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于慈的面子
“你說什么？”
祝余一驚。
他原本以為澹臺琳瑯只是單純來緬懷一下自己，現(xiàn)在看來，居然是自己想簡單了。
“靜庭司千戶越千山如今就在山上，現(xiàn)在人應(yīng)該在合陽殿，正在和你們掌門談這件事?！卞Ｅ_琳瑯挑眉，祝余的臉上的表情實在是精彩。
她可是唯恐天下不亂。
“朝廷怎么突然就要收回藩王的靈石稅權(quán)？這你老……王爺他忍得了？”
整整兩州的靈石稅，即便是對于家大業(yè)大的燕然王來說也是巨額收入。
大雍的藩王雖不算多，卻也有七八位，其中就屬燕然王的藩地最大，楚州和景州兩地大大小小的宗門數(shù)目極為可觀。
“忍得了？”澹臺琳瑯翻了個白眼，“怎么可能。實話和你說，這已經(jīng)不是朝廷第一次來人了，前幾次都被父親用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p> “所以這次靜庭司親自出面？”祝余咬牙切齒，像是吃了只蒼蠅，“還真是勢在必得啊。”
“不止如此，別看來上善仙宗的只是一個小小千戶，大人物可還在后面呢?！?p> 澹臺琳瑯努努嘴，表情有夸張的成分：“指揮使親自過來了，你也認(rèn)得，于慈。”
祝余：“……”
昌運(yùn)九年，大雍太子病亡，可老皇帝卻沒有改立自己其他的兒子，而是直接將儲君之位給了皇長孫。
兩年多后，老皇帝駕崩，新帝即位。
這于慈便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新帝的。
靜庭司，和地星古代的錦衣衛(wèi)極為相似。
雖然于慈只不過是正三品指揮使，但由于靜庭司地位超然，在朝中極有話語權(quán)。
有他支持，只要小皇帝沒鬧出什么大亂子，地位就難以撼動。
“小皇帝想把甲等以上宗門的收稅權(quán)，和靈石礦產(chǎn)的徭役抽調(diào)權(quán)都收回去，拿我父親第一個開刀?！卞Ｅ_琳瑯看向遠(yuǎn)方，“既然靜庭司親自出面，父親也只能照辦。”
“我明白?！弊Ｓ嘁桓笨喙舷?。
“喏，與其擔(dān)心我父親，倒不如好好想想上善仙宗該怎么度過這次危機(jī)?！?p> 澹臺琳瑯嘿嘿一笑。
“我可不覺得你們能拿的出五十萬靈石來，而一旦你們交不上這筆靈石，靜庭司幾乎就可以直接拿人了?！?p> “先斬后奏?！彼檬衷谧约汗鉂嵉牟弊由媳攘艘坏馈?p> 然后她就看到，祝余正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
那眼神，簡直燦若晨星。
“干什么？”澹臺琳瑯從欄桿上跳了下來，雙臂護(hù)住自己的青蔥胸脯，“你別想打我的主意，我只是個窮得要死的小郡主?！?p> 你窮……那世界上就沒有窮人了。
祝余暗罵兩聲白眼狼。
“掌門師兄肯定是拿不出這筆靈石的，宗門里現(xiàn)在能有十幾萬靈石就頂不錯了?！?p> 澹臺琳瑯斜睨著他。
“我也用不著你來出這筆錢，指著你這個財迷大發(fā)慈悲，我還不如現(xiàn)在就去跪地下求于慈。”
“你知道就好?！必斆圆嫜?p> “但你得幫我一個忙。”祝余正色道，“越千山得給你面子，于慈也不得不給王爺面子?！?p> “我在青行殿臥房床底暗格留了一個儲物靈佩，機(jī)關(guān)樣式你應(yīng)該知道，里面有九萬多靈石……”
“九萬！”
“別打岔……”祝余活像是切膚割肉一般，“……你拿出兩千打點越千山，再拿三萬交給于慈，剩下的你先收著吧?！?p> “幫我求王爺件事，讓王爺出面告訴于慈，要五十萬靈石可以，分期付款?！?p> ……
合陽殿那邊。
白芥子私下里給了越千山三千靈石，這才勉強(qiáng)替上善仙宗又多爭取了些時日。
而權(quán)限之內(nèi)，越千山自然是愿意多拿些好處。
本來于慈交代給他的就不是必須立刻辦成此事，之所以逼迫的緊，無非是想從中撈些油水罷了。
靜庭司行事，就算刮去層皮那也屬稀松平常。
為了這五十萬靈石，一眾長老焦頭爛額，一時之間卻也無從下手。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
終于從景州傳來了好消息，燕然王親自求情，于慈松了口。
說要是一時之間拿不出五十萬靈石也沒關(guān)系，可以分成幾次支付，但上善仙宗必須承擔(dān)一成的利息。
至此，白芥子總算是可以稍微喘口氣。
而在送走越千山那天，越千山臨走時還不忘記撂下幾句威脅：“只給你們?nèi)諘r間，三日之后，把第一批九萬靈石送到楚州府衙，不得有誤?！?p> “各位最好清楚，于大人這已經(jīng)是格外留情了，于大人的面子有多難得你們應(yīng)該明白，所以若是三日后我還是見不到靈石，那下次來你們看見的可就不再是我?！?p> “而是靜庭司鐵衛(wèi)了?！?p> “還請于大人和千戶大人放心?！卑捉孀游⑽⑶飞恚熬湃f靈石，三日后必定送抵府衙。”
越千山笑瞇瞇地拍了拍白芥子的肩膀：“貴宗門的茶不錯?！?p> 這是在說白芥子懂事，打點得到位。
也是在暗指他手眼通天，居然請得動燕然王親自說情。
然后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簡直欺人太甚！”
看著越千山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蒼術(shù)真人一甩拂塵，恨恨道。
“連燕然王都得低頭，更何況我們?！?p> 白芥子嘆息。
“和朝廷打交道，可不比和燕然王?！?p> “于慈就算了，這個越千山我們要不要……”蒼術(shù)真人目露兇光。
“不可?！卑捉孀又苯哟驍嗔怂脑?，“不僅不能對越千山下手，我們還必須保證他安然無恙地回到楚州府衙。”
“已經(jīng)讓方海暗中跟著了。”方海是白芥子的首徒，也是上善仙宗的大師兄。
“殺他一個小小千戶容易，可帶給宗門的就是無盡的禍端?！卑捉孀用靼咨n術(shù)真人的不甘，他又何嘗愿意讓人騎在自己頭頂上，“越千山死在了從上善仙宗回去的路上，說不是我們動的手，誰信？”
“為今之計，就只能先想一想往后的靈石應(yīng)該從何計較。”
于慈給的期限是每月繳納九萬靈石，直到繳齊五十五萬為止。
眼下的第一道難關(guān)雖然過去了，可想要每個月都拿出九萬靈石來，卻也絕非易事。
“這還得從長計議……”
“二師妹，你可有良策？”白芥子轉(zhuǎn)頭問向?qū)㈦x仙子。
將離仙子面沉如水：“沒有?！?p> 見狀，白芥子不禁在心中嘆息，自己這二師妹，可是越發(fā)的孤僻了。
以前小師弟在的時候還好，現(xiàn)在一句話三個字都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