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星元依然沒有時間呆在店里,不僅如此,還拉了陳軒陽一起。
車上,還有一個人,竟然是鄭潔。
“星元,你帶我去哪里???”
鄭潔很納悶,自己一早還沒有起床,周星元一個電話就將她催出來。
“你不是說高芝芝有什么事情么,咱們?nèi)タ纯窗伞!?p> 周星元抽著煙,坐在后排。
陳軒陽沒有回頭,他其實現(xiàn)在很后悔借錢給鄭潔。
可不知道為什么,周星元說這個錢他替鄭潔還。
“難道這狗東西移情別戀了?”
陳軒陽心里打鼓著。
沒道理啊,鄭潔哪一塊兒都比不上李馨予,周星元難道現(xiàn)在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
不過,當他聽到關于高芝芝的事情的時候,也就恍然,周星元昨天跟他說過這件事情。
鄭潔倒是很震驚,從她告訴周星元這事兒,都過好兩天了,周星元都沒有答復,她都以為周星元絕情到不會去管。
“你是說.....”
鄭潔有些哽咽:“我先替高芝芝謝謝你。”
“臥槽,你戲真特么多!”
周星元差點罵出來,不過,到底是為了高芝芝,鄭潔也算是操心又出力,周星元不好說什么。
努了努嘴:“給陳總說說怎么走,咱們早點去吧?!?p> 周星元自己現(xiàn)在也說不清對高芝芝的感覺。
以前很清楚,這就是個綠茶,根深蒂固的印象,直到現(xiàn)在也是。
可話說回來,誰會甘愿去當個三兒,當個綠茶?
鄭潔告訴周星元高芝芝家里情況后,周星元才明白這些。
高芝芝父親也是常年生病,靠著藥物維持,家里肯定是不寬裕,甚至很拮據(jù)。
高芝芝的看似表面風光,身穿品牌,手提普拉達,但回歸到事情本源——她無非是包裝自己,讓自己更值錢。
說到底,她將自己已經(jīng)當成商品了。
既然是商品,只有貴賤之分,沒有歸屬之說。
誰買都是一樣,并不是高芝芝自愿去墮落,實在是家庭在拖累。
一個女孩子,家里獨女,沒有過多的本事,家里經(jīng)濟來源又不多,她還有什么選擇?
只有最大的優(yōu)勢,也就是自己的美貌。
也是個苦命的女孩兒,命運不能受自己掌控,反而自己被命運擺弄。
周星元開始為自己過去對高芝芝的誤解慚愧。
先入為主,只不過是自己所能看到的表面,背后她所流的淚,自己又哪里知道呢!
“誰都沒有去任意評價別人的權利,因為別人的生活不是你的生活,別人苦痛也不是你切身感受過的。”
周星元閉上眼睛,想到這么一句話。
.........
寧縣,是一個很美麗的小縣城,產(chǎn)業(yè)挺豐富,主要以枸杞和西瓜為主。
縣醫(yī)院,住院部。
高芝芝神色憔悴,趴在病床邊睡著。
高黎正微微睜開眼,看到女兒,眼中一抹慚愧之色閃過。
他想叫醒女兒,可手伸在半空,又收了回來,轉而是一聲悠長的嘆息。
病房門開了,是高芝芝母親,手里提著盒飯,眼中也是疲憊之色,嘴唇有些干裂,頭發(fā)大量花白,實在是不該在這個年紀有的樣態(tài)。
“你吃飯吧,孩子昨晚沒睡好,讓她好好睡?!?p> 高母嘆息一聲,低聲說著,打開飯盒。
這是從家里帶來的,用電動車騎行七公里送來,已經(jīng)有些涼了,可她也舍不得花那十塊錢在醫(yī)院買一盒飯。
“哎,都是我沒本事,你和孩子跟著我吃苦受累,我看,后面的醫(yī)藥費就不用交了,咱們出院吧?!?p> 高黎正神色黯然。
他這個年紀的人,大多識字不多,家里只有五畝地,種著枸杞。
年成好,還能掙幾萬,碰著不好的年成,枸杞都被蟲子吃掉,收不了多少。
高母無聲落淚,她不想放棄,可在家庭和丈夫之間,有時候不得不做出抉擇。
貧窮家庭百事哀,莫過于此。
“小芝,她說準備結婚,和鎮(zhèn)上的高大林的兒子?!?p> 高母遲遲諾諾,她在猶豫。
高大林家里也是種枸杞的,不過他們是承包,有過百畝枸杞,有錢有勢。
如果高芝芝嫁給他們兒子,高黎正的醫(yī)藥費就有了著落,還有十萬彩禮錢。
可是,高芝芝不喜歡高家兒子,再說,那高家兒子風評不好,是個紈绔子弟。
“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p> 高黎正重重的將飯盒放在桌子上,驚醒了高芝芝。
“爸,媽,怎么了?”
高芝芝的樣子和學校的反差太大了,現(xiàn)在,她就是個乖乖女,肩膀上承擔整個家庭。
“閨女啊,我老了,沒用了,你還年輕,好好上學,不要這么早嫁出去?!?p> 高黎正已經(jīng)帶著哭腔。
這時,病房里面又進來一個人,虛胖虛胖,看起來有些賊眉鼠眼,眼光貪婪的在高芝芝身上掃視一圈,才看向高黎正。
“高叔,我正好路過,來看看您?!?p> 高黎正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小高啊,你沒必要來,我是不可能答應你們的事情?!?p> 這個胖子就是高大林的兒子,高小強。
雖然都姓高,但其實沒用任何關系。
祖上十代都扯不上連襟,也就是高芝芝長得漂亮,高小強才打這個主意。
“嘿嘿,沒事,我就是來看看,順帶買了些水果,這都是新鮮的,可貴著呢,您多吃點,有好處。”
高小強皮笑肉不笑,放下水果,看向高芝芝:“我想請你吃頓飯,你現(xiàn)在有沒有時間???”
高芝芝有些猶豫,高黎正眉頭一皺,正要拒絕,病房里又走進一個醫(yī)生。
“高黎正是吧,你的醫(yī)藥費已經(jīng)用完了,如果確定做手術,今天就要繳費,如果決定不做,就辦一下出院手續(xù),病床很緊張的?!?p> 醫(yī)生就像是機器人一樣敘述完,冷漠的走了出去。
高芝芝很厭惡高小強,本來還在猶豫,但是聽到醫(yī)藥費的時候,面色一變。
“好,我跟你去?!?p> 高芝芝站起來,對著高母勉強的笑了笑:“媽,我爸這里你先照顧一下?!?p> 高黎正掙扎著要起來,可是他現(xiàn)在全身都沒有力氣。
只能捶打著病床痛哭:“不要去啊,我求你了,我沒用??!”
他們知道,女兒跟著去,意味著什么。
高小強冷冷一笑,他就是拿捏住高芝芝這一點,沒錢治病,還放不下這個病鬼父親。
高母只是在抹眼淚,她存在著私心,女兒嫁人,換來丈夫的安康,也算一種結果。
可是。
高芝芝的電話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等一下。”高芝芝歉意的一笑,接起電話。
“喂,小潔,我在病房呢....”
忽然,高芝芝驚呼一聲:“什么,他.....他來了?”
高芝芝明顯慌亂了,顧不得高小強在身邊,打開手提包,里面掏出一支口紅,大致涂抹了一下。
“媽,你看我樣子怎么樣,亂不亂?”
高母和丈夫有些懵圈,女兒突然間怎么了?
高小強笑了,他以為高芝芝接了醫(yī)院的催款電話,這是打扮給自己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