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之主,奧利維耶·德·洛佩茲再一次坐在燭光前時,眼里的神色已經(jīng)不再是焦慮,而是恐懼與怨恨了。
在他的對面和右手邊,魂之主杰拉德,以及血之主羅格朗,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老實說,洛佩茲?!苯芾抡ι嗟?,“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這副表情呢!”
“洛佩茲,你沒事吧?”羅格朗在旁邊問道。
洛佩茲看向兩位同伴,嘴角抽搐,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洛佩茲先生?!苯芾螺p輕敲打桌面,滿臉調(diào)笑地說道,“你叫我們來,莫非是想宣布,從此以后你要過上啞巴的生活?”
杰拉德憑借著毒舌講出這個笑話之后,卻發(fā)現(xiàn)洛佩茲沒有絲毫迎合玩笑的樣子。
“到底怎么了,洛佩茲?”杰拉德不由得也嚴肅起來。
洛佩茲向著椅背仰倒,長嘆一口氣。
“你們兩個人,為什么現(xiàn)在才回應(yīng)我的集結(jié)要求?”他終于說道,一開口便是質(zhì)詢。
魂之主杰拉德揉了揉腦袋,“真是抱歉,例行會議難道不是半個月一次嗎?還差一個星期呢?!?p> 血之主羅格朗則尷尬地搖搖頭,“我也感到抱歉,洛佩茲,我剛剛才看到你的留言?!?p> “我不是來聽你們道歉的?!甭迮迤澙渎曊f道,“我來是準備告訴你們,關(guān)于西堤的最新進展?!?p> “最新進展?”羅格朗來了興趣,“莫非你追蹤到‘初代’了?”
洛佩茲的面色瞬間低沉下來,如同被陰云覆蓋。
“是,我確實追蹤到他了。”他答道,“但不幸的是,我付出了被他懷疑的代價?!?p> 杰拉德聽了這話,不由微微揚起眉毛。
“被初代盯上!”羅格朗則喃喃道,“那可真是倒了大霉。他是如何懷疑你的?”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相信。”洛佩茲皺著眉毛說道,“我喬裝打扮,和初代吃了一頓午飯?!?p> “你和老虎共進午餐!”杰拉德又恢復(fù)了輕浮的笑容,“真是個壯舉!”
“不過。”洛佩茲話鋒一轉(zhuǎn),“初代不知道什么原因,選擇了隱藏身份,不再像昔日那么高調(diào)了?!?p> “哦?”羅格朗驚奇道,“還有這種事情?”
“當時的我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初代。當然,如果確定的話,我也不會和他坐在同一張餐桌前。”
“后來呢?”血之主羅格朗急切地問道。
“后來,我用探查之風(fēng)捕捉到了他的一絲神力。我無比確信,那是命運之神的神力?!?p> “你探查了他的神力?”杰拉德也面露驚訝,“你是怎么扯下老虎的胡須,又活著來到我們身邊的?”
洛佩茲面露凄慘的笑容。
“我那時候已經(jīng)什么都顧不上,只知道逃走……無比狼狽,無比丑陋……”
洛佩茲這副樣子,與平日里完全相反。其余兩人不由得嚇了一跳。
“總之。”洛佩茲將目光放到魂之主杰拉德身上,“我需要你立即聯(lián)系上頭,杰拉德,我不可能再這樣冒生命危險了?!?p> “當然,當然……”杰拉德低聲回應(yīng)道,“我會通知上級的?!?p> 洛佩茲表面上感激地看著這位同伴,內(nèi)心卻燃燒著憎恨。
他清楚,魂之主杰拉德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利用“初代”置自己于死地,絕對是個絕佳的機會。
他可不相信杰拉德會真的上報。
自己必須學(xué)會孤軍奮戰(zhàn)。
洛佩茲咬了咬牙,實在不行,就只能逃離西堤城了。
但那也不是萬全之策。
必須先探明“初代”對自己的懷疑程度,再作打算。
“洛佩茲?!毖髁_格朗打斷了他的思緒,“你還沒告訴我們,初代的具體情況呢?!?p> 羅格朗一直都表現(xiàn)得非常關(guān)心“初代”。
洛佩茲內(nèi)心冷笑,他知道羅格朗同樣不安分,對初代擁有的命運之神力頗為著迷。
告訴你又何妨,你愿意送死的話,那就去好了。
洛佩茲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一直以來,他都希望能團結(jié)兩位同伴,共同對抗初代。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徹底打消了這份念頭,心里只剩下一件事:自保。
“諸位可知道‘鼠疫幫俱樂部’?一個活躍在西堤城的地下組織?!?p> 杰拉德與羅格朗對視一眼,隨后都點了點頭。
“據(jù)我所知,那個俱樂部的頭領(lǐng),近期來到了克洛維城?!苯芾抡f道,“有傳言稱,克洛維城的暴徒活動都是他參與策劃的。”
暴徒活動?
洛佩茲心里不由吃驚,單從西堤市消息滯后的報紙上看,克洛維城的農(nóng)民還只是在抗議階段,沒想到已經(jīng)有了暴徒活動。
不過,比起這些百里之外的新聞,洛佩茲更加關(guān)心初代,以及自己的安危。
“然后呢?”羅格朗催促道,“那個初代和鼠疫幫有什么關(guān)系嗎?”
“他是鼠疫幫的幫眾,名叫夏爾·克萊蒙,還自稱是冬之女神的追隨者?!?p> 洛佩茲一股腦將情報丟了出來。
“夏爾·克萊蒙……”羅格朗念叨著這個名字。
“他為什么要躲在一個小小的鼠疫幫里呢?”羅格朗又問道。
洛佩茲聳聳肩,“這誰知道?他可是命運之神選中的神諭者。命運之神大人的行事方式,本就不可捉摸?!?p> 羅格朗陷入了沉思。
洛佩茲懶得管他,會議差不多該結(jié)束了。
他正要站起來,羅格朗突然又問道:
“你現(xiàn)在回克洛維城了嗎?還是依舊待在西堤?”
“我?”洛佩茲戒備地看著他,“你問這個干什么?”
“老實說,”羅格朗摸了摸鼻子,“我準備去西堤一趟?!?p> 洛佩茲本想說“關(guān)我屁事”,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最終不但沒有說出口,還刻意放下了臉上的戒備,作出認真思考的樣子。
“我在西堤,你要來的話,我可以接應(yīng)你?!彼f道。
“那太好了!”羅格朗驚喜道。
“杰拉德,你呢?”洛佩茲轉(zhuǎn)身看向魂之主,“你要不要來西堤?”
杰拉德嘴角揚起不可捉摸的笑意,“非常樂意,我的朋友,請一并接應(yīng)我和羅格朗?!?p> 洛佩茲頓時有些意外,他本打算好好利用一番羅格朗,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杰拉德居然也打算過來。
來得正好,洛佩茲悄然握緊拳頭。
“那么,今天的會議也到此為止吧?!彼呗曊f道,“失陪了,先生們。”
與兩位同伴道別之后,洛佩茲的身影再一次閃現(xiàn)在公爵府的書房內(nèi)。
他掃過房間,發(fā)現(xiàn)書本散落在地,墨水瓶也被打翻了。
顯然,是那場地震的杰作。
“好好享受你的最后時光吧。”阿爾芒脫去黑袍,看著凌亂的房間,對不知何人開口說道。
“很快,就是你產(chǎn)生價值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