行為下定論的時刻。如果此時有人站起來付賬,那他們就是正當(dāng)?shù)南M者;如果不能,那他們就是無賴。
事情畢竟得有個解決的辦法,肖狐妹此刻終于有點女子的矜持,眨眼之間變得像一個大家閨秀那樣斯文,慢慢的扒動著碗里最后的那一小口飯團,低聲問道:“怎么辦?”
有些事知道了就好,不必多說。有些人認(rèn)識了就好,不必深交。摔了一跤雖然很疼,但不能怪路不平,只能怪眼睛沒看清。
畢竟身邊處處是戲,人前小綿羊,人后黃鼠狼,今天不學(xué)會72變,日后如何挺過81難……
魚小竹認(rèn)真地想了想,“一個人先跑,另一個人殿后,關(guān)鍵是誰先走誰殿后?”
肖狐妹使出了絕招,淚花在眼珠里打轉(zhuǎn),那聲音柔弱動聽的讓人忍不住頂著刀山火海保護她:“小師弟,你就忍心讓你師姐幫你殿后……”
生活不一定非得找一個搭伙過日子的人,也可以找一個一見我就笑,我一見就笑的人,一起買米買面,一起逛街,一起吃霸王餐,吃完還能一本正經(jīng)與你討論誰來殿后,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一定很有趣吧。
智者不入愛河,但魚小竹遇見了肖狐妹,做了一次傻子。
肖狐妹站起來,熱切的跟魚小竹握了一下手,低聲說:“師弟,全靠你了!”
說完,她還熱情地和店小二揮手告別,然后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
無恥,太無恥了!在魚小竹還沒完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肖狐妹已經(jīng)走的快沒影兒了。店小二用狐疑的眼神看著肖狐媚遠(yuǎn)去的身影,再看魚小竹還四平八穩(wěn)的坐在原地,隨即露出了笑臉。
魚小竹把玩著碗里最后幾?;ㄉ?,盡量讓自己鎮(zhèn)定自若,心想無賴本就是我的老本行,沒理由緊張。不料一抬頭看到小二正望向他,緊張要冒出來。
魚小竹一想到自己在緊張,緊張立即又瞬間擴大多倍,還沒說話手心就沁出了冷汗。
冷靜,必須冷靜!不就又白吃一頓飯嗎,如果跑不掉,頂多說自己忘記帶錢,這不自己還有米和面可以用來抵帳。
連續(xù)深呼吸幾次,魚小竹將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調(diào)整到最佳,悄悄地將擋路的幾條凳子都挪開了,然后沖著店小二擠出一個他自認(rèn)最具親和力的笑容。
“客官,要結(jié)賬嗎??!钡晷《θ轁M面的走了過來。
“嘿嘿,小二,你們店里缺不缺米面?”
小二一愣,說:“不是很缺。”
“馬上就肯定不缺了,你看那邊!”魚小竹指著他在左邊的米面,然后沒命的往右邊拔腿狂奔。值得慶幸的這里是街尾,沒有多少目擊者在場。
店小二直到魚小竹大概跑了十多米遠(yuǎn),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終于發(fā)覺有些不對勁兒了,用急促的聲音大喊道:“喂,客官,你還沒給錢!”
魚小竹一陣亂竄,穿過了好幾條街巷之后,他停下了腳步。百分之百地確定自己現(xiàn)在很安全,此時此地,不僅對方無法找到,連他自己都迷路了。
魚小竹頓時心里很不平衡,這樣的結(jié)局讓他很難接受。同樣是吃霸王餐的共犯,此刻肖狐妹會不會擔(dān)心自己呢?
片刻之后,魚小竹卻又很慶幸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心中無限感慨。起碼他此刻是真正自由的,他可以選擇不回一禪宗往南去找終南山。
什么是意外?這就是。
夜黑的讓魚小竹想逃,可是街巷兩旁亮著的零星的燭火又讓魚小竹想拉著一姑娘私奔。正好穿透霧氣的色溫把這濕答答空氣的夜晚點亮成了好多黃燈區(qū)。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街巷,如果是一男一女?dāng)y手并進,這叫幸福。如果是一個男人沒事兒在街上晃著,這就只能叫做流浪。
當(dāng)繁華落盡故事收尾,你發(fā)現(xiàn)你只是一個人穿行在黑暗中,透骨的悲涼往往就會無聲無息地席卷而來。
孤獨的魚小竹現(xiàn)在很想有個伴,只是他還不太會轉(zhuǎn)彎。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更讓他覺得這生活對他而言有點難!
他甚至突發(fā)奇想:如果肖狐妹能馬上出現(xiàn)在他身前,那他就豁出去娶了她!
而事實是,放眼望去的人都是那樣的陌生。雖然大家活在同一個國度同一個地方甚至有緣聚在了同一條街巷上,但他們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和自己有交集。在昏黃的光映照下,舉目皆是迷茫的眼,蒼白的臉,冰冷的素顏,而魚小竹只能默默地看。
都在孤獨地晃動著,像是暗夜中翩翩起舞的精靈。看上去很美,走起來很累。
她走路掂著著腳尖,一步一扭一晃像安排好的一樣,與低著頭思考人生的魚小竹撞在了一起。
不幸的是,魚小竹沒像傳說中的大俠一樣在對方360度轉(zhuǎn)圈后一把摟住她,然后盯著佳人的美眸不停放電;而是對方像傳說中的女英雄那樣抱住了他。
魚小竹的眼芒掃到這女人的俏臉之上時,看到的不是風(fēng)塵女子那種賣弄式的嗔笑,卻如貴婦人般顯得雍容華貴,自有一股凌駕于萬人之上的傲然氣度。
一呼一吸,微送香風(fēng),說不出的讓人心儀,讓人癡迷,體態(tài)一動,已有萬種風(fēng)情。
如此一個女人,竟然聚妖艷與高貴于一身,墮落與圣潔為一體,將對立與矛盾構(gòu)成一種和諧,一種統(tǒng)一,然后組合成一個完美的整體。
放眼天下,只怕她是惟一的一人。
“她是誰?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魚小竹的腦海中閃出一連串的問題,一分神間,這才清醒過來,開始冷靜面對眼前這位。
當(dāng)他的心神靜下來時,這才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對方想必是一個要命的高手,她那看似不經(jīng)意的一抱,其實已經(jīng)封鎖了魚小竹任何一個迎前攻擊的角度。
不僅如此,更可怕的是一股淡若無形的殺氣對著魚小竹撲面而來,一點一點地彌漫空中,給人予幾乎窒息般的壓力。
這窒息感讓魚小竹覺得不可思議,但此刻卻的確發(fā)生在了他的身上,他開始在考慮自己撤退的路線。
“小家伙!”那美婦的目光一直緊盯在魚小竹的臉上,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點什么,突然間抿嘴一笑,悠然而道。
她的聲音讓人感到說不出的安逸。
但魚小竹的心境在體內(nèi)長生甲的作用下已然靜若止水……
作家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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