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于所長出的一本園藝書。
海嵐皺眉:“你過來就是為了給我送這本書?”
她和海景山同時起身,在她伸手接過書的瞬間,顧子晉往后退步,拉開了與他們的距離,“你覺得呢?”
他的動作讓海嵐釋然:“我覺得不可能?!?p> “我今天正好去如浦鎮(zhèn),老師讓我順便帶過來。”平時顧子晉是絕對不會解釋的,今天卻覺得有必要說明情況。
他朝海景山看了一眼,就挺稚嫩。
海嵐問:“是去談合作嗎?”問完又覺得自己的狼子野心太明顯。
顧子晉又一次意外地回答了她的問題:“私事。”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像是被她牽引不受控制。
海嵐完全沒覺察出他的狀態(tài):“一會我親自謝謝老師。你要不要進我的莊園看看?”
莊園?顧子晉朝著她指著的大棚看過去,除了郁郁蔥蔥的玫瑰花苗,哪有莊園的樣子,連雛形都算不上。
海景山笑了:“你看到的就是我姐姐的嵐海莊園?!?p> 原來是弟弟?怎么之前沒聽說她有弟弟?
顧子晉想著,波瀾不驚地說:“進去看看。”
他對毛明輝“研發(fā)”的排水底管倒是挺感興趣。雖然在群里看過照片,此時看到實物倒覺得確實挺靠譜,既可澆水,也可施肥。
見他的眼神聚焦在底管上,海嵐解釋道:“隔天澆水,每周施肥。毛書記設計的底管挺好用的?!敝饕潜阋耍‘斨欁訒x的面,她沒說穿。
“可以省不少錢?!鳖欁訒x道。
海嵐臉上微熱,能不這么直白嗎?你是老板,你有錢,你也不愿意投資呀!
她后知后覺地想起他說今天去如浦鎮(zhèn)是私事,剛想開口問,又覺得不太合適,索性閉上了嘴。
顧子晉心生疑惑,今天她的狀態(tài)與上次見到時又有所不同。
差不多回到了她學藝時的狀態(tài):禮貌、疏離。
他嚴重懷疑她是不是有雙重人格?
靠近大棚頂部,貫穿著一條條鐵絲。
海嵐像個解說員:“這個是用來掛粘板吸引小蟲的。”
確實簡陋了些,她見過人家的視頻,大棚上都焊著鐵管,同時可以增加承受力,以免遇到自然災害時被壓垮。
顧子晉在大棚里繞了一個圈:“哦,你以后可以發(fā)些視頻到群里,省得老師總是掛念。”
這是個大實話,于所長每天都會在群里問她情況,一顆愛徒之心讓顧子晉都快看不下去了。
他曾私底下和于所長討論過:就算虧,能虧幾個錢?
但于所長的態(tài)度是:重點是虧錢嗎?這是虧不虧錢的問題嗎?這可是海嵐,乃至陸石村、錢明村的希望。海嵐此舉必須成功,你作為師兄得好好幫她一把。
顧子晉當時就一臉懵:關我什么事?我為什么要幫她?
于所長嘆了口氣:你不是想給如浦鎮(zhèn)投資嗎?我看也沒這個必要,那個地方對你來說不是好的回憶。
后半句話顧子晉沒否認,可他卻否認了前半句:我從來沒想過到如浦鎮(zhèn)投資。
當地毫無規(guī)劃,把辛苦賺來的錢拿去打水飄,只為了一個功名?難道我錢多人傻?
所以于所長表示:你不如扶持下你師妹。
……這算哪門子的師兄和師妹?
海嵐也說了實話:“其實我是怕群里消息太多會影響你。”給于所長發(fā)私聊也不行,他橫豎會轉發(fā)到群里。
“沒事,群消息我是免打擾的?!鳖欁訒x云淡風輕地說道,長腿一邁上了大路,“這是你弟弟?”
海景山跟著他們轉了一圈話都沒插一句。
此時見提及他,他應道:“嗯,我是弟弟。以后我跟著我姐干活?!?p> 海嵐打量著海景山,三叔總說兒子性格太內向,殊不知即使性格內向的人,也期待被人關注。
他臉上呈現出與人談話的不安與拘謹。
說來奇怪,他有輕微的社恐癥,可是他心里想和顧子晉說上話。
或許成功的男人就是他這樣的吧?
淡定、冷洌,看上去博學又高級。他也想成為這樣的男人。
顧子晉臉上呈現出少有的柔和線條:“你姐姐創(chuàng)業(yè)不容易,你要保護她?!?p> “嗯!”像是兩個男人間的承諾,海景山重重地點頭。
顧子晉走后,海嵐帶著海景山回家,兩人正兒八經地簽了一份合作協(xié)議。
小伙子手捧著協(xié)議書,第一次感覺到肩膀上的責任感。
他要做短視頻了,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當作事業(yè)來做。
以后再也不用被別人說成啃老族,也不用擔心被說成游手好閑、不務正業(yè)。
他突然紅了眼睛:“姐,謝謝你?!?p> 海嵐慌了:“景山,你怎么哭了?要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你的出現對我來說,就像打瞌睡有人送枕頭??杉皶r了!”
“反正就是謝謝你,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我們的短視頻號火起來的?!毙』镒訍灺暤?。
“我相信你!說不定有一天,線上銷量會超越線下呢!”海嵐信奉一句話: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嵐海莊園的牌子掛起來了,望著藍底白字,海嵐心里只有一個聲音:要把這個品牌做大做強!
那可不是三年能做到的事,怕是要長期作戰(zhàn)!
她又有了囤防曬霜的念頭。
臨近四月底,大棚里的玫瑰開始瘋狂長個,葉子開始轉變成深綠色。
就像一個小奶娃突然長成了大小伙,健康、有力。
天氣還沒開始熱,但該做的準備都不能少。
財務上的事情,海嵐都交給了舒平曉,再過段時間物料就該準備起來。
這些她都和大家說過,李萍不負眾望又開始生起了意見。
這回她學聰明了,不再直接上海嵐家說,而是找到了毛明輝。
她上去就是一頓訴苦:“毛書記,我有個小姐妹是如浦鎮(zhèn)的。
她和我說,種花第一年絕對虧,不可能像海嵐說的那樣,剛種就能賺錢,誰有這么好的運氣?
七七八八的錢花下去也好幾萬了,還要買什么花網,紙盒,塑料膜;還要學著自己剪,自己包。根本就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