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昀提前找了位置坐下,要了兩杯拿鐵。
雖熱前世加班的時候喜歡速溶的美式,但現(xiàn)在沒必要在把生活過得那么苦。
莊梓嫣沒有坐在對面,而是自覺地靠在了他的身旁。
兩人繼續(xù)聊著天,莊梓嫣說著周昀走之后的生活,他則時不時地回應(yīng)幾句。
“你走之后,我沒有接受別人的搭訕!”
“嗯。”
“我這次回來,要在星城待幾天?!?p> “打算陪一下阿姨嘛?”
這時,莊梓嫣突然看向了周昀,柔聲道:
“對不起呀,我真的需要陪媽媽待幾天。不過我還是會抽時間來找你的!”
“沒關(guān)系啊,我可以等你的?!?p> 也不知道莊梓嫣是不是介意了,反正周昀是絕得沒關(guān)系的,因為他除了陪女人以外,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啊。
雖說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培訓(xùn),直播帶貨也走上了正軌,直播間維持在一千人左右的數(shù)據(jù),每天的流水也達(dá)到了近百萬。
現(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趕在雙十一之前,將熱度再一次的提高。
所以,接下來他還是有的忙。
不過周昀卻沒有將實情說出來,只是說了“我可以等”之類的。
大抵是認(rèn)為女人只需要跟著他享受就好了。
雖然同甘共苦的發(fā)妻更有意義,但周昀現(xiàn)在想要的只是有人能分享他成功的結(jié)果。
或許,當(dāng)他穿越的那一刻開始,就再也沒有純真的愛情了。
說著說著,莊梓嫣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看來是那個人到了。
“你到哪了?”
“我在咖啡廳進(jìn)門左手第二個座位,你過就看到了。”
由于是開著免提,周昀自然也聽到了,于是他就朝著那個方向看去,果然見到了一個打著電話的男人。可是帶著鴨舌帽,所以沒有看清長相。
掛了電話的莊梓嫣,帶著周昀過去了。
兩人沒有靦腆地坐了下來,對方此刻正好抬頭。
模樣大概四十歲往上,戴著眼鏡,也不知道是不是鴨舌帽的陰影映在了臉上,整個人的面相看起來有些陰暗。
至于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副鷹鉤鼻。
對方看到了莊梓嫣,也不意外為什么會有另一名男子,自顧開口:
“7W醫(yī)療費(fèi),外加3W封口??偣彩f,我希望你們能撤訴!”
鷹鉤鼻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介紹,就直接曝出了價格。
莊梓嫣抿了抿嘴唇,明顯是對此人有些失望。
她以為雙方能夠好好地交談一翻,至少也得拿出一副悔過的神情來裝模作樣吧??蓻]想到,明明是他們撞的人,現(xiàn)在卻沒有絲毫擔(dān)憂害怕。
反而語氣中有一股不耐煩的勁。
周昀率先開口: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就沒得談了。梓嫣,咱們走吧!”
“等等,你們想怎么樣!說個數(shù)!”
這下,連心平氣和的莊梓嫣都有些受不住了:
“你以為你是在買東西嘛?還一口價!這是人命啊,這是我媽啊!你們?yōu)槭裁茨苋绱说妮p描淡寫!”
那鷹鉤鼻神色又擔(dān)憂變得放松,在他看來,既然對方先坐不住了,那就是自己成功了,于是他緩緩地靠在了座椅上,將帽子擺在了桌上:
“小姑娘,別急嘛。再說,你媽媽不是也好好的嘛。”
脫下了帽子,露出了額頂?shù)牡刂泻?。他從口袋中拿出了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jié)n。
在莊梓嫣有些激動的目光下,又將他座位旁的一個黑色棒球包拿上了桌子。
鷹鉤鼻拍了拍鼓鼓囊囊的棒球包,說著:
“這里面一共有二十萬,你媽媽的手術(shù)費(fèi)、住院費(fèi),包括后續(xù)的伙食費(fèi)、營養(yǎng)費(fèi)等等一切費(fèi)用,都足夠了。我想,一個環(huán)衛(wèi)工一輩子似乎也拿不到這么多錢吧?!?p> 他一邊說,語氣由平和變得嘲諷:
“你不用一副憤憤不平。一條腿,換二十萬。我現(xiàn)在把這個錢放在外邊的廣場上,你信不信也有人愿意換!我沒有瞧不起你們,只是這個社會就是如此,錢才是萬能的!”
說完,他招呼了服務(wù)員,點(diǎn)了三杯咖啡。
“你們不用知道我是誰。但你們要清楚一點(diǎn),我既然肯親自過來一趟,那就說明了我的誠意!如果你們覺得還不滿意,那大可繼續(xù)報警、告官!從星城到湘省,再到中央!你們都可以一步步來!”
一番話語,莊梓嫣甚至沒有插嘴的機(jī)會。
雖然她有些顫抖的嘴唇似乎很想反駁,但對方的話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這些話就如同鷹鉤鼻說的一樣,沒有歧視,但文字入耳的時候,卻充斥著一種俯瞰的韻味。
就像是古代的地主、官僚看待平民百姓,有嘲弄、有嗤笑。
一瞬間,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
——對方囂張嗎?
他只不過是把事實說出來罷了。
莊梓嫣只是覺得委屈,她想不明白為什么在當(dāng)下的時代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哪怕沒有出人命的事故,但如此嚴(yán)重的車禍怎么也不是小事!
她想到了一個詞語,叫“草芥人命”。
只是那人看著周昀和莊梓嫣都沒有反應(yīng),繼續(xù)說了:
“最多只有二十萬,要是少給你媽分點(diǎn),你們就可以在星城交一套房的首付了。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們是情侶吧。相信我,如果接受了,你們就可以在星城安家了!”
他當(dāng)然調(diào)查過患者及其家屬。
結(jié)果也沒有意外,一位環(huán)衛(wèi)工能有什么厲害的親戚。
還是喪夫的寡婦,拉扯著一位小女孩長大,雖然小女孩爭氣地考上了大學(xué),但終究還是一介草民。
是的,在他眼里,這些人就是草民!
所以,他也只是把自己肇事的情人罵了一頓,也就沒有多責(zé)怪了。
當(dāng)他勝券在握地模樣看著莊梓嫣時,周昀才緩緩開口:
“如果我也沒猜錯的話,你的官位也不算小吧。星城的?不對,應(yīng)該是周邊市的吧!”
那鷹鉤鼻神色雖然沒有驟變,但靠在沙發(fā)的背卻繃直了。
周昀沒等他回答自己的問題,繼續(xù)說到:
“一個當(dāng)官的,一下子拿出20W。我猜猜,不會是有什么副業(yè)吧?!”
這下,似乎戳到了軟肋一般,他立刻反駁道:
“你小子不用這樣嚇唬我,我既然敢自己來,沒有托關(guān)系,那么自然不怕你們識破?!?p> “好,既然你覺得吃定了我們。那就不用再談下去了,你記住,星城不是你能只手遮天的地方!”
服務(wù)員小心翼翼地端上了咖啡,卻差點(diǎn)被起身的周昀給打翻,好在他穩(wěn)住了陣腳??伤布{悶了起來,怎么點(diǎn)的東西不喝完,也不打包,就這么走了。
那位鷹鉤鼻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服務(wù)員心中所想,自顧自地說著:
“年輕人果然沉不住氣,那么就走著瞧吧?!?p> 抿了一口咖啡,才將身旁的高爾夫球袋背了起來。
臨走的時候四處張望了一下,將帽子帶好,才出門走到了一輛黑色桑塔納跟前。
這時,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從主駕駛位下了車,又連忙跑到右側(cè)開了后座的門,同時還接過了對方沉甸甸的袋子。
如此,這位鷹鉤鼻才一步跨上了車。
剛上車,他就把帽子摘了下來,喝了一口保溫杯中的茶水,淡淡地對著那位“懂事”的司機(jī)說著:
“小李啊,你去查一查剛剛走出門的那對男女。”
“好的,張局!”
只是,在鷹鉤鼻心中還有另一句話沒說完。
他覺得那位突然出現(xiàn)的年輕人似乎不一般,雖然自己確實沒有印象,但就如那人所說,星城確實不是自己經(jīng)營的官場,自己也并不能一手遮天,萬一......
不過,他還是掏出了手機(jī)撥通了一個電話:
“芳妹,你收拾收拾東西,我給你和兒子訂了兩張去泰國的票。最近讓你擔(dān)心受怕了,好好去旅游放松一下吧。”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慵懶的女聲:
“哼,你還知道你有個兒子啊!不就是撞了個掃地的老太婆嘛,還說要徹底斷絕關(guān)系!你怎么那么狠心!”
“是我太沖動了,所以這不就補(bǔ)償你了嘛。聽話,帶著兒子好好玩一下。錢我打到卡上了,夠你們花銷?!?p> “那你呢?”
“我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跟你們?nèi)チ??!?p> 女人只說了一個好字,就掛了電話。
車子在沒有“發(fā)動”命令之前,一直停在原地。
坐在車?yán)锏您椼^鼻問小李要了一支戒了多年的香煙,不太嫻熟地護(hù)著遞過來的火機(jī)。
片刻,沒開窗子的車內(nèi)煙霧繚繞。
男人的臉色在煙霧中難以察覺,只有明亮的火星在猛烈的燃燒。
“小李,去賓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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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的光
今天第一更,不過晚上應(yīng)該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