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莛在牛二的幫助下把石頭弄到門前一大片地上解石。
牛二低聲道:“你家里人也不管你?小心晚上回去你爹娘揍你?!?p> 魏清莛抿嘴一笑,她爹不在京城,她娘早死了。
在玉石街晃蕩的人見有人解石,都跑來湊熱鬧,這是玉石街的傳統(tǒng),大家圍觀也可以學(xué)習(xí)交流,而對于店家來說,圍觀更有利于他們做生意,切垮了,他們無傷大雅,賭石嘛,輸多贏少。
切漲了,那是他們店里的原石好,概率高,所以在店鋪里解石都是有優(yōu)惠的,自然,在外面解石的都是像魏清莛這樣沒多大根基的自由賭石者,而像老孫頭這一類人,家里都是有解石的工具的,他之所以要在店門前解石,一是老孫頭和上玉閣有合作,二是他本身也喜歡在外面解石。
魏清莛就蹲在旁邊看著,心里想著,要是真的輸了,那些玉起碼也能換夠給解石師傅支付的錢吧?
她本來為了預(yù)防萬一,除了那五兩銀子,就只有兩把銅板了。
解石師傅順著紋路切開,第一刀本來只是試探,好接下來確定下一刀的方向和厚度,所以他水也沒灑,直接就想下第二刀。
魏清莛卻眼睛一亮,她看見切口那里有許多的綠色氣體突然冒出沖她跑過來,趕忙阻止解石師傅,“等一等。”轉(zhuǎn)身去拿水。
解石的師傅認(rèn)識魏清莛,聞言笑道:“莛哥兒看見玉了……”未盡的話噎在咽喉里,因為隨著水潑下,淡綠色出現(xiàn)在眾人眼里。
場面一時安靜。
良久,才有人小聲道:“皮這么薄,不會大漲吧?”
“說不定只是靠皮,小孩子哪里這么大的福氣……”
魏清莛嘴角微挑,情況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好。
“沿著這里切開?!蔽呵遘鹬噶艘粋€方向,照著書上說,這時候走這條路線是最保守的。
解石師傅點點頭,解石的人就是不一樣,一點就點到了點子上。
隨著石皮一層層的落下,綠色也漸漸變深,濃郁的綠色氣體飛出,不約而同的朝魏清莛飛來,魏清莛只覺得那些氣體被玉佩吸收,而胸口的位置也由灼熱變得溫暖,一早上的疲累倒去了大半,魏清莛早就知道,玉佩每吸收氣體,都會將一定量的氣體反哺給她,也因此,她的身體越來越好,能“看”的原石也越來越大。
等解了一般,白色出現(xiàn),橫貫獨山玉,大家“吁”了一聲,神情放松下來。
獨山玉以綠色為尊,單色為貴,現(xiàn)在橫空出現(xiàn)一個白色,價值就掉下來了,及至出現(xiàn)黑色,圍觀的幾人中就相視一笑,這孩子的運(yùn)氣也背些。
裂綹還是吃進(jìn)去了,只是只在底部一小部分,魏清莛松了一口氣,價值并沒有被降低多少。
綠色是由外向內(nèi)逐層變深的,等到中間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黑綠色,偏偏又有白色摻雜在中間,不然她單挖出來做成首飾也很值錢的,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了,”老孫頭含笑看著,評論道:“要是中間沒有那白色,小兄弟就賺翻了?!?p> 圍觀的人紛紛點頭。
魏清莛微微一笑,并不覺得可惜,道:“這樣也好,能做成一個大擺件,雕成一座仙云渺渺的仙山如何?”
眾人一看,再一想象,俱都眼睛一亮,那綠色為山,白色為云,黑色為土,最好不過,再加上這塊獨山玉已經(jīng)半透,內(nèi)中雜質(zhì)極少,底下的裂綹也沒占多少地方,也就拳頭般大小,并無傷大雅。
只要找到好的雕工,再細(xì)細(xì)地打磨,轉(zhuǎn)手就有一百多兩的收益。
就有圍觀的人問道:“小兄弟,你這玉賣不賣?”
魏清莛正用手摸著玉,那些氣體以比平時更快速的速度朝玉佩飛過來,爭先恐后的進(jìn)入玉佩,有的甚至直接進(jìn)入她的身體,魏清莛感覺很愉悅。
聽見問,手也不拿開,直接點頭,“賣的,只要價格合適我就出手?!?p> “那我出一百兩……”
魏清莛含笑看著眾人。
“我出一百一十兩……”
……
“一百五十兩……”
魏清莛點頭,這個價格已經(jīng)差不多了,這玉打磨雕刻好也就三百多兩的價格,付出工錢,對方還賺一百多兩,雖然不公平,但這向來是行情,魏清莛也不強(qiáng)求。
她剛好要應(yīng)下,站在旁邊的老孫頭就道:“我出二百兩?!?p> 大家俱是一驚,都抬眼去看老孫頭。
老孫頭可不缺玉,他賭石賣玉,但也收藏玉,可是很顯然,這塊玉還沒有到那個程度。
可老孫頭出的這個價是最高的,而且在場的人也不愿得罪了老孫頭。
老孫頭微笑的解釋道:“剛才小兄弟說要雕成仙山,我仔細(xì)看了看,的確非常適合,就想著收集起來,小兄弟,怎么樣?愿不愿意賣給我這個老頭子?”
老孫頭親自開口,她能說不嗎?
魏清莛放開手,站起身,正要回答,眼角就看見那些綠色的氣體都朝底下裂的一角涌去,而白色和黑色的氣體依然速度不變的朝她飛來,魏清莛一怔。
“怎么?小兄弟不愿意?”
老孫頭見魏清莛不語,心里有些不悅,自他成名以來還沒誰會這么怠慢他。要不是他感覺這個小子身上有一股他不喜歡的氣息,他也不會開口了。
因為對他來說,對方今天能買到這塊原石純屬運(yùn)氣好,而賭石向來是不能靠運(yùn)氣的。
“自然愿意的,只是,”魏清莛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這次小子第一次賭石就想留下些什么來作紀(jì)念,”見對方不悅,就趕忙指著底下的裂玉道:“要是孫老先生不介意就把底下的這塊讓給我吧,您只要給我一百五十兩就好了?!?p> 眾人搖頭,心里都笑他傻,那一小塊獨山玉,還是裂開的,連一兩銀子都不值,竟然拿五十兩銀子去換。
老孫頭僵硬的扯著笑道:“不用了,你自割去就是了?!?p> 魏清莛還要開口,老孫頭就揮手道:“趕緊的吧,我中午還有飯局呢?!?p> 魏清莛這才發(fā)現(xiàn)時間快要到吃午飯的時候了,想起答應(yīng)魏青桐的話,心里一急,胡亂點頭,拿起鋸子就和解石師傅一起將那拳頭大小的裂玉割出來,拿在手里,透心的涼,淡淡的綠色氣體從裂玉里分裂出來緩慢的注入她的體內(nèi)。
魏清莛看著已經(jīng)沒有再分裂氣體,卻外表看不出變化的獨山玉,暗想,要擱在平時,這么大一塊獨山玉三天三夜她也吸收不盡,看來用手接觸要快得多,而且……
魏清莛看著手中的玉,決定回去好好研究,為什么那些綠色的氣體會涌到這里來,而且還是比進(jìn)入她的玉佩還要快的速度。
老孫頭給她三張銀票,道:“這是通德的銀票,直隸以北通用,沒問題吧?”
魏清莛恭敬地接過,“自然沒有問題,”看了看手中的玉,還是謝道:“多些孫老先生成全?!?p> 老孫頭扯著嘴角道:“我也是看你膽大,一個解石的工匠竟敢涉入賭石?!?p> 魏清莛身體一僵,老孫頭竟然會注意到她,連章掌柜都不知道,倒是觀察入微。
魏清莛嘴角一挑,點點頭,將銀票收好,將玉塞進(jìn)懷里,再掏出身上僅剩的銅板一股腦的給解石師傅,快步往城南走去。
身后似有似無綴著人,魏清莛微微一笑,多年在東市里混,她也不是吃素的,她連山里的猛獸都不怕,難道他們還比得上它們嗎?
魏清莛加快腳步,不停的往城南走,身后的人不由著小跑跟上,在拐彎的時候,魏清莛加快速度,又拐到另一條街上,進(jìn)了店鋪,趁著人不注意,從后門出去,再往南城走……
把背上的弓箭取下,左右搗鼓一下,裝束就改變了。
耳朵仔細(xì)聽著身邊的動靜,直到出了城門,魏清莛才腳步輕快的往柳家莊的方向跑。
遠(yuǎn)遠(yuǎn)的,魏清莛就看到桐哥兒蹲在地上畫著什么,魏清莛開心的大喊一聲,“桐哥兒!”
桐哥兒驚喜的抬頭,扔下手中的樹枝就朝魏清莛跑過去,邊跑邊喊:“姐姐,姐姐!”
整個人掛在魏清莛身上,魏青桐撅起嘴,“姐姐,我餓了!”
“姐姐馬上給你弄吃的,你先生呢?”
桐哥兒手指頭一指,“諾,先生說他餓得說不出話來了,讓我自己玩。”
魏清莛順著看過去,孔言措頭一縮,一本正經(jīng)的拿起書本,搖頭晃腦的讀著。
魏清莛抽抽嘴角,把魏青桐放下來,道:“等著,姐姐現(xiàn)在就去給你弄吃的?!?p> “我要吃獅子頭。”
“好?!?p> “要吃四個?!?p> “好?!?p> 孔言措優(yōu)雅的放下筷子,對也放下筷子的魏青桐道:“明日考試,今天就在這里復(fù)習(xí)吧,晚上吃過飯再回去?!?p> 魏青桐老實的點點頭。
魏清莛就起身道:“那我先進(jìn)山一趟,下午到時間了再來做飯?!?p> 孔言措點點頭,起身離開。
魏青桐打了一個哈欠,魏清莛知道桐哥兒吃飽飯就犯困,習(xí)慣午休的,就領(lǐng)著他去睡覺,給他蓋好被子,哼著熟悉的歌謠拍著他的身側(cè)。
魏青桐已經(jīng)好多天沒被姐姐哄著睡覺了,現(xiàn)在再一來,眼睛很快就閉上。
魏清莛看著他紅潤的小臉蛋微微一笑。
生活會越來越好的,雖然困難重重,但也比先前過得要好不是嗎?
只愿桐哥兒一生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