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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國者侯

第十六節(jié) 再見三成

竊國者侯 問心劍 3044 2013-09-04 13:10:43

    李三成與雷知力一路快馬加鞭,到得至海鎮(zhèn)時天色堪堪入黑,把守在客棧外頭的錦衣衛(wèi)見是雷知力到來,自然沒有什么阻攔之事,牽馬引路等等自不須多敘。

  跟著引路的錦衣衛(wèi),李三成一路行到侯嘉所居之室前,恭謹敲門口,便聽得侯嘉聲氣自內(nèi)傳來:“進來罷。”

  “三成拜見侯大人?!崩钊蛇€不及推門,房門便從內(nèi)被侍女打開了,但見房內(nèi)燭火通明,侯嘉與蘇書玉正在桌前用膳,便舉步入內(nèi),單膝下跪行了一禮。

  “三成來了?!焙罴螀s沒有想到李三成來得如此迅速,愣了一愣,放下手中碗筷,起身繞桌行到李三成身前,扶起他道:“你這是鬧什么,這里又沒別人,怎么生分了,起來起來,我打量你還要過一陣才能到呢?!?p>  “三成拜見嫂嫂。”李三成又向蘇書玉抱拳躬身行了一禮,方才隨著侯嘉來到桌前坐下:“兄長一躍升了兩品四級,三成當(dāng)然不敢造次了?!?p>  李三成因與侯宣有過一段師生之誼,侯嘉便干脆讓他管自己叫兄長,待之甚是親厚,在岳州幾月時光,互通往來,已然與一家人區(qū)別不大了,侯嘉之母韓氏更是喜愛他英武爽利,干脆收他做義子,于是這“兄長”“嫂嫂”,李三成叫起來則更是順口。

  “胡說?!焙罴闻c他一別幾月,此時再見,也頗為高興,見李三成這般做作,便笑著拍了他一把,又喚了使女再取碗筷與李三成:“三成一路過來還沒用晚飯吧,先吃了再談?!?p>  天氣悶濕,侯嘉和蘇書玉一路行來,身體不舒服,用得不多,倒是李三成是個武夫,又快馬加鞭而來,因此最后一桌菜有大半落入他腹中了。

  一時盡用完了飯食,又有侍女送上熱巾茶水,李三成著急將這兩月事情說與侯嘉聽,又礙著侍女在內(nèi)不好張口,便慌不迭的向侯嘉使眼色,侯嘉正拿著熱手機擦臉,倒沒看見,反而是蘇書玉正好瞧見,抿嘴一笑,揮退了侍女,又命人在外把守,安排停當(dāng)后方回座笑道:“三成還是如此性急?!?p>  “嫂嫂不知,這兩個月實在過得憋屈。”李三成這話匣子一打開便收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從收到部令調(diào)任至此,前前后后數(shù)月時間內(nèi)的大小事情一并說了出來,好容易待他說完,方才呈上的熱茶,此時已經(jīng)變涼了。

  李三成一番訴苦,侯嘉蘇書玉都是專心聽著,待聽得李三成說魏虎送馬羞辱于他,他想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便拿來用時,蘇書玉便笑道:“三成只管把那馬丟開,既然那西夷馬只要有錢就買得到,便不是什么事,明天進了廣州城,我替你留心,送你一匹上好的。”

  “多謝嫂嫂?!崩钊芍x過了蘇書玉,卻笑道:“我又不是步軍,這馬再好也是有限,嫂嫂要么折現(xiàn)如何。”

  “這么窮成這樣了?!焙罴我残Φ溃骸澳闵┥┦谴筘斏瘢卞X用只管找她?!?p>  這般話語雖然贏得了蘇書玉一個大白眼,但是看蘇書玉面上表情,卻是對這個財神名號頗為自得。她這番與侯嘉同下廣州,隨身銀票黃金價值便不在十萬之下,更罔論其他財貨,若還不趁手時,只需一封書去,蘇天德那邊二三十萬兩銀錢也是不怎么緊張便能在三四月內(nèi)送到的。

  李三成自然知道侯嘉這是在調(diào)侃蘇書玉,便也順著侯嘉口風(fēng),起身朝蘇書玉一揖:“不管用與不用,這財神還是要多拜一拜的?!?p>  “兩個都不是好人。”蘇書玉哼了一聲,丟給兩人各一個白眼,側(cè)了頭以作抗議。

  玩笑開過,李三成回了座位,也斂了面上嬉笑神色,嘆了口氣道:“這邊不比在岳州,陶中要仰仗我,這銀錢自然不敢克扣,可是這邊魏虎只恨不能把我趕回岳州去,別處為難不說,我到這里兩月了,一分錢糧都沒領(lǐng)到過,至今衛(wèi)所所用糧食還是我自己掏的錢?!?p>  侯嘉見他嘆氣,安慰道:“當(dāng)時在京城,只想著怎么把你調(diào)過來,這邊天高地遠,內(nèi)中情由我在京中一概不知,倒讓你還沒來就得罪了上司。不過也不靠他這些銀錢過日子,三成你且再支應(yīng)些時日,不趁手時只管找你嫂嫂要,過一兩月我把市舶司整頓好了,就從那邊調(diào)撥糧餉給你,一如當(dāng)年陶中那般,戴公公給了我臨機專斷之權(quán),這些事都沒問題的,你不領(lǐng)他總兵府的錢糧,不臨大戰(zhàn),不理會那魏虎也沒什么?!?p>  李三成聽侯嘉如此言說,臉上卻浮出一絲怪異表情:“兄長,岳州那般我把可以帶的都帶來了,別說再支應(yīng)一兩月,支撐到年底都沒什么問題。只是這市舶司……就我這一陣聽到的消息,只怕是沒這么好整頓的?!?p>  “嗯?!焙罴吸c了點頭,道:“這邊市舶司是三家管著的,即便是提舉也大受限制,這我是知道的,不然戴公公也不會把我派過來,順帶讓你來這,”

  李三成這一兩月中,到底還是打探得一些消息的:“兄長,若是三家同管也就算了,可是那知府衙門和布政使司是穿著一條褲子的,排擠得那魚太監(jiān)鎮(zhèn)日里閑得只能逛大街,連個書辦都指使不動,兄長這樣陡然接手,只怕一兩月內(nèi)……”

  李三成這話留了幾分,侯嘉與蘇書玉都是一聽皆知,侯嘉雖然知道廣州市舶司情況不妙,卻也沒想到竟是這般情形,便皺了眉頭沉默不語。

  因是自家人,李三成也不矯情,繼續(xù)道:“這邊情況比岳州那時難了許多,我這雖是水軍千戶,可是別說戰(zhàn)船,就連小船都不夠把營中士兵全部裝上,魏虎那邊是壓根沒指望的,這要自己造船或買船,那銀錢便是金山銀海的要花出去了?!?p>  侯嘉沉默著聽著李三成的話語,右手拇指不斷來回按搓著其他四指,李三成不知,蘇書玉卻看得明白,知他心中正在算計著事情,便引開了李三成的話題:“造船的事三成倒不必憂心,我要組船隊下南洋,通扶桑,做海貿(mào)生意,第一件事便是要組個造船的工坊出來,你要戰(zhàn)船使用,盡數(shù)包在我這里就是的。”

  只是內(nèi)河所用戰(zhàn)船,造價已然不菲,這要能經(jīng)得起海上風(fēng)浪的海船,則按李三成的話語來說,是“金山銀海填出來的”,蘇書玉這話一說,即便是知道自己這個便宜嫂嫂是個有錢人的李三成也不禁一愣,心下開始轉(zhuǎn)悠起“真是有錢人啊”和“嫂嫂當(dāng)真知道造戰(zhàn)船要多少錢么?”兩種不同念頭來了。

  “三成立志縱橫七海,總兵府那邊那干劣貨,不要也罷。”出聲的是侯嘉:“書玉說得不錯,這船廠肯定是自己要開的,不過遠水救不了近火。過幾日我派人送銀錢與你,你且去買些舊船自行操練起來,畢竟湖海不同性。只要手中有人,有本事,能使喚得動,布政使司和知府衙門再厲害又算什么,畢竟主管市舶司的,還是這個提舉呢?!?p>  侯嘉能這般說話,心中自然是已然有了定計,他看了李三成一眼,又想起一事:“三成,你只帶了一百親兵過來,是不是要再募些兵士,尤其是常年跑海的水手?!?p>  如今這世道,各地衛(wèi)所實編幾乎是沒有,有一兩百兵士已然算得不錯了。侯嘉知道這般情形,也覺得魏虎沒有這么好心給李三成調(diào)撥精兵強將,便是以前這個衛(wèi)所有些精兵,按李三成所敘魏虎那般睚眥必報,定然也會想辦法留給李三成一個爛攤子的。

  面對侯嘉的建議,李三成再度,泛起苦笑,撓了撓頭道:“兄長,我現(xiàn)在營中有八百人呢?!?p>  “八百?”侯嘉吃了一驚,即便是在岳州,得了陶中銀錢大肆募兵的李三成,最終也不過麾下有八百兵士,而這般,已然是大齊衛(wèi)所之中,實兵數(shù)目最高的一等衛(wèi)所了。李三成這個香山衛(wèi)所千戶甫一上任,麾下就能有八百人?就算減掉他自岳州帶來的一百親兵,那也有七百兵卒,難不成……

  “三成,那魏虎難不成把所有衛(wèi)所里的老弱殘兵都給塞到你營中了?”侯嘉有些咋舌,若是如此,那這魏虎實在也是太……

  “我倒是希望都是些老弱。”想起那干疍戶,李三成臉上苦笑更甚:“可是那里面不過一兩百老弱,剩下五百多人,都是正當(dāng)年的精壯漢子?!?p>  “這……”這下倒輪到侯嘉聽不懂了,眉頭再行皺起,想了一想方才道:“難不成這些兵士有不對?”

  “都是些疍戶。”李三成言簡意賅,至于疍戶是什么,他卻沒有解釋,只覺得侯嘉讀書那么多,肯定是知曉的。

  “什么是疍戶啊?!背雎暤膮s是蘇書玉,方才她亦只是假意生氣,一說起正經(jīng)事,又認真聽了起來。她雖不知軍制,但聽得李三成與侯嘉一來一往,也知這其中有問題,待得李三成說出“疍戶”時,便忍不住了好奇,出言問起這到底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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