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艱難整合路(下)

　　隔了幾天，王哥給天明打電話，告訴天明他回來了。

　　天明特意挑了一個好天，跑去王哥那里，想談?wù)系氖虑?。見了面，對方只字未提這件事，而是一直強調(diào)自己事情多，得到處跑來跑去。

　　天明心里明白，這一波王哥提議的整合算是黃了，黃的無聲無息。

　　盡管天明不損失什么，但他心里很不舒服，覺得自己是被耍了。這口氣，咽不下，他覺得就沒有這么辦事的。

　　在王哥的家里，他也沒心思聽對方白活，這是明擺著給他難堪呢。天明心說：這口氣以后肯定要上來，現(xiàn)在是要整合你不干，以后我看你怎么求我。

　　天光聽天明說了這個情況，心里也挺氣憤的。

　　他才開始也覺得對方不地道，說話不算話，后來再一反思，覺得還是自身沒有擺正位置，人家說幾句恭維的話就飄了，實屬不應(yīng)該。

　　兄弟倆的斗志被這件事情又給激起來了。

　　天明這次真想著死心塌地跑各個收購點兒了，這是證明自己能力最好的方式，他要讓那些戲耍他的藥材商看看，他也不是吃素的。

　　整整一個月，天明都在忙著這件事情，小有成效。

　　天明以為這些收購點不好談，開頭的確是這樣的，吃了不少的閉門羹。人家不相信天明說得那套，主要還是不熟造成的。

　　一回生二回熟，天明長期奔走在各個收購點之間，時間長了，也就處得越來越好了。

　　這些人也賣給其他的藥材商貨，當?shù)禺a(chǎn)出量很大，天明還壟斷不了，但漸漸地，他就把好多家收購點爭取過來了。

　　每一次，他們都更愿意把貨賣給天明，因為天明不僅收他們的大貨，而且還讓他們收一些冷背藥材的品種，偶爾也會有縣里的藥材商出來攪局，結(jié)果也都是不了了之。

　　這些藥材商做得是生意，看重的是利潤，有利可圖就做，無利可圖就不做，而天明卻把這做成事業(yè)了。有一些訂單，他甚至一分錢不賺，甚至虧錢，就是為了把自己的品牌做出來。

　　一個季度過去了，有四五十家收購點能夠做到給他穩(wěn)定地供貨，這是天明最想看到的。

　　三叔和二姑兩個點兒發(fā)展得也可以。

　　三叔的收購點一直做得不錯，二姑的點兒才開始做得不行，收不到貨，主要是距離采藥的農(nóng)戶太遠了，加上當?shù)匾灿惺盏?，一個季度也只收了幾噸貨，但也在慢慢地好起來。

　　半年的時候，三叔攏了攏帳，幫著天明收藥材賺了五萬多。

　　雖然沒有達到預(yù)期的目標，但他自己也挺滿意的，天明跟他說后面的兩個季節(jié)還有不少的好品種，三叔就開始摩拳擦掌了。

　　天光和天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lián)系了，各忙各的事情。天光主要是自己的主業(yè)工作，天明把老家的藥材生意經(jīng)營得紅紅火火。

　　大半年時間，手里的周轉(zhuǎn)資金就開始寬裕了。

　　天明開始還債，先解決影響征信的。

　　前期有些債實在還不了，被列成了失信人，高鐵飛機什么都坐不了，對自己的生活也帶來了嚴重的影響，被整整壓了五六年，現(xiàn)在能夠喘過來氣了，感覺太不一樣了。

　　揚眉吐氣的感覺。

　　“哥，我覺得咱們最初是想多了?！碧烀飨胝f的是整合的事情，他和天光才開始想得太高遠，碰了一鼻子灰，現(xiàn)在算是長教訓(xùn)了。

　　“吃一塹長一智，我沒有做過買賣，沒想到這個市場是這樣的，這個市場的人是這樣的?！碧旃馐且粋€理想主義者，也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他堅持把很多事情想得完美，做得完美，現(xiàn)在看來，他是有些強迫癥了。

　　“以后我可不相信這些人了，一片好心，賺個驢肝肺，心里挺涼的?！?p>　　“這個問題你得兩面看。整合是必然，就看什么時候，要么我們整合別人，要么別人整合我們，我覺得咱們要做自己的發(fā)展規(guī)劃了?！?p>　　天光早就做過，那時候還是空想，現(xiàn)在有一些變成了現(xiàn)實，可以推進到下一步了。

　　“發(fā)展規(guī)劃？”天明只看電視上新聞里有這個詞，也知道干什么，但具體該怎么做他就不知道了，他也覺得這沒有必要，“現(xiàn)在咱們需要這么嗎？”

　　“需要?，F(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就你收貨加工的事情了。老家的野生藥材資源在枯竭，需要提前作打算。好多品種的生長期都是兩三年以上，需要提前考慮?！碧旃庖呀?jīng)查了很多這方面的資料，該是到謀劃下一步的時候了。

　　“那你弄吧，我先干我的?！?p>　　天光沒有把種植的事情想得這么提前，主要還是受資金限制。

　　他和天明的征信還都沒有恢復(fù)，向銀行還貸不到款，手里也沒有什么抵押物，只能夠靠天明眼前賺得錢一點點發(fā)展。

　　兩個人的征信都是要恢復(fù)的。

　　天明的需要還錢，天光雖然不牽扯銀行卡還錢影響征信的問題，但也需要時間。

　　天光當時幫天明從同事同學(xué)借了不少，現(xiàn)在也一筆筆都需要還了。這么多年來，他靠一張嘴維護著，現(xiàn)在總算是真的要還了。

　　他跟天明商量，這個是需要掏利息的，雖然當時借的時候搭的是人情，但這么多年，屬實有些說不過去了，天明也贊成。

　　留足周轉(zhuǎn)資金，剩下的就陸續(xù)還，這才是給兄弟倆最大的減壓。

　　以前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經(jīng)過了大半年，盡管還沒有還完，最起碼有抬頭的勇氣了。

　　這副擔子，天光挑了六年，天明挑了十年。

　　因為高利貸，兩個人都付出了大把的青春。如果生活可以重來，他們肯定不會再跳進這個坑里了。

　　兜里有了閑錢，腰桿兒自然也就硬了。

　　他們也想好了，先顧著眼前，也不管整合的事情了，別人不配合，自己干折騰也沒用。讓自己好好掙兩年錢，等到把家底兒攢厚了，也沒有什么負擔了，再說自己的格局和情懷。

　　整合的事情讓他們明白了什么叫給臉，也讓他們明白了什么叫給臉不要臉。

　　這對兄弟倆是一次傷害，準確地描述是被戲耍了，不管對方處于什么樣的私心，最主要的愿意，還是他們自己想多了，人家捧幾句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在這個過程中，天明沒有找過李老。他認可李老的為人，不相信李老跟這些人是一路的，他不想給李老添堵，自己淡然處之就是了，咽不下去的一口氣也全都變成奮斗的動力了。

　　不蒸饅頭爭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