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我都沒有開燈,裝作沒有回家的樣子。
大半夜,我剛開機,張心給我打了電話,基本都是關(guān)于范楚楚著急找到我的事,再電話中她微微嘆氣,為范楚楚感到不公平,說我何德何能得到范楚楚這個一位相貌出眾,心地善良、家世頂級的女孩喜歡。
雖然張心這么說,但并沒有勸我和范楚楚見面的意思,只是讓我珍惜如今的生活,不要輕易離開畫廊。
掛了電話后,我再次來到陽臺,借著夜色的掩護,看著還在堅持等候我回來的范楚楚車,我微微一嘆。
再這么下去她真要明白她對我不只是友情,還是愛情啊。
我無心睡眠,就這么望著樓下,心想范楚楚睡著了嗎?
車內(nèi)不時亮起的手機微光,讓我知道范楚楚還在堅持,而我的手機也不停的響,我知道是范楚楚給我發(fā)消息,不用看我也知道范楚楚是以為我生她的氣,而給我發(fā)短信道歉。
直到凌晨四點,車內(nèi)再沒有手機光亮,我才回到床上休息。
次日午時,陽光正好。
我起床后,手機上多了幾十個未接,有張心的,有范楚楚、白雪的,還有我一直等待的夏尚。
我習(xí)慣性的清空所有消息,然后立刻給夏尚回電。
“小左右,找到手機了?”我沒有多余的廢話,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此時,我心里又期待著夏尚告訴我,還沒找到。
這樣,我也能晚些聯(lián)系曾雄父母,再多做幾天心理建設(shè)。
夏尚似乎知道我所想,笑呵呵回答道:“刀子,讓你失望了,還沒有找到?!?p> 說完,夏尚改變話題:“今天我去上班,看到你們公眾號推送的消息,你小子可以啊,現(xiàn)在你們‘春柳’完全在你掌控之中了吧!”
對此,我沒有回答。
我要退出畫廊的事張心知道就行,免得大家都來勸我,自找煩惱。
“別扯那些,我問你,你的手機還能不能找到?”
夏尚說沒有找到的時候,我心里松了一口氣,隨即我就暗自自嘲:我tm意志什么時候變得不堅定了?
但夏尚現(xiàn)在是我身邊唯一一個知道曾雄父母聯(lián)系方式人,所以,我還是繼續(xù)追問。
“不知道啊,我昨天和海妍翻遍了整個家,都沒有看到,可能搬家的時候弄丟了吧!”
夏尚回答,隨后他繼續(xù)道:“刀子,我不和你開玩笑,你畫廊不是招人嗎?我去給你打工吧,你都這么成功了拉兄弟一把,有自己人在你也能放心一點不是?”
聞言,我打趣道:“你在廣告公司干得好好的,干嘛往我這里跑,你不會是在公司被欺負(fù)了吧?”
其實我能聽得出夏尚的意思,他讓我拉他一把,不僅僅是來畫廊工作,而是讓我照顧照顧他,給他一個有發(fā)展前途的崗位,以后收入也能更高一些。
我也想答應(yīng),但是畫廊我回不去了,難道為了這事,我就得昧心回到畫廊?
我做不到。
夏尚那邊忽然傳來他的喘氣聲,想來應(yīng)該是說話不方便,跑到?jīng)]人的地方吧。
很快,夏尚就悄聲道:“在廣告公司沒什么前途,我最多再往上爬一個職級就到頭了,而且就算高管也是被工作壓榨的對象,太難受,我去你那里,你總不能讓我吃虧吧......”
“你小子還是這么現(xiàn)實,哪有甜頭你就往哪里鉆。”我搖了搖頭,這句話不是貶義,現(xiàn)在社會上不都是這樣的人嗎?
我這種人是極少的。
話音剛落,夏尚壓著聲音笑道:“世界本來就現(xiàn)實,人不現(xiàn)實就得餓死,你不也一樣,榜上個富婆?”
他說的應(yīng)該是范楚楚,我聽見這話雖然不舒服,但是兄弟之間哪能因為一次不理解而生氣,我在床上翻了個身,回道:“這事我暫時不能答應(yīng)你,畫廊現(xiàn)在比較亂,等整頓好再說......”
我隨意敷衍過去,然后繼續(xù)說正事:“網(wǎng)上可以查通話記錄吧?你得空幫我查查,這事對我和老曾都很重要!”
“這個......”
“嗯......”
“好像是查不到?!?p> “而且......而且我也忘記老曾父母是哪一天聯(lián)系我的,就算能查,也不好辦?!?p> 夏尚說著,語氣卻有些支支吾吾,像是臨時思考回答我的。
這讓我有些疑惑,查不到就查不到唄,干嘛還需要考慮才能回答?
不對,夏尚一定有問題。
他這人非?,F(xiàn)實,也愛錢,一部淘汰的手機少說也能賣個七八百,他就算賣了也不會就這么弄丟,再加上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語氣,他好像是在這件事情上故意瞞著我似的。
“小左右,網(wǎng)上能查,我也不需要明確的哪一天的電話,大概時間段你記得吧,你把當(dāng)時的所有通話記錄都給我,我一個個的嘗試聯(lián)系。”
“你放心,我嘗試聯(lián)系的時候,不會影響到你!”
說完,我就等著夏尚的答復(fù),可他卻沉吟了良久,最后給我說道:“刀子,對不起,我?guī)筒涣四?,我的通話記錄很重要?!?p> 我這只是試探他而已,于是接著道:“左右,不是兄弟瞧不起人,你如果實在擔(dān)心的話,我用錢彌補你,價錢你隨便開,只要能給我你的通話記錄就行?!?p> 夏尚再次沉默,我催促道:“是不是我們幾年沒見,你對我生疏了,一點小忙都不幫?”
這話,讓夏尚再也沒有拒絕的借口。
但他可以選擇不回答:“刀子,我這里有事,一會聯(lián)系你?!?p> 他剛說完,我就立刻道:“看來還是淡了,一點小忙你都不幫?!?p> 我不斷給夏尚壓力,他應(yīng)該是受不了我類似譏諷的語氣,于是罵道:“草......刀子,你這么說就沒意思了,不是我不幫忙,我明說了,老曾父母的聯(lián)系方式,我已經(jīng)找到了,但是有人不讓我?guī)湍?!?p> “誰?”
“海妍?”
如果是海妍的話,她為什么不讓夏尚幫我呢?她沒有任何理由,和我認(rèn)識,又知道我要找夏尚,還不讓夏尚幫我的,那就只有張心。
夏尚沒有回答我,我繼續(xù)問道:“是張心聯(lián)系你了?她給你說了什么?”
我此言一出,夏尚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說完,他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在我的再三詢問下,于是他就不再掩飾,一五一十的說:“昨天下午,張心給我打電話,說你處理完老曾給你交代的事后就要退出畫廊,讓我別幫你。”
“我問了原因,才知道你和你女朋友鬧矛盾。”
“刀子,聽兄弟一句勸,你好好珍惜現(xiàn)在的生活,這事我不知道就算了,現(xiàn)在我既然知道,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我進你們畫廊工作,我都不會幫你!”
“而且......”
夏尚還想繼續(xù)啰嗦,我卻不想聽這些話,不耐煩打斷道:“你確定不幫我?”
“確定!”夏尚斬釘截鐵。
我此時再次后悔為什么要把這事告訴張心,我和清楚是我太信任她,但她也是為了我好才聯(lián)系夏尚的,我沒有理由責(zé)怪她。
此時,我不再側(cè)躺,起身坐在床上:“好,你不幫我,我去找海妍幫忙!”
說到海妍的名字時,我刻意加重語氣。
似乎再告訴夏尚,萬一我和海妍單獨見面,做了什么就別怪我了。
夏尚一聽,不在乎道:“隨你,馬上誰找我我都不會松口?!?p> “那好!”我重重說著,其實我只是嚇唬夏尚罷了,真要去找海妍,她不讓我走,我就不知道該怎么辦。
隨后,夏尚那邊傳來沉重的呼吸聲,幾秒鐘的時間,他再次開口:“刀子,晚上有時間吧,我們倆好久都沒見面了,晚上一起吃個飯?!?p> “可以,我定位置?!?p> “不,今晚我請客!”算了算,夏尚真正請我吃飯的次數(shù)沒有超過一個巴掌,如今他這么一說,我也就答應(yīng)下來。
他應(yīng)該是要先勸勸我,勸不住再告訴我吧。
他還是在乎我和海妍聯(lián)系。
剛才他的喘氣聲,是他聽到我要找海妍而不高興嗎?
他搶走海妍,我都沒生他的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