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三十二)
“王晗瘋了。”
“真的還是假的?”
“真還有假,當(dāng)日我親自看見?!?p> “好好的一代天驕竟落得這般結(jié)局?!?p> 外面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并未影響丞相府的平靜。
“你想清楚了”
丞相眼神復(fù)雜。
放著好好的京官不做,硬是要跑到離皇城千里的大澤做京兆尹。
大澤地處荒涼,又多盜賊,百姓尚且東躲西藏,何況南挽這個京兆尹。
女皇為這事還專門找她問個究竟。
“想清楚了?!?p> 南挽眉宇輕松。
大澤于所有人來說是個避之不及選擇。
但對于她卻是極好。
劇情后期,太子會在大澤救一人。
那人日后會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
“那你要云胡如何?”
丞相微微皺眉。
這一去,至少都要兩三年。
兩三年不見,二人感情不免生出隔閡。
南挽沉默不語。
她自是想帶云胡一起去的,但那里條件實在過于寒酸,她怕委屈了他。
“你好好想想吧!”
丞相揮了揮手:“女皇給了你三日的時間,若你三日還未想清楚,離京文書就會發(fā)下來?!?p> “嗯?!?p> 南挽點了點頭。
看著她的背影,丞相眼里透著濃濃的無奈。
以前,她還可以管一管。
現(xiàn)在,南挽已經(jīng)可以獨(dú)當(dāng)一面了,她反而不好插手。
“妻主。”
云胡敏銳地察覺到了南挽的情緒變化。
“你是有什么事要對我說嗎?”
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南挽本來在心里醞釀很久的話一下說不出口。
“妻主?!?p> 云胡不解。
“我要去做官了?!?p> 南挽糾結(jié)良久,吐出這樣一句話。
“嗯?!?p> 云胡對做官并不了解,在他看來,南挽做官就跟丞相一樣早出晚歸,休沐。
這并未對他們當(dāng)前的生活造成特別大的影響。
云胡雖然剛開始有些落寞,但很快就想清楚了。
南挽不可能一輩子陪著他。
她今后遲早要有自己的路走。
他當(dāng)前要做的,就是不給對方添麻煩。
“妻主。”
云胡真心實意道:“這是好事?!?p> “我要去大澤做官?!?p> 南挽聲音很輕,弱不可聞。
但話還是清清楚楚傳進(jìn)云胡耳里。
“大澤?”
云胡緊緊攥著手心。
他聽說過這個地方,離皇城千里,距離遙遠(yuǎn)。
“妻主。”
云胡擠出一個笑容:“這是真的嗎?”
他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此時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南挽忍不住抬手將他擁進(jìn)懷里,無聲安慰。
“能不能不去?”
云胡小聲央求。
若南挽真去了大澤,他數(shù)月都見不到對方,只能每日呆在丞相府里無所事事。
“妻主?!?p> 云胡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但他還是說了。
他甚至都不想和這人分開一個時辰,何況那么久。
“我……”
南挽一下說不出話來。
云胡知道,對方做的決定,輕易不會更改。
他這般,已經(jīng)算是逾越了。
他掙脫南挽的懷抱,快步往里屋走:“妻主,我?guī)湍闶帐靶心??!?p> 他表現(xiàn)的越發(fā)云淡風(fēng)輕,南挽心中越發(fā)難受。
她上前,重重握住云胡的手,猶豫問道:“你愿意跟我一起嗎?”
這對云胡而言無疑于是個晴天霹靂。
他本來已經(jīng)在心里做好了跟南挽分別數(shù)月的決定,可峰回路轉(zhuǎn),柳暗花明,南挽愿意讓他陪同。
這樣他們就不會分開了。
“愿意?!?p> 怕南挽下一秒就會反悔,云胡幾近迫不及待道。
“可那里……”
南挽還有幾分猶豫不決。
“沒事的,妻主。”
云胡打斷她的話。
他聽說過大澤,清楚那邊的狀況不是很好。
但沒關(guān)系。
他前半生一直在受苦,直到遇見南挽才出現(xiàn)轉(zhuǎn)機(jī)。
他之前便過著苦日子,不可能過幾天安生日子就忘記從前的磨難。
另外,他不單單是自己一個人吃苦,還有南挽陪著他。
既然對方可以,他為何不行?
“嗯?!?p> 南挽抬手,珍而重之地擦去他臉上的淚水。
“你陪我一起。”
啟程那日,是個陰天,小雨綿綿。
路上沒多少人,顯得南挽這一行人特別突兀。
“爹爹?!?p> 南挽叫住常氏:“別送了?!?p> “好?!?p> 常氏嘴上答應(yīng),腳下動作卻不停。
“爹爹再看你幾眼?!?p> 他是不贊同南挽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做官的。
南挽打小身體就不好,多病,現(xiàn)今好不容易恢復(fù)。去了那邊,萬一病情加重,他受不了這么大的打擊。
可南挽堅持,加上自家妻主也在旁幫勸著,他也只能同意。
“爹爹,我會照顧好妻主的?!?p> 云胡清楚他心中的顧慮,開口道。
“嗯。”
常氏抬手虛虛摸了摸云胡的腦袋:“保重。”
“出發(fā)?!?p> 隨著話落,海棠也招呼馬車夫駕車離開。
常氏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馬車徹底消失不見,這才起身往回走。
馬車內(nèi)。
南挽看著熟悉的小巷,心中思緒萬千。
她就這般離開了。
“等等?!?p> 突然有人攔住馬車。
“你是?”
海棠看著眼前騎著駿馬的年輕女子,不禁面露疑惑。
“張和。”
聽到這個名字,南挽走出馬車,臉上掩飾不住的驚訝:“你怎么來了?”
她今天離開的消息并未告知對方。
“知丞相府最近動蕩,我便猜出你大概要走了?!?p> 張和雖然不解南挽為什么放棄皇城的大好前程去那般荒涼的地方做一個小小的京兆尹,但站在朋友的角度上,還是予以祝福。
“我在大澤有熟悉的好友。”
張和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日后你若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大可找她幫忙。”
南挽接過,赫然看到玉佩中間刻這一個達(dá)字。
李達(dá)。
南挽腦海里一下涌出這個名字,但很快就搖了搖頭,天底下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她剛準(zhǔn)備去找,人就給她送過來了?
“保重。”
張和執(zhí)手行了一禮,騎著駿馬離開。
南挽將玉佩放進(jìn)懷里,坐上馬車。
云胡此時已經(jīng)靠在馬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昨天晚上,他忙活了大半夜,現(xiàn)今終于撐不住。
南挽小心翼翼將他拉進(jìn)懷里,讓他睡得安穩(wěn)些。
云胡似有所察,嘴角掛著一抹淺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