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杜寒煙有些遲疑,略微咬了咬牙,還是一副寬慰的語氣說道:“聽春季說,公子被……柳家退婚了,公子千萬不要介懷,公子這樣的好人,終會遇到良配的!“
秦逸摸摸鼻子,得,這姑娘雖然看不見,但是照樣對自己發(fā)好人卡,看來心里也和明鏡一樣。
可惜,秦逸對于這件事情根本不在乎。
他巴不得所有的和自己有關系的人和事物都遠離自己,這樣自己才會樂的輕松,重新開展一個新的人生。
“不礙事,不礙事。”秦逸擺擺手,語氣滿不在乎。
而在杜寒煙的心里,這不過是故作歡笑,十分勉強。
即便是從春季的口中得知,整個長山縣的人,都傳聞這柳冰清風姿綽約,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似天上謫仙,縹緲出塵,又精通音律、詩詞歌賦也是信手捏來,是一位才貌雙絕的女子。
如秦公子這等書生……怕無不是心儀許久。
又怎能不介懷難過?
秦逸則是打量著杜寒煙瓜子一般的臉蛋,琢磨了一下,開口道:“杜姑娘,我能不能看看的你的眼睛?”
杜寒煙臉蛋一紅。
秦逸解釋道:“杜姑娘別誤會,我只是想看看姑娘的眼疾是何癥狀,或許會有辦法也說不定。”
杜寒煙點點頭,也沒有扭捏,當下開始拆解眼睛上的白布。
“公子要看,自然可以!”
如同神秘的面紗被揭開,眼前的風景逐漸的清晰起來。
饒是秦逸前世看過不少美女,此刻這杜寒煙的眼睛漏了出來,配上五官,還是讓秦逸小小的驚訝了一般。
雖然對方身患眼疾,但是表面看來似乎無礙。
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漆黑如墨,典型的柳眉杏眼,那眉目之中有宛若盈盈秋水一般,有一種冷傲之中攝人心魄的魅力。
秦逸想說:“你有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
這樣好看的眼睛看不見太可惜了。
秦逸用手在她的雙眼前略微晃了晃:“杜姑娘能看到什么嗎?”
杜寒煙搖搖頭。
“杜姑娘是怎么得的這眼疾?”
“五六年前,我眼睛就開始逐漸不適起來,起初是晚上看東西模糊不清,后來白天也看不見了?!?p> “這?”
秦逸隱隱間有了猜測。
“或許我有辦法治療杜姑娘的眼疾?!?p> “什么,秦公子,你可以治療我的眼疾?”杜寒煙有些激動。
畢竟對于失明許久的人來說,能恢復光明,重新看到這個世界,是多么的激動人心。
“只是或許,杜姑娘別激動,等回到村子當中,我再為姑娘醫(yī)治。”
杜寒煙平靜下來,心里仍然有些期望:“多謝公子!”
秦逸當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只是猜測,或許這杜寒煙根本不是什么太過嚴重的眼疾,或許只是夜盲癥太嚴重,體內缺乏維生素A,可以試試。
推門聲響起,春季走進院落,看到秦逸,連忙施禮,隨后快言快語道;“少爺,原來你在這里,剛才我路過你家家門,看到柳家的人在尋你,剛好我在,她說若是遇到你,希望你前去柳家一趟。”
“柳家的人找我什么,婚都退了?”秦逸一臉疑惑。
“或許是他們家反悔了也說不定,畢竟少爺?shù)臉用苍谶@長山縣,恐怕也只有柳冰清可以比擬!”
春季調笑。
杜寒煙捂嘴一笑。
秦逸頓時樂了:“都說,這柳冰清極美,春季你見過嗎?”
春季搖搖頭:“我沒有,我是聽別人說的,整個長清縣的人都說她美,那肯定沒錯了,難道少爺也沒有見過?”
秦逸搖搖頭,他還真沒見過,自己這個身體也沒見過,記憶里,兩人也只是互通書信,至于書信內容,也挺常規(guī)的,沒什么過于露骨曖昧的話。
“怪了,少爺也算是和這柳冰清定的娃娃親了,居然見都沒見過?!?p> 秦逸回道:“是吧,我也覺的怪。”
杜寒煙在旁邊開口:“既然柳家讓公子前去,我看公子還是盡快去吧,等公子回來,我們在一起回……村?”
說到村子兩字,杜寒煙俏臉通紅,這個字眼更是容易和床榻聯(lián)系在一起,讓她‘羞恥感’很重。
秦逸站起身:“好吧,那我快去快回,早點……回村?!?p> 說完,沖著杜寒煙眨了眨眼睛,可惜對方看不見,并不能領會秦逸的‘秋波’
倒是把旁邊的春季電的不清。
“公子這是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秦逸嘴角一抽,訕笑道:“沒事,沒事,只是有點干澀,眨眨眼睛就好了?!?p> 說完,秦逸轉身離開小院,這柳家也不知道叫他做什么。
反正馬上就要回村子,做自己的逍遙小地主了,解決縣城里的事情也挺好。
若是對方后悔退婚了,秦逸就讓他們堅定自己的想法。
若是對方想告誡自己,千萬別想著染指柳家,那自然很符合秦逸的心里預期。
這柳家不是旁人,乃是長山縣柳縣令的府邸。
當年他秦逸童生甲等,讓柳縣令一度以為秦逸乃是狀元星下凡,未來必定光耀門楣,官居一品,所以早早就和秦逸定下娃娃親。
誰知道這秦逸的發(fā)展……出人意料呀。
柳家的府邸自然闊氣寬大,門口兩座厚重的石獅子彰顯其不凡。
來到柳家,秦逸說明緣由,門房迅速去里面通報一聲,隨后才走出來。
“秦公子跟我進來?!?p> 門房把秦逸帶到廳堂直接下去了。
縣令府邸,自然闊氣。
廳堂內擺設都是嚴格有序,中規(guī)中矩。
楹聯(lián)、家具、掛屏、書畫,對稱而高貴,莊重而氣派。
秦逸打量了一眼客廳,條案八仙桌,左右扶手椅。
左右楹聯(lián)。
右書:傳家有道唯存厚。
左書:處事無奇但率真。
秦逸搖頭,看這楹聯(lián),縣令應該是一個重視家訓,德行有佳的人,但是退婚行為顯然有些不符合他的人設。
所以,看人,不能看起表面,正所謂畫人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秦逸坐在椅子上,左顧四盼,他不是一個安分的主,更加沒有規(guī)矩,自然不會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這里等待。
只是坐了片刻,秦逸就有些急躁了,他站起身來回踱步。
后堂內,秦氏端坐在太師椅上,身形板正,右手上還有一串佛珠,眼睛微閉。
唯有右手的手指不斷的叩下一顆顆佛珠,才能看出她在靜坐。
片刻后,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一道身影站在秦氏的面前。
“怎么樣?”秦氏問。
“不一樣。”嬤嬤說。
“不一樣?”秦氏睜開了眼睛。
嬤嬤點頭:“夫人,很不一樣?!?p> “哦,如何不一樣?”秦氏略有些詫異。
“像是變了一個人?!?p> “變了一個人?”
“對!”
“孟浪、毫無規(guī)矩、毫無禮數(shù)、似乎有些張狂、行為舉止輕佻?!眿邒咭灰换貞泟傇诓艔d堂角落里觀察到的一切。
啪嗒——
秦氏的右手猛的挺住,佛珠停止了繼續(xù)叩動,后堂安靜下來。
沉默片刻,聲音想起:“看來是大受刺激了,不好辦了。”
嬤嬤在旁邊輕笑:“夫人,怕什么,一介書生而已,民不與官斗,他又能奈何?”
“他是童生,還是甲等,理說是有官身在的?!?p> “夫人,可是連續(xù)兩次,他都落榜了?!眿邒哒f。
秦氏站了起來:“是呀,他都落榜了?!?p> 似是輕笑,似是解答,秦氏的逐漸走出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