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多修士群情激奮的時候。
稍遠處的角落里,站著一個頭戴兜帽,模樣不太起眼的男修士。
他是化神境,從進來之后,就面無表情的。
此時,他死死盯著那石碑的方向。
目光中流露著極度的驚喜與貪婪!
“天仙器?”
“這……這是萬古仙帝所造的仙器!它不是天仙器!天仙器豈能配得上一位仙帝?這一定是比天仙器更為強大的存在!”
“嘻嘻,只有我能配得上這樣的仙器?!?p> “血蠍……希望你手腳能快點,早點在外面接應(yīng)我,否則,我一個人不一定打得過那個徐文秀!”
男修士收斂了目中的精芒,緩緩跟上了修士隊伍。
滄知踏著階梯緩緩?fù)伦呷?,莫千榮與另外兩名弟子牢牢跟在他身后。
其余人等都是帶著警惕的神情跟上。
階梯走到盡頭,所有人都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
在洞窟之中,有著一座六層寶塔!
高塔聳立在黑暗的地下洞窟之中,顯得神秘而宏大,令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不敢打擾!
寶塔第一層有一扇青銅大門,門上掛著一個石方。
上面同樣寫著八個大字:
“萬世循因,鑄塔結(jié)緣”
滄知老祖向前探查,在寶塔的周圍一番探測。
這里除開地底常有的陰暗與泥土氣息之外,并無什么大礙。
“各位,暫未發(fā)現(xiàn)危險,可以進去了!”
說著,他當(dāng)先輕推青銅門。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青銅門竟然就這樣被一舉推開。
眾人紛紛進入。
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極為空曠的大廳。
這令眾人有些失望。
說好的寶藏呢?
“你們快來看,這是什么!”
還是布盛華的手下發(fā)現(xiàn)了端倪,他站在一道墻壁面前。
那面墻上,竟然有著一副壁畫!
壁畫的面積非常大,占據(jù)了整整一面墻,上面覆蓋了一層灰,所以光澤有些黯淡,看不分明。
滄知老祖有經(jīng)驗,立刻運起靈力,輕輕一吹。
清風(fēng)拂面,所有的灰塵齊齊掉落,露出真容。
“這,這是什么——!”
眾人看著壁畫上的內(nèi)容,都是移不開視線。
壁畫的風(fēng)格一改常見的水墨畫法,是非常寫實的風(fēng)格,大概用了某種礦物顏料,就算經(jīng)歷了很久的歲月也還是光彩亮麗。
畫面的主體是一處門派據(jù)地,繪畫的人技法非常強,將一個龐大門派的山門畫得非常有氣勢,又有著細節(jié)。
然而,門派據(jù)地內(nèi)部,卻燃起了滔天的紫焰。
畫師有意用光影的技法,將那紫焰塑造得極為詭異,看起來不像是火,倒像是非常陰暗的魔焰。
紫焰掩映之中,竟然有著大量的尸體!
這里刻畫得非常仔細,從尸體的服飾來看,似乎都是修仙者。
不過,奇怪的是,這些修仙者的服飾所有人都沒見過,樣式也極其的簡單、古樸。
在那個門派的山門臺階上,站著一個人。
那人也穿著古樸的修道服飾,一頭長發(fā)束起在腦后,看起來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
他低垂著頭,看不見面容,從動作來看,正是背對山門,向下走去。
畫師在這方面的處理,非常簡略。
面孔大部分都在陰影下面,只畫出了一雙眼睛。
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少年眼中透露著一股極度悲愴的情緒!
繪師的利用周圍的環(huán)境襯托,以及對那個人身影細節(jié),和幾乎就讓人親臨現(xiàn)場般的眼神刻畫,將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情緒,刻印在了畫面之中!
他的身上遍布傷口,尤其以腿部的傷最為嚴(yán)重,手上也沾滿鮮血,看流向,卻不是他本人的血。
由于那名少年很明顯是畫面的主體,所有人立刻就此議論起來。
“是那名少年殺了這些人嗎?殺完還放了一把火?”
“不對吧,如果全是他殺的,為什么不畫成得意的樣子,為什么他看起來這么悲傷?”
“這個紫色的火焰也很怪,你們見過嗎?”
“沒聽說過啊,是什么隱世宗門的神通法術(shù)嗎?”
這時,黑曜帝國的皇子布盛華也湊到近前。
布盛華乃是黑曜帝國皇室當(dāng)代最杰出的皇子,天資超卓,才90多歲就已經(jīng)進入化神境,堪比一般圣地重點培養(yǎng)的精英弟子。
布盛華不愧是有著深厚底蘊的凡間帝國子弟,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細節(jié)。
“你們看,上面的門派據(jù)地中,倒下的尸首,從服飾來看很明顯分為兩派,其中一派在衣領(lǐng)袖口都有紫色火焰狀花紋,應(yīng)當(dāng)是施展紫焰法術(shù)的一方?!?p> “另一方則是普通的青灰色道服,從式樣來看,與臺階上的少年相一致?!?p> “我猜測,這應(yīng)該畫的是兩派交戰(zhàn)!”
他這么一說,所有人也都注意到了。
確實!
立刻又有一位修士接口道:“既然如此,那少年悲傷的原因也就能理解了?!?p> “他有著強大的實力,卻未能趕上自己門派的戰(zhàn)斗。”
“自己的門派被紫焰標(biāo)志的門派屠戮一空,等他趕到的時候,只能出手殺死仇敵,卻再也換不回那些逝去的家人!”
這種推測,確實是最合理的。
眾修士看著畫面,頓時也能夠理解到畫中少年的心情。
悲愴。
絕望。
悔恨。
種種的情緒,通過少年如星的雙眸,完全展示了出來。
“等等,那這天上的又是什么?”
說話的人是一名叫做節(jié)羽的女修,她乃是來自距離此處極為遙遠的云霄圣地的弟子,也是化神期。
可能是因為女修的直覺與細心,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別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在畫面中天空的位置,有一大團淺色的色彩,模樣呈現(xiàn)水花濺射狀,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是不小心潑錯了的顏料。
但仔細看來,那色彩中卻摻雜了一些能夠反光的礦物,顯得光彩爍爍。
“這應(yīng)該是畫的一團光華!”
女修節(jié)羽推測道,“一團很大的光華!它把山門附近的樹林都照亮了!”
眾人立刻就這團光華討論起來。
還未研究出個結(jié)果。
立刻又有好幾個修士發(fā)現(xiàn)了畫面上的另一處值得注意的細節(jié)。
“你們看,在山腳下,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畫著一個小牧童,旁邊還有一只羊!”
眾修仙者都是湊上前去看那牧童。
牧童頭上扎著兩個丫角辮,從容貌和打扮來看是個窮人家的女孩子,她正扭頭看向山門,望著上面走下來的少年。
這個牧童頓時引起了隊伍里一群女修士的聯(lián)想。
“這幅畫是講少年和牧童女的故事嗎?”
“可能是修仙者與凡人女子的愛情吧?”
女修士們對這類話題總是更感興趣一些,立刻開始了討論。
滄知老祖一直都默不作聲地看著。
這幅壁畫,作畫手法高明還在其次。
最重要的是,以他的境界,能夠看出來畫面中蘊含的某種道韻,可這道韻不是他的道,他看不太懂,只覺得可惜。
反正,比他高明萬倍不止。
作畫的人,境界必定為真仙以上。
這畫必有深意,可惜他看不出來。
而天運老祖眼神很差勁,比他的觀察力還要弱。
徐文秀倒是眼光更加高明,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線索。
身為天衍尊使,徐文秀藝高人膽大,自然不會藏私。
“你們看這道光?!?p> 他伸出手指,從畫面左上角,劃到畫面右下角的牧童處。
“看,這道光華中,有飛出一道極小的光滴?!?p> “這光滴延伸成絲……應(yīng)當(dāng)是指的它飄到了牧童的所在。”
“光絲的終點——是牧童的胸口!”
“它進入了牧童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