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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國者侯

第四十七節(jié) 所欲何為

竊國者侯 問心劍 3063 2013-09-24 00:17:08

    在這海邊小山之上的一番談話,并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倒不是無話可說,而是時間不夠,眼見便要天黑了。故而侯嘉蘇書玉與那何穿石只是略談了一談大致營造規(guī)劃,便在計貴義的催促之下下了山。

  蘇書玉上山不易,下山更難,身上襖裙甚至還被樹枝草根勾出了幾道小口,還好有江七娘在一旁扶著,侯嘉也時時關(guān)注,不時的搭一搭手,這才終于在太陽落山前回到了碼頭前的營地。

  落日余暉之下,碼頭之側(cè)的空地之上已然升起數(shù)堆篝火,李三成正興致勃勃的跟人學(xué)著烤魚,見侯嘉一行回來,便站起身來招呼眾人過來嘗試他的手藝。

  這等野趣侯嘉與蘇書玉尋常時候也是難得一見,見李三成如此興致,便也過去在那一堆篝火前圍坐著,篝火之上一只大鍋正咕嘟咕嘟的煮著魚湯,香氣撲鼻,李三成卻在一旁拿著匕首剖著幾條形狀有些奇怪的海魚,旁邊一個少年則在削著樹枝,將那些李三成剖好的海魚串在樹枝之上靠近火堆烘烤著。蘇書玉在一旁看著也來了興趣,索了一串魚也學(xué)著那少年模樣伸至火堆上燒烤著。侯嘉沒她這般好興致,陪著說了幾句話,卻也自起了身,到沙灘之上去踱步一回,也算是偷得些許時光的清閑。

  他這番踱步因離營地不遠,也沒叫侍衛(wèi)跟著,此時日色已暮,只是遠處海天一色間還有些許紅影,頭上天空已然閃現(xiàn)出點點星光,伴著陣陣波濤拍打沙灘的海浪之聲,間或摻雜些不遠處營地里傳將過來的歡笑人語聲音,倒讓人覺著益發(fā)的靜謐舒適了。

  “江大當(dāng)家?”在沙灘之上踱了約莫一盞茶時分,眼前前面便是礁石群,侯嘉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卻不妨一眼瞥見前面十余步一塊不大不小的礁石之上,正坐著一個女子身影,定睛借著些許余光看了一陣,侯嘉這才有些不確定的喚了一聲。

  在這礁石之上坐著的卻正是江七娘,她被侯嘉委了護衛(wèi)之責(zé),一路跟過來除了上下山之時扶了蘇書玉幾把,卻也沒有旁的事做,她與其他侍衛(wèi)也說不上話,便自行揀了個僻靜所在看海發(fā)呆,卻不想侯嘉竟也到得此地。

  “見過侯大人。”雖則已然確定三當(dāng)家與江軍師并無性命之憂,但是面對侯嘉,江七娘還是有些尷尬,這番尷尬緣由,卻是連江七娘自己本人都說不清楚的:“小婦人現(xiàn)在已然不是什么大當(dāng)家,只是侯大人屬下一名護院而已,侯大人不必再如此稱呼了?!?p>  江七娘話語之中的失落并未曾掩飾,侯嘉聽得一清二楚,個中情由卻也是知曉得清楚明白的,他將江七娘留下倒還真不是為了貪圖她一身武藝,而是別有所用,只是今日上下山時江七娘扶住蘇書玉的事情,倒讓他覺著,給蘇書玉找這么個貼身護衛(wèi),也是很有好處的。

  “江大當(dāng)家又何必如此灰心,大當(dāng)家和大當(dāng)家夫婿在排幫一二十年的根基基業(yè),難不成便如此送與那羅雄不成?!焙罴呜撌侄?,遠望那已然有些看不清楚的海面,悠然道。

  “羅雄之事,我自會處理。”侯嘉提及羅雄,江七娘胸中怒氣便即有些壓抑不住的燃燒起來,語氣之中也有著掩飾不住的殺意:“小婦人答應(yīng)了侯大人,要為大人效命三年,三年之期一到,小婦人自會回去找那羅雄算賬。”

  “可是本官也答應(yīng)了大當(dāng)家,替大當(dāng)家奪回排幫?!焙罴魏呛且恍?,說道:“大當(dāng)家信守承諾,本官所說之言,自然也會兌現(xiàn)?!?p>  “侯大人有話便請直說?!苯吣锊⒉挥X得侯嘉有這般好心會無條件的幫她奪回排幫,對于官府中人的警惕,已然在多年的江湖生涯之中,深深的刻入了她的心中。

  面對江七娘這般冰冷回應(yīng),侯嘉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此時天色已暮,江七娘看不清他的動作:“相較于護衛(wèi)江七娘,本官更愿意替本官效力的,是排幫的江大當(dāng)家?!?p>  侯嘉這話說得相當(dāng)明白了,江七娘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話中之意。她俏臉一寒,說出的話語便則更是冷冰冰了:“小婦人當(dāng)日許諾的是小婦人自己替侯大人效力三年,可不是說排幫幾千兄弟替侯大人效力三年?!?p>  江七娘如此拒絕侯嘉,侯嘉也不生氣,只是笑笑道:“江大當(dāng)家當(dāng)初要接下三江商行那船貨,用意為何……在本官手中,大當(dāng)家這般意愿要想實現(xiàn),并不用花什么氣力。”

  侯嘉這話說完,頓了一頓發(fā)現(xiàn)江七娘沒有回應(yīng),也不再催逼,只道:“本官行事,歷來講究個合則兩利,江大當(dāng)家慢慢想著,若想通了再來找本官,或者回去與江五叔商議一下也是極好的?!?p>  “你……你到底想要些什么?!苯吣锏脑捳Z有些猶豫,侯嘉諸般行事,她一路也見得明白,知道眼前這人并不像地方上那等貪得無厭的官兒,說話極有信用,對待屬下或其他效力之人也不是一味壓榨,反而會故意留下一點余地。這些情況有些是她自己觀察所得,有些則是江五叔與她說起時談到的。

  雖然理智上知道答應(yīng)侯嘉這個要求,未必是壞事,而且重奪排幫權(quán)柄,除掉羅雄報仇這件事也在深深誘惑著她。但是不知為何,江七娘在心底總有些不安,覺著侯嘉開出這等大好條件與她交換,總是另有所圖,雖然這所圖為何她并沒有想得清楚明白。

  “本官缺一條自廣州將番貨運至長江的穩(wěn)定商道和商隊?!焙罴未藭r再沒有將自己意圖對江七娘隱瞞,連帶大濠島上建筑港口之事都讓她看見了,這等通海之外的細枝末節(jié),便更不必去故弄什么玄虛了。他撂了這句話,便不再就排幫之事多說什么,只道:“今日書玉上下那座小山,倒是多謝江大當(dāng)家相助了?!?p>  旬假之后的市舶司衙門卻有些冷清,當(dāng)值的從吏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一日里,一正二副三位提舉竟然無一人到衙判事。這般情形在前任提舉手里雖是常態(tài),但是目下這位提舉自接印上任以來,卻是沒有一日不出衙判事的。即便是沒有什么事,也要把當(dāng)值的從吏叫進去,拿著往年的文書一處一處的問個清楚明白,絲毫也不顧及那前科傳臚的體面。

  不過從吏書辦們奇怪之余,更多的則是上官不到衙的慶幸,這位新任提舉不好糊弄已經(jīng)成為了眾多從吏之間的共識,好容易能逃過一日便是一日清閑。

  至于兩位副提舉暗暗叮囑他們要注意侯嘉動向,但凡有不對便即稟報的吩咐卻被他們丟到了一旁。這整日價里跟在侯提舉身邊的錦衣衛(wèi)百戶不是還在衙內(nèi)進進出出傳遞文書的么。提舉雖不到前衙,卻也還在后衙,至于在后衙忙些什么……這就不為外人所道了。

  衙門當(dāng)差,歷來只在上午忙一些,到得下午疏散些的便都早早散了,便是管束得嚴(yán)的,也只管得住人還在衙內(nèi),卻管不住小吏們的心思。市舶司衙門從前最是疏懶,這新任提舉上任之后書吏們?yōu)槊庑鹿偕先蔚娜鸦馃阶约侯^上來,也便努力裝了一月勤勉。這一日見主官沒有出衙判事的動向,剛用過午飯便有人找了借口偷偷的溜將出去,待得到了申牌時分,前衙便是溜得一干二凈,除了灑掃雜役之外,一個正經(jīng)辦事的書辦都沒有了。

  最后一個溜走的正是那書辦彭全,他本是想留著給好容易抱上大腿的提舉大人一個勤勉印象的,但人越走越少,到得只剩他一人時卻也不禁犯了嘀咕,心道這提舉大人這一日是不會出衙了,自己在這傻坐又有什么用,再說已然到了申牌時分,在過得一陣,便也是正經(jīng)散衙的時刻了,早走這一會,也沒人會注意這些,提舉大人要注意自己勤勉與否,也早該注意了。

  在這般心態(tài)指使下溜出簽押房,行出衙門口的彭全并沒有注意到,在長街前不遠處,一行車隊正駛?cè)肓送ㄍ胁八狙瞄T后衙的的橫巷里。

  “大人回來了?!?p>  在后面前迎候的依舊是雷知力,照例上前打了車簾,伺候侯嘉蘇書玉二人下了車,跟著步入后園,開始回答起侯嘉關(guān)于這一日衙中并同其他應(yīng)當(dāng)注意的某些地方的問話。

  “哦,前衙那邊已經(jīng)走得一個都不剩了?!焙罴伪臼菃栔字ψ约旱谝淮挝丛角把门惺拢T般從吏書辦有什么反應(yīng)異動,卻不想這一班人竟然趁此機會提前溜號,不由便有些好笑,卻又想起在翰林院時,戴鏘亦是如此,時常拉著自己提早離衙。

  “回稟大人,最后一個走的是那個彭全,剛剛才走。”雷知力被侯嘉吩咐要看緊前衙,因此諸般情形,他都查看知曉得清楚明白。

  “哦?!焙罴螒?yīng)了一聲,眉毛略一挑,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之事,嘴角邊便浮出一抹很是值得玩味的笑意,卻朝向蘇書玉道:“書玉,你說我做個刻薄些的主官如何?!?p>  

問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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