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長安城已經(jīng)十分的熱鬧,即便是最靠城南的幾處里坊也是如此。畢竟臨近上元節(jié),從新年到上元節(jié)這半個月是一年一度最為熱鬧的時候,在暖和的房間里龜縮了一個冬季的人們在新年釋放出來的激情還沒有完全消散,上元節(jié)成了最近狂歡的另外一個節(jié)日了。
位于長安城南的豐安坊隨說居住的大都是普通之家,但寬闊的十字大街上依然還是掛滿了燈籠,準備歡慶上元佳節(jié)。流光溢彩、各式各樣的彩燈到處可見,往來穿梭的人們開始在飯后出來欣賞這難得的美景。之前下的雪還沒有融化,堆積在各家的房頂和靠街的店鋪外面,已經(jīng)清掃干凈的街上人來人往,欣賞著花燈,偶爾停下腳步猜個燈謎,上元夜的歡慶已經(jīng)算是提前上演了。
豐安坊中的大街之上依然有武侯來回巡邏,負責維持這里坊的治安,畢竟每年的節(jié)日中都會由大大小小的事情發(fā)生,不管是逛街的人的錢被偷了去,還是一不小心花燈著了火引燃旁邊的什物,總會讓這些負責治安的武侯們忙亂上一陣子。這次上元節(jié)為了少出現(xiàn)類似的事情,官府早就加派了人手負責治安巡邏。
從鄰近安化門大街的坊門進來一人,腳步匆匆,披散的頭發(fā)幾乎遮蓋了整個臉龐,偶爾閃爍的花燈照過去,能看到那人細長的眼睛和謹慎的眼神,不過大街之上的行人很多,擠擠攘攘,倒是沒有什么人注意這個身著麻衣的路人。那人進到里坊內(nèi),沿著大街兩旁店鋪,從屋檐上掛著的花燈下面往里坊深處走去,偶爾還會回頭警惕的查看一眼。
就在這人走進里坊不遠,同樣從外面的安化門大街上閃進一人來,微黑的臉頰,看樣子十七、八歲,目光一直盯著前面不遠處的麻衣人,隨著那人的身影在人群之中亦步亦趨。
這時候十字街上兩邊的店鋪幾乎都開著門,門口懸掛了很多花樣翻新的燈籠,大街之上倒顯得燈火通明了。一個人這時候是很難刻意的隱藏在某處。昆侖跟在麻衣人身后不遠不近的跟著。前面的麻衣人很是警惕,大約是發(fā)現(xiàn)了昆侖,走幾步路就稍微停頓一下,眼神掃過后方一眼。其實昆侖并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身形,畢竟這不算是跟蹤,而是想上前去邀請對方一下,當然有機會的話還是看能不能跟小郎君見上一面。
昆侖不知道李清為什么會對這人敢興趣,但是從昆侖自己來說,那麻衣人的武功倒是讓昆侖有些技癢。之前在王屋山上能夠跟昆侖搭手的大約就是其他師兄弟了,這些年過去,當招拆招,諸位師兄弟間熟識的很,相互切磋之間幾乎沒了什么新意。平日里昆侖也很少下山,倒是沒有碰到過像樣的高手了。今天能在長安城中見識這樣身手的人,至少昆侖是想著會會對方,算是印證一下自己所學。
麻衣人在前面不遠處拐進了一個小巷子中間,昆侖疾走兩步跟上時,發(fā)現(xiàn)是一個長長的街巷,從大街之上投進去的燈火沒能照進去多遠,里面倒是有些暗了。前方影影綽綽倒是還能看到那人的身影。
昆侖跟了下去。這里的幾處巷子是相通的,昆侖在拐了兩個彎道的巷子之后發(fā)現(xiàn)還是跟丟了,看來那人還是太警惕了,昆侖搖搖頭,正要退回去的時候,身后一個聲音響起:
“為什么跟著我。”
夜色中,那個聲音清冷而沒有情緒。昆侖慢慢回過身來,望著夜色中隱約可見的那人,那人站在昆侖三步之外,手中拿著一把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一節(jié)木棍。昆侖輕聲笑著說道:
“你好?!?p> “你不跟著我我會更好。”麻衣人的語氣依舊是冷冷地。
“請不要誤會,我跟那些打馬球的人并不是一伙兒?!崩稣f道,“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和我家小郎君不過是看熱鬧的。你戲耍了那些人,卻從我們身邊跑過了,就不怕那些人遷怒到我們身上?”
“怎么?想著把我抓回去邀功還是想證明你們的清白?”那人有些冷諷道。
“唉,想必這時候我家小郎君正在處理你留下來的爛攤子,怎么,你就不覺得內(nèi)疚?”
昆侖望著那人說道。雖然知道李清這時候是一個人面對那些紈绔們,但是昆侖對李清有著絕對的信心,相信李清會處理好外面的事情,而自己這時候要做的就是要請到眼前的這位麻衣人了。
“在下昆侖。我家小郎君想請你見個面,大家聊聊?!?p> 那麻衣人微微頓了頓,說道:
“我確實沒有想著把你們牽扯進來,不過看樣子你們也不是普通人,算是何某失禮了。至于你家郎君的邀請就免了,何某倒不想與你們有什么牽連?!?p> 昆侖笑了笑,想著這人還是怕小郎君和自己與那些人有什么瓜葛。隨后說道:
“請不要誤會。我家小郎君也是今日剛到長安城,與那些人并不認識。其實小郎君邀請何兄是敬佩何兄的為人,大街之上敢于戲耍嘲弄那些權(quán)貴子弟的怕是很少?!?p> “這不還是被人追的跑么?!甭橐氯诵α诵ψ猿暗溃?p> “教訓這些人一下還可以,其他的何某倒是無能為力了?!?p> “學武之人能一舒胸中這股俠氣也并不多見。我一開始也沒有想著出手的打算的?!崩稣f道。
“看樣子你也是學武之人?”麻衣人看著昆侖問道。
“略懂一二。其實剛才我家小郎君對何兄的身手很是佩服。想要跟何兄請教一二?!崩稣f道。
“哦,你家小郎君那種清秀俊逸的模樣倒想是個書生,而不是學武之人?!甭橐氯擞行@奇。
“難道就不能文武全才么?”昆侖笑著回問。
“告辭?!甭橐氯撕孟褚庾R到這樣一直跟昆侖閑扯也不行,忙收了剛才的樣子,拱手道。隨即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慢著?!崩鎏Я颂终f道。
“怎么?”那人說道,“難道想強留下何某不成?”
“這倒不敢,不過倒想請何兄指點一二。”昆侖說道。
那麻衣人重新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眼前這位十七八歲還稍待稚氣的少年人,笑著說道:
“這樣吧,十招之內(nèi),你能留下我,我就跟你去見你家郎君?!?p> “好?!?p> 小巷之中除了昆侖和麻衣人沒有其他動靜,“好”聲之后場面一下子沉靜下來。
昆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吸進肺腑,全身精神一抖,單手持劍直刺麻衣人。麻衣人抬手用手中的木棍隔開劍尖,棍劍相碰,只有很小的聲響。昆侖的長劍沒有出鞘,雙方也沒有用什么力度,只是招式來往,算作切磋。
昆侖單手持劍,另一手劈掌擊向麻衣人肩膀,雙手迅速而自然,看起來令人眼花繚亂,上清劍法本就講究一個“快”字,這時候在狹小的巷子中施展起來卻也得心應(yīng)手。那麻衣人揮動手中木棍,棍影連連,棍尖急速點擊劍鞘和昆侖手腕,攻擊昆侖必救之處,昆侖不得不臨時變招。兩人一攻一守,以快打快,一瞬間就是數(shù)招已過。
其實麻衣人提議的十招之限對昆侖倒是一種束縛,昆侖出手之間難免顯得有些急躁,麻衣人卻好整以暇的嚴防死守,不給昆侖一點機會。
昆侖左掌劈向麻衣人面門,那麻衣人依舊用手中木棍點擊昆侖手腕。昆侖猛了變掌為爪,抓住木棍前段,右手之中長劍橫掃,擊向那人丹田。這時候麻衣人若要躲長劍的話只有棄了手中的木棍,這樣就算輸了。誰知麻衣人雙腳點地,陡然一個翻身上了旁邊的房頂,手中的木棍早就丟棄了,也不待昆侖說話,哈哈大笑著越過房頂在黑暗中匿去了。昆侖看著手中的木棍,神情有些木然,隨后搖頭笑了笑,扔掉手中的木棍,出了巷子。
“怎么?跟人打了一架?”
昆侖回來見到李清的時候,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心中頗有些不自然。李清倒是安慰了昆侖幾句。知道昆侖算得上是一個武癡,這些年在王屋山上除了習武對其他事情確實沒有什么興趣。這時候見到那麻衣人怕是也會忍不住請教一二。
“沒關(guān)系,畢竟那人比我們多學了幾年武藝,再說,你我臨敵的經(jīng)驗還是不足。以后慢慢修行就是?!?p> 李清和昆侖說著話,沿著安化門大街從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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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白
以后凡是講“某”的地方盡量換做“我”,這樣讀起來應(yīng)該順暢一些,畢竟符合現(xiàn)在的語境。請看到的書友們投個票票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