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無虛席的小飯館中,人聲嘈雜,我的腦海里卻靜悄悄的。
雖然曾安羽和曾雄這件事并非什么不能說的秘密,但張心和李華在我囑咐后還亂講,這讓我不能接受,她們是根本沒有把我的意見放在心上嗎?
還是說,我和他們分開的四年,我在朋友們心中的感情已經(jīng)淡化。
夏尚說著,又有些口渴,想要再開一瓶酒喝,但卻發(fā)現(xiàn)我們叫的酒已經(jīng)見底,他已經(jīng)喝不下,于是又讓老板娘上了兩瓶可樂。
老板非常忙,但卻有條不紊,她笑著應(yīng)了一聲,一手抬著盤子,一手拎著兩瓶可樂來到我們這桌,她把可樂放在我們桌上,又撥開遮擋隔壁的門簾,繼續(xù)給青春洋溢的大學生們上菜。
此時,我透過一閃而過的門簾縫隙,隱約看到了一道熟悉又靚麗的背影獨自在隔壁吃飯。
這女生扎著一個高馬尾,時不時的摸耳垂,手邊放著一瓶喝了一半的“唯怡!”
我有些詫異,這是范楚楚?
應(yīng)該不是吧,她不可能在這里,我從張心那里出來的時候檢查過,確定她沒有跟蹤。
想著,我偏著頭看了看門外,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車。
嗯,應(yīng)該不是她,高馬尾也不是她一個人獨有,大學女生中,同樣也有人喜歡這個簡約的發(fā)型。
“你小子別怪我啰嗦,這是為你好啊!”夏尚擰開瓶蓋,灌了一口可樂后,終于結(jié)束了這一輪的勸說。
我不再去想隔壁吃飯的女生,拿起桌上的筷子,敲了敲桌子,讓夏尚集中精神,直接問出心中的懷疑:“你怎么知道我要送我家丫頭走?”
夏尚一聽,有些茫然,他似乎也忘記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我看了看他,見他沒有回答,又換了一個方式問道:“夏尚,你知道丫頭不是我的女兒?說給你說的?”
因為小飯館的喧鬧,我說話加大了幾分音量,聽上去像是對夏尚低聲怒吼似的。
夏尚也徒然回神,裝作疑惑道:“什么?那小丫頭不是你的孩子?”
“你tm給我裝什么裝,你不是都說了我要送她走嗎?是誰告訴你的?”
“張心?”
“還是李華?”
我對夏尚裝傻的樣子有些無奈,他喝多了,我可只有一點點微醺,他別想糊弄過去。
夏尚又裝傻充楞一番,直到我再次用筷子敲擊桌面,他見我神色不快,迷糊的眨了兩下眼睛,才正面回答:“我......我說是張心,你信嗎?”
“我打電話問她?!?p> 說著,我就要拿出電話,夏尚知道他是瞞不過去的,于是伸手阻止我,無奈道:“刀子,你用問了,其實我見過曾安羽?!?p> “你也知道,我和老曾都是zheng州人,他搬家我去了,那時候我才知道這小子居然有一個女兒,名字就叫曾什么羽。”
曾雄的日記里確實是記載過他搬家夏尚去隨禮。
但那時候曾安羽才1歲,你tm告訴我曾安羽難道從1歲到現(xiàn)在6歲一直都是一個樣?
哄鬼呢?
“你覺得老子信嗎?”
我扔掉手中的筷子,用看傻子的眼神望著夏尚。
夏尚連忙道:“你聽我說完,我第一眼看到那丫頭就覺得熟悉,后面看著她長得不像你,也不像你那位......”
夏尚口中的那位應(yīng)該說的是白雪吧。
“她反而有些像老曾,而且她看起來也有五六歲了,五六年前你在干什么?”
夏尚沒有明說,但我知道他的意思,當時我和海妍正在熱戀,每天如膠似漆,怎么還能出軌,而且當時除了寒暑假,夏尚基本每天都和我在一起,我干了什么他很清楚。
但這并不能讓我相信他這番話。
曾雄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和曾安羽一點都不像好不好,曾安羽和她老媽到是有幾分相似,但那只是性格上的相似,長相完全不一樣。
而且他早就知道為什么還要裝作不知道呢?
如果夏尚沒說曾安羽和曾雄長得像的話,我可能還會相信他的推斷。
畢竟,當年他見過曾安羽,加上曾安羽又是我從M國帶回來的,時間上粗略算一算,應(yīng)該就知道曾安羽是曾雄的女兒。
可是這么重要的理由他沒說,反而說了一條沒有說服力的理由,這完全說明,他這番話,根本就是臨時編造出來的,邏輯一點不通。
“兄弟,誰告訴你的就明說,不用和我瞎扯,你要早知道了為什么要裝作不知道?而且,你看看曾安羽和曾老板哪兒像了?”
我緩緩說著,心里越發(fā)肯定是張心或者李華說的,不然夏尚隱瞞什么?
李華和夏尚關(guān)系不好,不會是在我面前裝出來的吧,那張心呢?
一念及此,我細思極恐。
我對他們說的心里話太多,傳出去我很尷尬啊。
夏尚又辯解幾句,我直言道:“小左右,你如實說,我可以答應(yīng)你,不管我走不走,畫廊給你留一個位置!”
想要讓夏尚講真話,也就只能給些利益,不然難搞。
夏尚看出了我是不相信他這番理由的,于是他想了想,鄭重的考慮再三后,嘆氣道:“其實范家給我說的?!?p> “那你為什么要假裝不知道呢?”
我還是不相信,范家?
他們聯(lián)系過我的朋友,確實可能告訴夏尚,但是夏尚沒有理由瞞著啊。
此時,我開始排除張心和李華。
因為夏尚明知道我不會相信,依然企圖混過去,這件事看起來不是那么簡單,夏尚裝作不知道,一定有一個影響他利益,得失已經(jīng)后果的理由。
至于我知道是誰透露的,根本意義上對夏尚來說完全沒有影響。
夏尚支支吾吾,半天講不出話來。
或許也是喝了酒的原因吧,他咬了咬牙,神情中帶著幾分沖動,隨后對我大聲道:“好好好,我告訴你我從哪里知道的總行了吧?!?p> 夏尚的聲音引來飯館客人的注目,我們都沒有理會。
他好像用了很大的勇氣似的,死死看著我直言道:“我為什么知道那丫頭是曾雄的女兒,其實很簡單?!?p> “從我知道你回國的時候,我擔心你和海妍私下聯(lián)系,于是我就偷偷觀察了你幾天,你應(yīng)該沒想到吧?!?p> “也就是那幾天,我知道那丫頭姓曾,叫做曾安羽,所以我也就知道她是曾雄的女兒?!?p> “現(xiàn)在行了吧?!?p> 聞言,我愣了愣,沒想到居然是這么個情況。
但是按照夏尚的性格來說,偷偷跟蹤觀察我的事情,他是做得出來的。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一直裝作不知道吧。
此時,我并沒有因為夏尚不相信我而生氣,他這么在乎海妍,我真的很放心。
不對,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我要送曾安羽走的呢?
我接著問道。
夏尚卻是生氣了,他反復(fù)問我:“很難猜嗎??。亢茈y猜嗎?”
嗯......確實不難猜,我?guī)е灿鸹貒?,不可能就把她一直帶著身邊吧,在他看來,可能曾雄交給我的任務(wù)就是送曾安羽去她爺爺奶奶哪里。
此時,夏尚也接著酒勁破罐子破摔了:“古道,雖然我們是兄弟,但是涉及到海妍,我也只能對不起你?!?p> “我直說了,我不幫你聯(lián)系老曾父母的原因就是不想你送那丫頭走,我研究過,你一直都沒有時間去勾搭海妍的原因就是,她隨時跟著你,你沒機會?!?p> “一旦你送她走,你又是畫廊老板,空閑時間大把的,你能保證不和海妍見面嗎?”
“而且,我也不想讓海妍知道,那丫頭其實不是你女兒?!?p> 夏尚一口氣說了許多,他用勾搭這么詞匯形容我和海妍時,我有些惱怒,真想給他幾個耳光。
但是隨著他漸漸言明,我反而平復(fù)下來。
對他也產(chǎn)生了幾分同情,其實我和海妍私底下也見過幾次面的,他卻不知道。
而且,我這個前男友給他帶來的壓力也不小吧,經(jīng)常都要防備著我和海妍舊情復(fù)燃。
雖然張心給他說過,我要退出畫廊,離開G市,但以他的性格是理解不了的,他或許會認為,我不可能拋棄大好前程不顧,遠走他鄉(xiāng)。
那么他提出去“春柳”上班真的是為了更好的發(fā)展嗎?
也許有這個心思,但我總覺得,他就是想要監(jiān)視我。
夏尚的小心思雖然多,但一切都是為了海妍,我同情他......
小飯館內(nèi),我們倆俱是低頭無言,半晌,他才幽幽開口:“刀子,是我對不起你,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我真的太在乎海妍了,我不能失去她......”
聽見這話,我心里倍感傷心。
你在乎海妍,我也在乎,但是最終我還是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