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夠么?許曼貞皺眉起了眉頭。叫江桂去,是覺得江桂還夠機靈,是個可用之才,而且自己手中也確實沒有別的人手了……
可是,如果江桂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好,那可就被動了……
“小姐你放心,江桂還說,她的一個姐妹,是在大少爺院子里掃地的。”白心輕輕地安慰著自家的小姐,小姐的計劃,她仍然有些迷迷糊糊的,可是,這不代表她不能佩服自己的小姐。
這樣短的時間里,就想出了這樣的一個招術(shù),用來對付韋婆子……對付韋婆子身后的四姨娘,真是絕了。
“關(guān)鍵是……那個小姑娘什么時候能夠?qū)⑾⒏嬖V給哥哥呢?!痹S曼貞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踏實。
可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現(xiàn)在這個時代,真的是太落后了一點,要是有電話就好了……一個匿名電話一打,許達鴻不是馬上就來了,又何必繞這樣一個大圈子?
主仆兩人又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陣,直到瞌睡蟲尋上來,兩人都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正香甜間,突然院子里面聲響大作,有男人的怒吼聲,有女人的尖叫聲,還有吵雜的喧鬧聲。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白心,你去看看。”許曼貞怎么也睜不開眼,只好閉著眼吩咐道。
唉,來得還挺快的啊,這個叫許達鴻的哥哥真不錯。
白心睡在許曼貞床的腳踏上,聽得許曼貞這樣說,努力地揉了揉眼睛,拼命睜開眼,從腳踏上翻身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向著窗前走去。
因為要睡覺,這個唯一還留著的窗戶也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白心取下閂子,將窗子支了起來,向外望去。
窗戶外面、院子里面,竟然是一片燈火通明!
窗子一開,那光線便從窗子里面透了進來,照到了床上的許曼貞臉上,她一下子便醒來了,起身疑惑地問道:“大晚上的,這是誰在點燈?還不讓他們趕緊滅了!還胡吵成這樣,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韋婆子呢?韋婆子!”
“小姐……”白心往窗外張望了幾眼,趕緊關(guān)上窗子,回到床邊,低聲對許曼貞說道,“韋婆子被抓起來了,正在哭呢?!?p> “這是怎么一回事?”許曼貞驚訝極了,“處分人為什么不在四姨娘那里,在我這院子里,成什么話,她又不是我的人!”何況竟然問都不問她這個主人的意見!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不行,自己進趕緊露面,不然這出戲,就要沒有自己什么事了。。
“幫我穿衣?!痹S曼貞拿起衣服,奮斗了一陣,終于還是放棄了,這衣服也太難穿了一些,她這么多天了,竟然還是沒有學會完全靠自己穿。
白心趕緊給點燃蠟燭,挑出幾件特別漂亮的衣服出來,想讓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挑素凈一些的?!痹S曼貞笑了笑,說道,“衣服是要分場合的,現(xiàn)在這個場合,不適合穿得太華麗?!?p> 白心挑了又挑,可是許曼貞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華麗、艷麗型的,要素淡一些的,怎么也挑不出來。
最后還是要多虧四姨娘今年幫許曼貞做了幾件素淡的衣服,不然許曼貞就準備穿白心的衣服了。
許曼貞將衣服又仔細檢查一遍,白心還要替她梳個頭發(fā),也被她拒絕了。就這樣披露著烏黑的長發(fā),站到了窗子跟前。
白心打開了窗子,院子里面的燈火照在許曼貞的身上,那與平常不同的清淡的衣著,直披下來的烏發(fā),配著她艷麗無雙的長相,竟然有一種清麗脫俗的仙子般的感覺,讓看到的人,一時都有些恍惚。
二小姐雖然脾氣不好,可是,長得可是真漂亮!
“你出來做什么!趕緊進去!”許達鴻發(fā)現(xiàn)了妹妹,大急。雖然妹妹的相貌也讓他驚嘆不已,可是現(xiàn)在確實不適合她出現(xiàn)……現(xiàn)在院子里有很多男仆,她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么?披著頭發(fā)的樣子,怎么能讓這樣的人看到!
“哥哥,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葉園里面哪個丫頭還是婆子做錯了什么,竟然要鬧這樣大的架勢?”許曼貞冷靜但卻大聲地說道。
“莫不是看到我受了懲罰,便覺得連一葉園的下人也是軟柿子了不成?”她的話化成刀片,向著院子里面的某個人射去。
“現(xiàn)在怎么回事,難道你竟然不知道!”四姨娘果然馬上就站了出來,也叫嚷道,“韋婆子說了,就是你怎么也不肯鎖窗,所以她才會沒法子了,只好睡在你窗子下面的……她這樣做,只是為了好好完成老爺交待的任務(wù)!”
許曼貞在院子里掃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許世勛。
看來這個便宜哥哥倒是有幾分本事的,竟然連許府的當家人都帶來了。
她心中微微一笑,然后道:“是你交待韋婆子的任務(wù)吧,爹爹難道不會親自去跟個婆子說這些?”
說起來也是可憐,許世勛學堂一家之主,整天都在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卻怪不了別人,只能怪他自己。
一般人家,都是主母當家,名正而言順,那樣人家的男人,后宅的事情,什么都不用理會的。
可是偏偏許府里的主母,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被送到對面的宅子里修行……只能找個姨娘來管家。
可是姨娘也只能算半個主人,管起家來,底氣都不足,有些囂張的下人,根本都不會把她看著眼里。
而像以前的許曼貞,脾氣大,又沒腦子,更是經(jīng)常給四姨娘沒臉,把四姨娘恨得咬碎過多少顆銀牙。
這樣一來,盡管當家,可是四姨娘卻有很多事情根本有心無力,遇到這種情況,只好將老爺搬出來。
十幾年下來,許世勛自己便也習慣了,后宅的很多事,他都會去插手。
盡管也被好友們嘲笑過,可是他若不管,后宅只會更加亂套,只好就這樣慢慢來地管了下來。
所以只能說,這些都是他活該。
但再怎么插手后宅的事情,很多時候,其實他也只是需要在場就可以了,給四姨娘當尊神像來鎮(zhèn)場子罷了,具體的事務(wù),卻是不用插手,而是四姨娘在管。
所以許曼貞可以篤定,這個吩咐韋婆子來給她關(guān)禁足,肯定不是許世勛親口吩咐的。
“人是我找的,可是這事情,確實是照著你爹爹說的吩咐的?!彼囊棠锶匀蛔煊驳?。
“爹爹說的時候,我也量在場……現(xiàn)在爹爹仍然在場,他可以佐證,當時他說的,是要禁足我一個月,不許我出門,只要出門一次,便要多罰一個月……爹爹,是不是這樣?”許曼貞便向著如同一尊佛像一般威嚴地立在院子中間的許世勛問道。
“是的?!痹S世勛回答道。
“那我敢問四姨娘,為何韋婆子來關(guān)我禁足時,卻偏偏要將所有的門窗全部關(guān)???”許曼貞又轉(zhuǎn)頭問四姨娘道,“我爹爹的話里,何時有說,要將我關(guān)在一個門窗緊閉的房間里一個月……這兩個里面的區(qū)別可是太大了?!?p> “禁足一向都是這樣做的……”四姨娘爭辯道。
“我爹爹已經(jīng)說過,凡有違規(guī),便要多禁足一具月……只這一條,你就是什么都不鎖,我也是不敢出去的,你又何必在吩咐人將門窗全部頭上?”
這話,滿許府只怕也沒有兩個人信,可是偏偏,那兩個會相信的人,現(xiàn)在都在這個院子里。
一個自然是許達鴻,作為許曼貞的嫡親哥哥,他自然是相信妹妹的……再不信也會信,沒有原則,沒有理由。
另一個,則是許府的最大權(quán)力者,許世勛。
他相信許曼貞倒不是別的,只是對他自己威嚴的信心罷了。他說的話,許府哪個人敢不信?她們吃他的喝他的穿他的用他的……這樣小小的一件事情如果還不聽他的話,那他是不是太失敗了?
許世勛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失敗的人,所以,他信了許曼貞的話。
“可以說說么,”許世勛慢慢踱步上前,走到了韋婆子的跟前,用很慢卻很有威嚴的聲音問道,“你為何要將二小姐的門窗全部封住?”
天氣已經(jīng)漸熱,如果將門窗全部封住……那讓屋里面的人如何過?
許世勛覺得自己的決定被人曲解了,所以有點不太高興,可是他不愿意當眾給四姨娘一個沒臉,畢竟現(xiàn)在四姨娘還要管家,如果面子傷得太過,以后還怎么向下人分派事務(wù)?本來有些驕橫的下人就有些聽調(diào)不聽宣的味道,偏偏那些下人還是多輩的老人,他都拿他們沒有轍。
所以不管如何,就算明明知道其實這件事情錯出在四姨娘身上,他也不得不將這個黑鍋讓個下人背上。
“老婆子……”韋婆子有些茫然,老爺為何向她興師問罪,她明明白白只是執(zhí)行四姨娘交待下來的事情罷了,難道是想讓自己背黑鍋?
韋婆子向四姨娘望去,卻見四姨娘使勁地朝她眨著眼,使著眼色。
韋婆子沉默了,低下頭,慢慢跪下,低聲道:“老婆子因為害怕二小姐會逃出去,讓老爺生氣,可是二小姐卻說不能透氣……老婆子沒有辦法,才選擇睡在窗子下面,好時時看著二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