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二十七)
南挽似有所察的抬起頭。
云若眸子噴火,充斥著憤怒和不甘。
南挽禮貌地回了她一個微笑。
云若更氣了。
“咦?!?p> 寧王有些訝異地看著南挽。
在她的印象中,對方一直是冷靜從容的,很少露出這一面。
但想到對方此時的年紀(jì),心下恍然。
“心性是極好的,但缺乏打磨。”
張大儒慢悠悠道。
“以她的出身,有這般心性便已非常不錯?!?p> 寧王笑著道。
她見過的皇城富家子弟,一個個都是態(tài)度高傲之輩。
如南挽這般好接觸的幾乎沒有。
張大儒不置可否。
宴會很快落到尾聲,眾人紛紛提出告辭。
“南挽?!?p> 云若攔住她:“按照身份,你本該尊我一聲大姐?!?p> 大姐?
南挽臉色平靜:“云胡已經(jīng)跟云家斷絕關(guān)系,這句話根本無從談起?!?p> 云若也沒想南挽會應(yīng)。
她這般,只是想惡心一下對方。
“我那庶弟伺候你應(yīng)該伺候的不錯吧!”
云若眼里滿滿都是惡意。
“畢竟他一向喜歡討好人?!?p> 不管讓他干什么,他都會干。
“丞相府的家事,還不勞外人費(fèi)心?!?p> 南挽略過她:“你還是先想著三年后能否參加科舉吧!”
“你……”
這句話深深戳中了云若心里的痛處。
“南小姐留步。”
就當(dāng)南挽即將抵達(dá)門口時,寧王突然開口叫住她:“本王有要事與你協(xié)商?!?p> 一旁還沒走的士子紛紛向南挽投以羨慕的目光。
寧王現(xiàn)在正是御前紅人,風(fēng)頭正盛。
能與她結(jié)交,日后必然前途無量。
但寧王性子高傲,非才華橫溢者入不了她的眼。
云若這次就是沖著寧王來的,聽到這番話,眼里的嫉妒幾乎化為實質(zhì)。
怎么什么好事都讓南挽沾上了?
南挽猜出她的來意,沒有拒絕。
“南小姐有意參加今年的科舉?”
寧王輕聲詢問。
南挽沒有否認(rèn)。
“以南小姐的才學(xué),定當(dāng)榜上有名,只是需注意一個人。”
“云若?”
南挽反問。
“她與云若師出同門,才華遠(yuǎn)在云若之上。”
“她對你甚為記恨,曾揚(yáng)言,若你參加科舉,定要讓你顏面掃地?!?p> 南挽只覺得莫名其妙。
論樹敵,她只得罪過太子。
但太子還不至于這般。
“殿下還有其他事嗎?”
南挽客氣道。
“天色不早了,我夫郎還在家等我?!?p> 寧王嘆了一口氣,知是瞞不過,坦言道:“還有一件事,日后若你進(jìn)了官場,不要站太子那邊?!?p> “?”
南挽適時流露出幾許詫異。
“你覺得陛下待太子如何?”
不等南挽開口,她自顧自道:“甚為縱容?!?p> 哪怕她闖了大禍,最多也只是輕拿輕放。
但就是太縱容了才顯得格外奇怪。
自古皇家沒有真情,女皇并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她唯一的深情只給了一人。
那人死了,她也只是勻半分給容貌與那人有幾分相似的鳳后。
“慣子如殺子?!?p> 寧王定下結(jié)論。
現(xiàn)在看來,太子的確是正統(tǒng),但以后卻并不一定。
南挽仔細(xì)推敲了一下劇情,發(fā)現(xiàn)有兩個奇怪之處。
女皇對太子說廢就廢,沒有絲毫猶豫。
那個繼位的皇女……
“皇室可有叫寧曉的皇女?”
論皇室情況,沒有人比眼前這人更加了解。
寧王想了想,而后搖了搖頭。
“本王從未聽說過?!?p> 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寧曉就顯得極為可疑。
南挽感謝了寧王一番,告辭離去。
丞相府。
“妻主?!?p> 云胡一直在門口徘徊,見馬車遠(yuǎn)遠(yuǎn)駛來,忙迎上去。
“怎么在這里等?”
南挽摸了摸他冰冷的手,用力握緊。
“我想早點(diǎn)見到妻主?!?p> 云胡不好意思道。
他爹爹說這樣不是一個合格的少君。
但南挽說過,只要在丞相府,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南挽沒有責(zé)怪,拉著他進(jìn)去。
“云若?!?p> 聽到云若的名字,云胡不自覺攥緊了手。
“別怕?!?p> 南挽將他拉進(jìn)懷里,輕聲安慰。
“已經(jīng)過去了?!?p> 云胡很少提及侍郎府的生活,但觀其模樣便可看出他過得不是很好。
母親一味偏愛云夭,對他從來不聞不問。
幾個嫡女恥其出身,不屑與之為伍。
唯一愿意護(hù)他的只有常氏。
但常氏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有心無力。
他只能靠自己。
“今后有我?!?p> 南挽保證道。
有她在,她不會讓云胡受到任何傷害。
“嗯?!?p> 云胡輕輕點(diǎn)頭,安靜地抱著南挽。
夜深人靜,侍郎府卻燈火通明。
“都怪你?!?p> 想起白天的遭遇,云若臉色鐵青。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會三年無法參加科舉?”
侍郎主君臉色淡漠,像是渾然不在意。
但從他微微顫抖的手可以看出,他此時的心情并沒有表面上那般冷靜。
“大姐。”
云瑤聽不下去:“爹爹也是為我們好。”
侍郎今日有可能把嫡子送去天牢頂罪,來日可能會制造出更多的禍端。
“閉嘴?!?p> 云若狠狠瞪了他一眼:“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p> “如果你肯在天牢好好待著,那會有今天的事?”
“大姐的意思是讓我一直在天牢待著?”
云瑤又氣又怒。
他與云若一母同胞,云若卻當(dāng)著他的面說出這番話。
“我……”
云若開口想說些什么,但卻被侍郎主君飛速打斷。
“我自問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若嫌我這個父親丟人,大可與我斷絕關(guān)系?!?p> “你……”
云若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侍郎主君神情淡淡,不像是在說笑。
云若摔門離去。
“爹爹。”
云瑤欲言又止。
有些話就連他聽著都有些傷人,何況爹爹。
“我沒事?!?p> 侍郎主君搖了搖頭:“天晚了,你早點(diǎn)休息吧!”
等云瑤離開,他再也撐不住,臉上露出少許疲色。
這段時間,侍郎府上下全靠他打理。
往年還好,現(xiàn)在越發(fā)有點(diǎn)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